我最终没拗过他,也不想耽误时间,就没有摘下那枚戒指。
不过我把它挪到了中指上:“这个我可以带走,但你别想用这个绑住我。”
楚晴川轻笑,有点邪恶:“当然,想绑住你,得用独一无二的东西。”
我半天说不出话,这衣冠禽兽!
要是放在古代,此人成了气候,得祸害多少良家『妇』女?!
这只蛔虫马上补充道:“放心,我只祸害你。”
我内心奔跑过一万只草泥马大军。
去看顾澜依的路上,我聊到孟筠,并提到了乔锐。
果然不出我所料,孟筠知道乔锐的去向。
然而当楚晴川告诉我乔锐出家的消息时,我还是惊得半天没反应过来。
“怎么?舍不得?”他从后视镜里瞄了一眼。
我想不通:“就算他再爱魏苒,也犯不着走这条路吧?”
楚晴川特别嫌弃地目光扫过我:“你真是他的挚友吗?你有多了解他?”
我不服气地瞪他。
“严格来说,他并不是出家,而是去修行吧。还没有到剃度的程度。”楚晴川解释道。
“哦。”我有点怅然若失。
“他不会为情所困,他是有格局的人。”楚晴川继续从容地开车。
“嗯。”我觉得他说得对。
在大是大非大道理上,他一直都是引导我的人。
“他喜欢你。”楚晴川淡淡地追加了一句。
我强装镇定,目视前方不敢有任何反应。
他却像没事人一样:“被人喜欢是好事,更何况是被优秀的人喜欢。”
我还真是第一次听楚晴川夸人:“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他对你的照顾,是我应该感谢的。”楚晴川回答道。
他的口吻,如同他是我的监护人一样。
这种关心和呵护,让我感动地低下了头,不停地搅动着双手的手指。
一只大手『揉』了『揉』我的头顶,然后顺着我的长发滑至后脑:“如果你也喜欢他,你们早就在一起了。怎么会等到我回来?傻丫头,你在我面前嘴越硬,心就越软。”
我在要哭出来之前赶紧转移了话题,便揶揄他:“你现在开车挺溜的么,停车技术呢?”
他一笑,知道我在故意逃避话题,立刻接话:“你觉得呢?”
我不太理解他的反问语态是什么意思,于是进入思考模式。
“开车,停车,刹车,加速,减速……进进出出……”他意有所指地慢悠悠地说。
我顿时有了跳车的冲动。
我算是看出来了,他不想回答的问题就会拐到不可描述的地方去,让我无话可说。
索『性』不再开口,他一路浅笑,车里放着舒缓的音乐,倒不至于尴尬。
……
楚晴川见到顾澜依的时候,我看到他眼睛里有深不见底的痛,可是表面上并看不出他有什么异常。
顾澜依对我们熟视无睹,然而据蒋豪城说,我们已经是仅有的几个不被她排斥的人。
我留下来看澜依作画,楚晴川和蒋豪城站在透明的玻璃病房外聊天。
他们时不时朝我们看过来,蒋豪城的表情一直平静,偶尔出现一抹苦笑。
我注意到顾澜依已经很久没有落笔,她正望着那两个男人的身影发呆。
“骄阳。”她忽然叫我的名字。
我赶紧答应。
她把目光转向我,眼睛里是一片『迷』茫:“骄阳,我不想呆在这里,很闷。”
我问她有没有告诉豪城她的想法。
她把头一低,不开心地说:“他说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做,等他忙完,再带我出去散心。他还说,我要留在这里治疗。”
我心里一阵难过。
蒋豪城最近和楚靖南斗得不可开交,而且他执意要找到当初所有伤害顾澜依的人,让他们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我听刘一线说,那些人死的死,坐牢的坐牢,而蒋豪城让那些在牢里的人也不得安宁。
还有一个成功逃掉的从犯,算是个小头目,蒋豪城正动用一切关系要找到他。
我知道他这么做是在寻找发泄的途径,他后悔懊恼自责,只能通过这种亡羊补牢的方式来排解,否则他也可能要崩溃。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当事人或许已经放下,可身边的人却要内疚痛苦一生。
我抬头时,恰好看到楚晴川攥住蒋豪城的胳膊,目光严厉地在教训他似的。
蒋豪城不耐烦地想要甩开,可楚晴川大概是捏在了关节处,导致他无法挣脱。
他两吵架了?
“骄阳,你快去劝劝豪城,让他不要这么对川哥。”顾澜依紧张地抓住我的手。
我轻轻地问她:“你记得我们吗?”
她点头说:“我知道你们是亲人。”
我眼眶一热,鼻尖微微泛酸:“澜依,你要好好的。”
她没回答我,只是恍惚地摇了摇头:“骄阳,我很痛苦。”
“我知道,可是,总会有光照进来。我们可以回到过去,也能变得更好。”我安慰着,心却像在被凌迟。
原来那么开朗,那么鲜活的两个人,如今变成这样,要怪谁呢?
我想他们最后悔的,应该就是当初相爱时,没有在一起吧?
时过境迁后,即便朝夕相对,两颗心却是咫尺天涯,难以靠近。
我走出病房,听到争吵声。
楚晴川厉声呵斥:“你越陷越深,害死自己就罢了,澜依怎么办?”
蒋豪城把目光移向别处:“我死不了。”
“你现在翅膀硬了,能耐大了是吗?连我的话也不听了?!”楚晴川压低了音量,处处透着威压。
我没赶过去,远远地站在高大的绿植后,想等他们冷静一点再上前。
可蒋豪城的回答出乎我意料之外:“听你的?听你的有用吗?你不是差点也回不来了吗?你敢说你不后悔?!你敢说你对得起骄阳?我问你,如果她这些年和别人在一起了,你会不会后悔当初做的决定?”
我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放缓了。
他对我说过那么多的甜言蜜语,动人的,气人的,可我都当他是不认真的。
现在面对蒋豪城的质问,我竟然也很想听他的回答。
可长久的沉默后,蒋豪城似乎意识到说错了话,把头扭向一边,低声说抱歉。
楚晴川拍拍他的肩膀:“去做能让她感到快乐的事。我最后悔的是让她受了苦,但我没有权利后悔当初的选择,因为我别无选择。比起生离死别,我们还有什么可抱怨的?所以现在,我要弥补对她的亏欠。”
是啊,比起那些天人之隔,爱而不得,我们不是已经很好了吗?
我装作刚走过来,来到蒋豪城面前。
“豪城,男人和女人的思维不一样。澜依现在想要的,应该就是你陪在她身边。别人对她来说,都不重要,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才是生活。她说她想出去走走,你陪她去吧,等我去了学校,正好你带她过来散散心,顺便看看医生。”我小心地措辞。
以前我觉得蒋豪城玩世不恭,根本不懂得爱人,照顾人,可现在,他在我心里的形象高大了许多,也成熟了许多。
蒋豪城好像更加听我的一些,他居然轻轻“嗯”了声。
告别时,楚晴川在顾澜依身边多逗留了一会儿,我站在玻璃窗外,看他轻轻抱了抱顾澜依,在她耳边轻语,顾澜依脸上『露』出一点微笑。
路上,我问他说了什么,他反问我他对我重不重要?
见我不答,他也不介意,而是告诉我:“我和澜依说,如果豪城让她不顺心了,就对我讲,我打断他的狗腿。”
我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
“是不是很想看?”他也变得开心起来。
我卖力点头,但又说:“还是算了,澜依肯定会心疼的。”
“那如果是我,你心疼不心疼?”他话锋一转,就往自己身上扯。
“谁敢打断你的狗腿,估计是不想要命了。”我说道。
“哈哈!”他朗声笑,仿佛许久没有这样高兴了。
我们把车子停好后,直奔商场母婴区,去选给刘一线带的礼物。
这种时候,买母婴用品是最好不过的了,当然了,她倒是也不缺。
我没料到的是,楚晴川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对每一件商品都要了解它的作用和功能,还不时比较相似产品的异同。
我看到不远处的导购小姐窃窃私语,而我们身边的这一位,直接热情地看着我的肚子,问我们:“这么早就开始准备宝宝用品了,先生真是有心人。”
我还不等说是给朋友买,旁边的男人就先答应了:“反正早晚都要买的。”
导购笑靥如花,说我们的宝宝一定会漂亮得不得了。
“怎么说?”楚晴川难得在外人面前话多。
导购急忙回答:“您和夫人的基因好呀!”
他没再说话,而我分明看到他抑制笑容的表情。
最后,这家伙挑了满满两购物车的母婴用品,还订购了两套婴儿床。
我问他不是说刘一线已经买婴儿床了么,怎么还买?
他直直盯着我:“这是咱们的。”
我凛然:“别胡说!”
“我有预感,昨晚播种成功。”他悄悄在我耳边说。
“不可能,我有病,你忘了。”我拒绝他的猜测。
“伊森说这两天是你的受孕期,而且经过治疗你中奖的可能『性』比以前高多了。”他恬不知耻地给我解释。
我气得捶他,他反而一把将我搂在怀里,将我压在车门上,温柔地吻我。
我脸红心跳,无力地扒着他的胳膊,听他对我说:“乖乖的,有了就生下来。没有咱们继续努力。”
“我才不要给你生孩子!”我反抗道。
“那你给谁生?”他皱起眉头。
“我就不生!”我答。
“我知道你很喜欢小孩子,你想想,如果有了自己的孩子,你不是就可以更了解儿童心理了?你就当生一个小白鼠,或者两个三个一大堆,给你以后做研究用。”他开始游说我,但这说辞别出一格。
“你……!”我对他简直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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