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森的楼宇隐藏在山林深处,前边是雾瘴密林,后边是悬崖瀑布。
屋檐上雕刻着嘲风的神像,五彩的颜色细细描绘,一股肃杀喷薄而出。
一剑下去,鲜血迸溅。
一个……
两个……
一个女人的头颅被砍下,它一骨碌轮到另一个女人脚下,圆瞪着眼睛看着她,死不瞑目。
泛寒的白玉地砖上点缀着几笔血色,喷了一身血的女人想爬走,安慕晞突然抓住她的头发,逼她与她对视。
一边脚尖碾压着她的内脏,由轻到重。
“胆敢私自勾结朝堂之人,简直是活的不耐烦了。”
“主子饶命!”女人惊恐地望着安慕晞,这个主子最容不下的就是叛徒,她只想痛快死。
呵,安慕晞在心里嘲讽,要是知道会有说饶命的一天,当初还背叛她干嘛,虚情假意。
扔掉擦剑的白布,安慕晞端正地坐在榻椅上,顺便叫了亲信小红进来。
小红走了进来,看见一地碎尸,眼皮不自觉抽搐几下,胃里突然有些翻滚,尊主这口味……
她直接跪在血泊上,道:“主人有何事?”
安慕晞沉吟,随后道:“去把深渊未出任务的人都聚集起来,本尊有要事宣布。”
修长的手指敲击着银亮的剑身,空旷昏暗的室内发出清脆的剑鸣。
她想要隐退深渊,以后不再做刺杀人的行当,因为深渊太惹人眼球了,再经营下去只会被干掉。
朝堂那边已经有了好几次行动,皇帝已经容不下深渊的存在了,或者说深渊那么有价值,想归为己用。
木强则折,这个道理她前世就懂,不能因为一时利益,毁了所有。
官场上的风风雨雨,她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跟着雇主经历太多了,猜都能猜到那些人会怎么行动,也不得不让她忌惮,早做准备。
小红抬眼看着安慕晞,心里甚是疑惑为什么尊主要在深渊鼎盛的时候急流勇退。
不过他们也只是手下,听命便是。
“是,尊主稍等。”
没一会儿,深渊的杀手和那些做杂役的都聚集了起来,一齐向安慕晞行礼。
她扫视一眼众人,来回走了两步,沉声道:“本尊想让深渊隐退,你们可有异议?”
虽这么说,不过他们有异议也没关系,强制着去做,久了便习惯了,反正该达到的目的还是要达到。
一石惊起千层浪,众人皆面面相觑,“主子这是为何?”
沉吟半晌,她道:“本尊想赚钱,咱们去秦淮河那个销金窟捞钱吧。”
有钱才能办事,她深谙此道,当年跟着国会议员的时候,不也是迎来送往,以至于弄得自己疲惫不堪。
众人:“……”
其实自从安慕晞当了深渊的主子后,深渊刺杀的成功率和人员死亡率成反比例发展。
虽然手段铁血,却也不会拿他们的命不当一回事,她说赚钱那就去赚钱喽。
“属下听从尊主安排!”
安慕晞眉眼难得带上些许愉悦,挥挥手让人退下。
回想起被带入深渊的那段时间,她心情依旧复杂,毕竟改变了弱鸡的命运。
深渊是个杀手组织,专门培育顶尖儿的杀手,赚取佣金。
当时来到这里两个月,她几天时间就已经习惯了他们的生活方式,训练吃饭睡觉,周而复始。
她必须先练一上午的武功,然后前往绣阁穿针引线一个时辰,再去乐坊练习乐器和舞蹈。
生活虽然枯燥,但能让她专心致志。
家庭离异,亲情淡漠,寄人篱下,遭人霸凌,几乎所有的不幸都发生在她身上。
本以为能干出一番事业,却也免不了被盯上的结局。
那一次要不是不小心着了道,那群杂碎也能将她送进监狱去?而且用的还是最卑劣的方式。
现在想想也是树倒猢狲散,遭人欺负,想至此安慕晞眼里蹦出一丝怨毒的光。
记得有一次前往绣阁,她突然被人撞倒在地,是一个比她高了半个头的男孩子。
同样的命运,面前人选择了在同类上发泄,她还以为同为蝼蚁,至少能互相怜悯一番。
当时她抬头看着他还有他身后的人,阴影笼罩着她,目光沉的可怕。
像盯着猎物。
“你连着两个月拿试炼第一,这一次呢?”
男孩一脚踢在安慕晞大腿上,又对准她的膝盖骨,毫不留情地踩了下去。
这个女孩儿竟然能骑到他们头上,获得主上的青睐,只有毁了她,他们才能出头。
“咔——”肌肉和骨骼互相倾轧,两不相让的声音。
“嗯!”
安慕晞咬紧嘴唇,狠狠地盯着头顶的人,小小年纪,真是恶毒。
在男孩踩第二下时,她眼神一凛,突然取出藏在腰间的短剑,速度快的像飞驰的箭,不假思索地对着他的脚掌,狠狠地刺了下去。
“啊!”
接着她翻身而起,将男孩扑倒,拔出短剑刺入他的胸膛。
一剑拔出,鲜血突然喷涌在她的脸上。
黏黏糊糊的浆液,散发着有温度的铁锈味。
安慕晞扫了一眼全场,一字一顿道:“谁再敢惹我,跟他一样的下场!”
几个人没想到安慕晞会直接杀人,直接呆愣住,又惊又怕,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真正的死亡。
安慕晞不是第一次杀人,可下手果断,残忍狠厉。
深渊的主子在阁楼上看完了这一幕,安慕晞微微抬眼,只见到一片衣角。
这个男人……
她目光沉下去,嘴角却勾起了一抹笑,她好像发现了一件更有趣的事。
训练有两年时间,安慕晞就出了任务,目标是一位经常在秦淮河流连的官员。
秦淮河到了夜晚依旧是灯火辉煌,人声鼎沸。不少老爷公子在此处游戏笑闹,莺莺燕燕之声也不绝于耳。
她扮作歌姬进了花楼,寻到那官员的房间,等了半个时辰才动手。
官员突然惊醒,安慕晞咧嘴一笑,一剑朝他的喉咙划拉下去。
瞬间他没了生息,只不过因此惊扰了同床而眠的美人儿,安慕晞嫌麻烦,直接一剑刺穿了她的心脏,毫不留情地收割了她的性命。
利索地取了那官员的首级,安慕晞擦好剑别在腰间,才从窗户翻上了屋顶离去。
临走时她还特意看了一眼倒映着灯火的秦淮河,只见里边翻涌着无尽的奢靡和刀光剑影,深沉得可怕。
以后这就是她的生活。
安慕晞回到深渊,直接被主子召去了内室。主子夸赞了一番后,让她做了他们这新一批杀手的头儿。
她只能恭敬道:“多谢主子提拔。”
主子声音冷漠:“可别高兴得太早,无情方为无敌。”
安慕晞低垂的眼眸微微眯起,她可不认同主子的话。
离开后她又接着训练,现在她依旧弱小,不可能因为杀了一个人或者是杀了无数的畜牲就强大。
力量可是积累起来的。
她要储藏足够的实力,将整个深渊颠覆。
既然被迫来了此处,何不带走这份礼物?
既然放纵她杀人,何不拿出命来?
她脸上露出一点点笑,称得整张脸都明媚起来,但那眼珠子却又散发着寒光,犹如盯上猎物的毒蛇。
别人说她嗜血也罢,血腥也罢,不就是为了活着,活的好好的吗?
流血、算计又算得了什么。
其实是已经习惯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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