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她是赖上我了,她那犹如蓝色水晶一样通透的眸子在我身上丝毫也不挪走,她想用眼神震慑我么?不可能的,谁会害怕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啊?
谁能料想到,她的眼神居然真的“征服”了我,在下水道水管里的水流淌而过时,连摄像头都不可能注意到的一瞬间,她突然改变了我所处空间的维度,我仿佛站在了上帝的视角上,我看清了建筑物里的钢筋混凝土,我看到了阿曼达没有生机,不在活动的器官,我看到了这些人类身上的每一个细胞,流淌在血管里的鲜血,甚至是他们没有洗过的手上恶心的细菌。
我大抵意识到她的目的,告诉我我的渺小,我就算在这个拥有四个维度的时空是半仙的存在我也只是偌大多元宇宙里一粒不起眼的尘埃,我在这个世界我认为我的能力有多么超凡脱俗,我就在别的维度有多么可笑,我看起来很骄傲的样子,就像是锅里即将沸腾的水中安详躺着的青蛙,我没有想过这一点,这比我在生灵书屋看到自己的命运被记载下来更让我濒临崩溃,我做错了什么?就因为抢了一个戒指,就活该被她折磨到毁灭么?
这个世界到底还有什么是会杀人不见血,崩盘所有人的世界观,轻松统治我们的呢?
她应该还想要告诉我,我还没有学会应用冥界之匙的能量,因为在她调整维度的时候我清晰地看到我小拇指上黑宝石闪烁着阴冷的光线,像嘲讽一样。
“你把它还给我,不然我回不去家了......算我求你了,之后有什么我能帮衬的事情我绝对不会推辞。”她一反常态,不再看起来蛮横任性,我也不知道是她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可怜,面对她的恳求,我手足无措,我还是不愿意把宝石交还给她,这是我最后的触手可及与那个黑袍男人的联系了,仅仅因为我的记忆,我不能去干扰盖尔他自己本来的生活,也许他有一天恢复了记忆,会为了我找遍全世界吧。
我还是不愿意抛弃那一段尘封的记忆,它太重要了,重要到我拿生命去守护,因为他的存在也证明了我的生命是不限于如一些宗教一样,活在人的想象里的,神的生活自己主宰,我也希望如此而已,就算我像普通人一样,也至少让我能有如同心跳的证明。
“就算以后冥界之匙属于你,能不能借我用一下,你如果不相信我可以自己来操作,我回去之后,我们两不相欠,戒指给你,当然有什么事情我还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她继续用她那甜腻到都要吐出糖果来一样的声音说着。
“可以......”除了这两个字我不知道还可以说些什么,她突然咧开了小嘴巴,笑地无比灿烂,她像小鸡啄米一样拼命点着头。
“你把它摘下来,紧紧攒在手心,然后默念‘克洛伊城’。”我照做。
“想象它的样子,圣洁,高贵,无暇,生活着精灵与天使。”我继续照做。
她的声音消失了,甚至我听不见任何的风声和细碎的聊天声,但是她好像把手放在了我左边的肩膀上,温暖的触感让我感觉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她可以平凡的,不需要考虑世界毁灭之类的因素,做一个只考虑柴米油盐过一辈子的普通人......
渐渐的,我听到了巨兽的怒吼声,巫师嘴中嘀咕的听不懂的咒语声,恶魔捧腹大笑的声音,被战争迫害的人民连绵不绝的惨叫声,眼泪不自觉的涌出眼眶,那好像都不是我的眼泪,我好像进入了别人的情绪,我的心脏如同被铁链捆上,越挣扎只会梱得越紧。
我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感受这个赋予我的情绪,没有猜错的话,一定是那个蓝毛精灵的,到现在我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这么叫她真的是不太礼貌,但是现在这个时候我没有心情去猜测她的名字,我想要随着这情绪创造的隧道阅读她的故事。
北风呼啸,群星聚拢在一起,应该不至于是被风刮得,但这恐怖的景观使得克洛伊城民心慌慌,上了年纪的妇女杞人忧天地肆意传播着她们这个世界要毁灭的谣言,城堡里年轻的新国王悠哉地歪坐在王座,左拥右抱着姿色娇好的美女,看着如云的舞姬歌姬,畅饮着后劲十足的烈酒,笑声憨厚刺耳。
我站在角落里,看着国王泛黄不整齐的牙齿,恶心地直干呕,幸好身边没有什么人,不然这一看就知道是暴君的国王可不得砍了我的脑袋,我用着她的眼睛,打量着自己的胳膊和头发,墙壁干净地发亮,映出了“我”在这群人里朴素到不能再朴素的装扮,“我”长长的蓝色头发被编成两个麻花辫,好像还化了淡淡的烟熏妆,不过我也不敢确认,因为她又长又浓密的睫毛自带妆容。
“我”不受控制地跑出了城堡,看着繁华的景象我不由得发自内心地惊叹,这里屋舍俨然,有高耸入云的挂钟,有枯草堆成的草屋,草屋顶上还冒着些芽儿,可能要长出喷香的花朵,最普通的还是平民百姓住的房子,但是都是尖顶,刷着各种各样颜色的漆,这些房子应该都有阁楼,因为每个屋子最高处总有一个圆形或是方形的窗户。
这里的地仿佛有生命一样,肥沃细腻,像是一个肤色偏黑的女人的皮肤。这里好像就算大雨倾盆,地上都不会泥泞到一踩鞋子就陷进去,拔出来的时候还脏地都懒得洗,直接扔掉。
“我”奔跑在长长的路上,好像想去路前方那个高大的突兀的像是教堂一样的地方,但是没有十字架,这条路看起来很短,但是我跑了很久,看着它理我越来越近,我也开始减速,脚步声传到我的耳朵里,仿佛一声声沉重的心跳,我终于到了这个建筑物的门前,他好像一个年轻的壮汉,不怒自威,但也更像一个身体健康的德高望重的老人。
“我”鼓起了勇气敲门,门自动打开了,我没有看见人在,黑漆漆的周围像是一个无底洞,这个地方明明开了很多窗户,怎么就没有阳光呢?我走进去,顺便带上门,周围还是没有亮起灯光,“我”好像在靠着感觉向前走着,走啊走,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也许走到尽头了吧,反正“我”自动地听了下来,也听到了一个女声。
“沅,你终于到了,我们等你很久了。”女声很成熟,但略微带着一丝焦急,在这,我终于知道了蓝发精灵的名字,她叫沅。
“真的抱歉,我刚醒。”不受控的我说出了这句话,刚醒是什么意思,是在和我开玩笑么?刚才我明明站在城堡大厅里看着国王花天酒地啊,可能这个“醒”,和我理解的不太一样。
“那我们开始讨论下一步的作战计划,战争时期我们都不能放松警惕,并且一定要速战速决。”女声语气变得斗志昂扬,像一个女战士。
“我”没有继续说话了,只听见鱼龙混杂的声音讨论着一些非常天马行空的东西,什么神兽,什么龙骑士,什么魔法......这就是这个世界的世界观么?我理解了日本作家乙一的那本《我所创造的怪物》为什么会设定不同的世界观会创造出怪物了,对于我来说,他们就是一种精神病或者怪物的存在,因为我没有被共享沅的记忆,我没办法体会这种习以为常的感觉。
不过我差不多知道了的是,沅所处的世界将会有灭顶之灾,沅可能是想要回去拯救世界吧,可从吸血鬼城堡外的森林看来,她只是一个孤单俏皮的小姑娘,这其中到底还暗藏着什么我不知道的故事呢,这可能又是要让我崩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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