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用过早膳后,啊蛮就听长公主说要和她进宫去见外祖母,陆绛珠想了想,道“啊蛮答应过十六妹妹要带她进宫的,阿娘不若带上她一起吧”
“你既然答应过自然不能失信于人,只带你十六妹妹却是不行,就把姑娘们都带上吧,陆氏娘子还未进宫觐见过的”
“啊蛮谢谢娘亲”啊蛮往长公主的脸上重重地“啵”了一个。
长公主府的人早早便传了话说让众位姑娘装扮好跟着长公主进宫觐见太后,各房听了心里都高兴地紧,若是自家姑娘能得到太后的眼,日后造化自是不低的。
老夫人的荣寿阁中,梳好妆的七娘看起来并不大开心,仿佛心里有话。老夫人叹了口气,拉过她手道“啊妤可是有事?有话便说,在祖母这里还要生分了吗?”
七娘犹豫了下,道“祖母,啊妤,啊妤自知身子不好,我怕进了宫劳烦公主。”
“傻孩子,你虽然没有见过你二叔母,也不必为此担忧,她也是极疼你的,每年你的药材可都是她专门为你寻来的。”
七娘到底身份比不得九娘,又不得生母重视,若是能跟啊蛮打好关系,得了公主的眼,日后造化必然不会差,老夫人为了这个最疼的孙女,可谓劳心劳力。
“你二叔母地位尊崇,可教养性子都是好的,你不必畏惧她。啊蛮那是你的嫡亲的堂妹,你好好待她,日后她自会好好待你,你莫怕,有祖母呢,跟她们去吧”
七娘弱弱应了,心内羡慕陆绛珠的身份,又暗暗埋怨自家母亲,明明堂姨母是皇后,她娘却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二品诰命,若不是养在祖母身边,谁会多看她一眼?偏她娘还不识时务,跟祖母闹生分。
四房德馨院,楼氏亲自给十六娘系上牡丹缎袄的缨络,看着娇可的女儿笑道“你瞧,前头郡主答应了你,这会长公主就带你进宫了,可见你姐姐是记挂着你的。”
“姐姐对我好,媖娘也对姐姐好”十六娘嗲道。
楼氏满意地点点头,道“娘亲也只盼着你们姐妹和睦,我们媖娘不需求公主和郡主什么,只是与人交好总比与人交恶好。”
又唤来十三娘,见她今日只着了一身半旧不新的青花点雀袍,不由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嬷嬷,去将给安娘新裁的那件粉樱绸裙和我箱子里的兔袄拿来给十三穿上。”安娘是她娘家侄女,恭平候府二房的嫡孙女。
十三娘一听忙道“母亲不可,女儿岂能穿安表姐的衣袍”
“她是你表姐,姐妹之间有何不可”虽是庶女,楼氏也从来不肯在吃用上委屈了她。凡是十六娘有的,就有她一份。奈何是十三娘的生母李姨娘家里是个破落户,一家子就靠着李姨娘接济,更何况还有个要参加会试的举人,吃用就更紧了。这孩子也是个懂事的,李姨娘偷偷把她的份例都贴补了外家,她也不抱怨一句。她不吭声,楼氏也乐意卖这个好,只是提点了李姨娘几句,也让她收敛些。平日里楼氏也频频送些衣料首饰,这些东西李姨娘却是不能动的。公府上上下下,谁不说一句四夫人贤良?
公主仪仗浩荡,行人皆避一旁,卫队中央是一辆凤戏百花赤金辇,金丝车帘上绣着皇徽。紧跟其后的是三辆绛紫马车。啊蛮挨着娘亲坐在轿中软榻上打盹,驸马在轿旁一同骑马,时不时跟长公主说上几句。驸马棋艺极好,一到休沐日便同长公主一道进宫,前者去太后寝宫,后者则进金銮殿与皇帝切磋下棋,这已成惯例。
大房姐妹连同弥氏的侄女弥三娘都同坐一辆,六娘一身玲珑缀缎,画了精致的妆容,纱花若隐若现,衬着她白如脂玉的皮肤,令一轿中人黯然失色。九娘坐在正中,对于庶姐的美貌习以为常,并无异色。她是府中长房嫡女,自幼所受教养均与府中姐妹不同,一颦一笑无不大方得体。六姐貌美,有倾国之色,她也曾心生妒意,后来经弥氏教导,便消了心思。
人各有其造化,况六姐不过是个胡姬之女,她这样的想头,倒失了身份。
已及?的弥三娘长相极为秀丽温婉,时不时与九娘说话,又扭头看着纱窗外。她很是喜欢京城的热闹,也常常央着母亲要来京城,只是固安候府根在锦州,到底多有不便。此次进京,她盼着日后能留下来,锦州子弟家境教养大都不如固安候府,她是看不上的。
十七娘才三岁,时刻要有奶嬷嬷照顾着,便没跟过来。六娘绞着帕子,心神不定。六娘生母战姜氏是流落天朝的胡姬,刚好为景国公所救,又见她长得极为标志,异域风情诱人不已,遂抬了房当姨娘。
姨娘前半生颠沛流离,后半生为人妾室卑躬屈膝,也没有可以维系的母族,只得在府中小心度日,虽有父亲宠爱,又生了三郎,但有国公夫人压着,也落不着好。她是国公长女,日后所嫁之人非富即贵,但到底庶出身份在此,比不得啊奷。若是能得宫中贵人赏识…哪怕是皇妾之身也比常人之妻贵重,姨娘日后在府中有了倚仗,说话底气也足些。
一行人到了内宫门,驸马按例自去不提,太后身边的胡嬷嬷早早便领着鸾辇在侯着了,长公主进宫,她自然是欢喜的。
宫女恭谨地大开殿门,长公主牵着阿蛮,后面紧跟着陆氏女儿徐徐进殿。
瞅着女儿就要屈膝行礼,太后一急“都是有身子的人了还讲究这些虚的作甚,哀家这里哪里就缺你这个礼了。”
“可就等着母后这一句了”长公主笑着由胡嬷嬷扶着迈上玉阶,落座于太后一旁的左首。
“你呀,合着就是算准了哀家的心思”
“阿蛮给外祖母请安”
“快快起来,阿蛮是个可人疼的,倒不像你那不着调的娘”太后笑着唤陆绛珠到身旁,抱着她坐在凤座上。
“母后要说这话,下回我可就不过来了”长公主祥装不高兴,又是惹得太后一阵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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