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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华夜未央》番外之容曼汐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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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静静躺在阳台的藤木摇椅里,阳光透过蔷薇花的缝隙投落斑驳的光影。

二楼的回旋楼梯传来高跟鞋的踏步声,轻轻地落下,脚步声流连在心头,闭目,苦笑。

我已经记不清这是父亲带回来的第几个女人了,她们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名牌的洋装,烫染着时下最风靡的发型,却有一点始终如一,所有踏进这所别墅的女人都想成为这别墅的女主人。

所谓的家丑,在某一刻也许是毫不知耻的快感。

很多时候,我选择以一种假寐的生活态度去面对一切,至此却愈发渴求沉睡。

未央曾经问过我,难过吗?或是伤心?

我摇头说不。

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我已经被剥夺了难过的权利,当所有的情绪都轻轻地压了下去,就像风飘起我头顶的蔷薇花,轻轻漂浮,静静沉落,萦绕在鼻端的蔷薇香落在了我的裙子上,却如同泡沫般一碰就碎。

岁月深处,当曾经被所有的人遗忘在回忆的漩涡,那么孤独无助,麻木颓靡地沉溺下去,放肆地嚎啕大哭。

记得小时候在花园里看到蔷薇花,那么美丽地一朵朵绽在枝头,我是那么天真浪漫地笑着央求着父亲,我要蔷薇花。

那时候佣人在我房间的阳台上搭起藤蔓花架的时候,我是那么的幸福,父亲和母亲是如此的和睦,我曾天真的以为,我会这么一直幸福下去,这一幕几乎让我忘记了后来的痛。

为了孩子而勉强的婚姻是不能长久的,我看着父母说,你们要离就离吧。

我无所谓,我没心没肺,我自私自利,只是,再怕你们伤害我而已。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七岁开始父亲隔三差五的出差,母亲时不时地回温州娘家去,家里冷冷清清只有保姆沈姨陪伴着我。

从时起,我是那么听话乖巧,我抱着一丝的希望与岌岌可危的恐慌,所有希冀在父亲的手下逐一破碎。

其实我都知道,那夜我还是在阳台上假寐,三楼的吵闹声我都听得到,母亲歇斯底里的哭闹声,就连我也不知道母亲那天已经从温州回来,戏剧性地,父亲又带了女人回来,连酒店宾馆都不用去。

我知道我在看戏,一场我看了十年的戏,所有人一个个粉墨登场,路人甲乙丙。

其实母亲,她是一个女强人,一个很执着很执着的女人,有着柔软细腻的心思,却又有这当下强势独立女性的原则。

当两个优秀而狠辣的人聚集在一起,总有一方是受伤的,执着,最后执着又成就了什么。

没有他们我依然可以活着,笑地开心地活着,散吧,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散了总会再聚,聚了总会再散,只是我将孤身一人走下去。

¬他们办理了离婚,当我知道我被判给了父亲,我依旧是没有想法,也许在我的眼里,他已经沦为自动取款机的意义而存在我的生命里。说实话我真的没有任何的意见与知觉,可是我知道,在你们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的时候,我就不再渴望什么亲情了,也许我不是个好女儿或好女孩,但我知道,我其实好难过。

我的肺总是很疲惫,在每个夜深人静的晚上,我坐在阳台上有些艰难地呼吸着,咬着没有血色的嘴唇。

欧曼会抱着我,一脸心疼地喂我吃药。

肺癌,这个从我九岁时开始接触到的病症名词。

所有亲眷为我抑郁了许久,包括我的父亲,我是个早产儿,因为家族性遗传身体机能衰弱,也许是幼时一次意外的化学物中毒,在支气管上残留着致癌物质,时间久而久之,逐渐长大的恶性肿瘤开始压迫我的肺,父母开始为我寻找名医,千金求药,他们在担心,因为我的爷爷就是因为肺癌去世。

通过手术和放射性治疗与药物的辅助,肿瘤被切除,但癌细胞只是在暂时压制住。

所以注定,我将会是一个被抛弃的命运。

我开始抽烟,疯狂地抽烟,从刚开始的无知因为抽烟而咳出眼泪来,到最后的吞云吐雾中享受脑海里的淡淡的微醺,双目的清醒。

于此开始,在父母离婚后,所有亲眷开始逐渐选择放弃对我最后的坚持。

大家都对我失望了,终究。

当我对欧曼说,我要离开大连,去外婆那里,我想去温州念书。

即使换了一个地方,只要空气里还有一丝氧气,鱼还是会活下去。

平时大大咧咧的欧曼很少见地安静了下来,她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搂着我,像个母亲的姿态抚慰着我。

那时候我也许眼泪曾在眼眶里打过许多个转,曾试想,在欧曼的怀里大哭一场,可泪水已干枯。

那一次,是我唯一一次叫欧曼一声堂姐,她明显地震颤了一下,眼神复杂地我都看不透了。

欧曼是比我大一岁的堂姐,可是我从小第一次见面就喊她欧曼,从小到大,虽然欧曼是大连一中的大姐大,可是我还是肆无忌惮地欺负她,她总是毫不客气地狠狠给我一个爆栗,学着韩语大骂我臭丫头,你找死啊,在个有些发黄破旧的年代里,她的音容已经深深攥刻。

其实我很想对她说,欧曼,你一直在我心里是我最爱的堂姐。可每次看到她什么样温情的话也已经说不出来,只是同她与哥们般豪气地搭肩拍拍胸脯。

就这样,我离开一座城市,来到另一个城市。

舅舅特地带我去温州市最出色的教育机构,母亲原来是温州政府里的工作人员,后来因为嫁到大连而转到大连政府工作,可是舅舅现在依然在温州政府里工作,凭借着威望与裙带关系,我毫无疑问地进入了实验中学,我知道许多知情者人常常在背后指指点点,甚至于公然针对我,暗中诋毁我,我依然无所谓,无动于衷。

曾经年少气盛,我扬言要用我实力证明,我容曼汐能进秋云不止是因为舅舅,更是因为我的成绩,在大连实验的时候,虽然光辉事件多到让人无言,但我的初中成绩却是让人无话可说的全年级第一,维持到初三转学依然无人超越。我也曾愤怒地生气过,但是,没有意义,什么人言可畏,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我生活很奢侈的颓靡,当没有生气的思想渗透到生活的状态,所有孤单寂寞在激情里高潮迭起。

我玩得很疯,尺度很大,但我却能很好的把握,我游走在纸醉金迷的生活里,围绕在各色人流中,当我在那个酒吧妩媚地笑着,把手慢慢地从陆良的手里抽出来,轻声细语地说了句话sorry,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从那一天起,陆皓开始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第一次见面是在实验的政教处,我和一些姐妹在外面闹事打架,最后被带到了政教处,接受训话和处罚,我站在角落里,百无聊赖地看着眼前的形景,当看到政教处主任带着他进来,却只是拿了些文档,嘱咐了些事情,难得看到实验出了名的铁板李的李主任对着他露出了少见的笑容,他是个好学生。

在他离开的时候,我毫无意识地低下了头,第一次为我这样狼狈的样子而感到羞怯不安。

我从来不是一个好女孩,这点我从很早很早就知道。

从第一次抽烟的那天起,我就告诉自己,与我心爱的人相遇的那天,就是我戒烟的日子。

在初三那年的夏天,他吻上了我没有一丝烟草味的嘴唇,温柔厮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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