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亚琪轻轻地说，“郭大哥，我问你一句实话，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因为我爱你，就像从前那样！”郭喻双眸深情款款。

“那我们结婚吧。”亚琪淡淡的一句。

“是真的吗，小琪，你说的是真的吗？”郭喻双手搂住亚琪的肩头。亚琪把头扎在郭喻的胸口，不出声。郭喻紧紧抱住亚琪。

曲径通幽处，禅房草木深。叶枫坐在佛光寺的客房里品着碧螺春。再好的茶，对她来说，都已是索然无味。她两目如灯，一脸的神色凝重。外面的木鱼不停地敲。一时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少华又一声不吭地溜了，她怎么能不缜密地构思良策。然而，无论怎样，她的良知里都有一根刺，令她撕心裂肺。

一个男人不琢痕迹地走进屋。他身上一件大黑风衣，头戴礼帽，还配上墨镜，留着两撇小黑胡。叶枫仍在想心事，没有察觉这个不速之客。

那男人摘下两撇小黑胡，取下墨镜，轻轻地说：“然，我回来了。”

叶枫浑身一震，差点从椅子上滑到地上，扭头看是少华，不由得魂飞魄散。

“你，你怎么回来了？”叶枫颤声说，“你这几天跑到哪里去了？”

少华拉把椅子坐到叶枫的对面，从怀里的上衣口袋掏出一封信，递给叶枫说：“你看看上面的内容就明白了。”

叶枫接过信，迫不及待地取出里面的内容细细读。

少华：

你好！

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在飞往异国的旅程上。此时此刻，我真不知道怎样对你开口，唯有先说句对不起！

这些日子以来，其实我一直都在骗你。与亚琪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家大哥郭喻才是我的后台老板，我最心爱的男人在他的控制之下。他前一段时间做生意遭到了失败，实力大大削弱。为了得到亚琪和江家的财产，达到东山再起、雄霸海宁这一带的目的，就逼我来勾引你，并让亚琪去海滨s城参加艺术研讨会，以便在那里追求她。

他从我这里得到你要报复楚亚凡的消息，就暗中安排，让我帮助你找影视公司和侦探公司的人来陷害楚亚凡，从而让我偷偷录下你犯罪的证据。当成功地除掉楚亚凡之后，他又命令我授意你去杀害江亚杰，没想到居然又顺利成功。即使不成功，他也会想方设法除掉江亚杰，再嫁祸给你。

现在他的计划都已经完成了，他马上就要让影视公司和侦探公司那些人投案自首，并把你那些犯罪的证据交给警方，他和警察局内部也有很深的关系。

少华，我知道你还算是个好人，所以我提前给你消息。你快逃吧，你是斗不过他们的，再迟的话，恐怕就来不及了。

最后，我还是要再次向你道歉，真的真的对不起，请原谅！

木兰叶枫看完信，觉得不可思议。忽然厉声质问：“木兰到底是谁，怎么回事？”

少华这次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把事实经过都说了。

叶枫听罢，冷笑不止，说：“汪少华呀汪少华，不对，是州。

看样子你还真是命犯桃花，这下终于栽到女人手里了，滋味不错吧，真是自作自受！”

“我最后一次请你给我帮个忙……”少华的面色苍白，低低地请求。

“还帮什么忙，亚琪和郭喻下个月就要举行婚礼了。你快逃吧，找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躲起来，都快万劫不复了，你还敢回来？”

“不，我一定要有个了结。”少华的语气坚硬，“你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帮我这个忙！”

少华说罢，撩起大衣，从腰里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放到桌上，继续说道：“不然，你先杀了我！”

叶枫脸色很差，沉默半天才说：“说吧，什么忙？”

少华把自己的要求说了。叶枫看着少华眼里暗藏的血光，心想也只能各安天命了。

（四）

任何年代，消息就像长翅膀一样传得异常迅速。在海宁这一代，江家大小姐江亚琪要出嫁的信息飞一般成了头条新闻，几乎人尽皆知。最让人嫉妒的就是新郎，其家事、背景知道的很少，隐约知道也是什么豪门大家，名字叫郭喻。

婚礼这天，晴空朗日，气温略高。一列车队浩浩荡荡直向本地最有名的玛丽亚大教堂开去。最引人注目的是领头的花车——

劳斯莱斯，再配上鲜花的特殊装扮，更突现高贵雅韵的气度，惹人驻足睨视。车队停在玛丽亚大教堂前，这里已经集结了众多的宾客。

亚琪下了车，挽着一身紫红色礼服的王太太向教堂里面款款而行。后面跟着一个衣着美丽的主女宾、十个普通女宾和一个撒花姑娘。宾客们也簇拥着向教堂里面去。这座玛丽亚大教堂是本地最大的一座天主教堂，用鲜花和青枝绿叶装饰起来，到处摆放着玫瑰花、百合和白色的飞燕草，圆叶菝葜编织成的花环绕着三百多客人的席位，已座无虚席。

亚琪身着用小粒珍珠绣出白色玫瑰图案的长裙，袖子两侧分别缀着一排扣子。胸前佩戴着钻石项链和钻石胸针。丝质面纱从洁白花冠上垂下来，遮住了整个面庞，但挡不住她绝代的容颜。

手捧着一束系着白飘带的玉兰花，飘带似波浪摇曳摆动。

当亚琪走进教堂的时候，唱诗班在风管琴的伴奏下已经开始演奏，大胡子牧师在庄严肃穆的圣坛前宣告婚礼开始。亚琪透过面纱看到早已守候在圣坛左侧的郭喻。他满面春风，神采飞扬，身着灰色燕尾服、灰裤子、漆皮鞋，打着灰色丝织领带，上别月长石领带卡，身边是一个男傧相、十个引路人和一个专拿戒指的人。

亚琪的眼里划过一团灼热的气泡，瞬间溶于无形的冷寂。她知道她等的人还没有来，五光十色的花瓣簌簌洒满地。

她不清楚王太太怎么把自己交给郭喻，自己如何挽着郭喻的手臂站在圣坛前，面对牧师进行婚礼的程序。烛光、经文、牧师的祷告、朋友的祝词等等都成了一片乱蓬蓬的符号，使她摇摇欲昏。直到一个洪亮的声音在她的耳旁响起，她才清醒过来。

“郭喻先生，你愿意娶江亚琪小姐做你的妻子吗？与她在神圣的婚约中共同的生活，无论是疾病还是健康，贫穷或富裕，美貌或失色，顺利或失意。你都愿意爱她，安慰她，尊敬她，保护她，并愿意在你们一生之中对她永远忠心不变吗？”

“我愿意。”郭喻的声音高亢。

“江亚琪小姐，你愿意嫁给郭喻先生做你的丈夫吗？与他在神圣的婚约中共同的生活，无论是疾病还是健康，贫穷或富裕，美貌或失色，顺利或失意。你都愿意爱他，安慰他，尊敬他，保护他，并愿意在你们一生之中对他永远忠心不变吗？”

亚琪僵住，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一句。

“她不愿意。”又一句高昂的声音，惊起四席骚动。一个穿黑风衣，戴礼帽的男子大摇大摆从门口走进来。亚琪寻声而望，悲愤交加，汪少华终于出现了。郭喻惊得手足无措。

亚琪放开郭喻的手臂，迎着少华走几步，质问道：“你，你凭什么反对？”

“就凭这封信。”少华从容不迫，边走边用左手从怀里掏出木兰的那封信，举给亚琪看。

郭喻反应过来，大喝道：“快来人，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角落里有不少的人蠢蠢欲动。

少华并不慌张，右手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一把乌黑锃亮的手枪，指向郭喻，笑着说：“郭先生，你最好先老实点。”郭喻面部移位，眼珠乱转，不敢轻举妄动，众宾客一片哗然。

少华走到亚琪近前，把信递给她说：“你看看信就清楚了。”

亚琪接过信，拆开看。郭喻张张嘴，想说什么，又把话咽下。

因为少华虎视眈眈盯着他。亚琪看的脸上倏忽千变，一道青一道紫的。对着信纸直愣，好半天都没说话。

少华幽幽地说：“琪，如果你相信这封信，相信我，就不要嫁给他。否则，你就用这把枪给我一枪，反正我也要为自己的行为还债的，算我先还给你了。”少华说着，上前就把枪强塞进亚琪的右手里，让枪口对着自己。接着后退几步，平和地看着亚琪。

亚琪手里端着枪，颤抖着，怔怔望着少华，耳边传来郭喻的喊声：“小琪，你别……来人，快，快抓住他……”

亚琪猛一个转身，枪口对着郭喻，明显是用力扣动了扳机，可是并没有任何的声音。此刻，在场四周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而亚琪和郭喻的脸上一片死灰。

“谢谢你，亚琪，谢谢你的信任！枪里根本就没有子弹，现在，我什么都还给你！”

当亚琪缓醒过来，转身找少华时，少华僵硬地站在那里，大衣敞开怀，腹部上已深深****一把匕首。

“少华，你——”亚琪尖叫一声，冲过去，将少华放倒在地，抓着他的手尽力呼唤，“少华，你要坚持住，你要坚持住啊……”

猝然身旁一声枪响，一个人应声倒地。亚琪转头瞅，倒在血泊里的正是郭喻。她的嘴角抽搐几下，不知是哭还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