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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犁河谷》第5章 chapter 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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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就要到八月十五了,秋空月华,淡照霞飞。跟地球一样古老的月亮,是人们黑夜中的明眸。

解悄然和徐祖雄商量,来一个军民大联欢,搞一场篝火晚会,组织工作就交给团宣传队长吴文化。解悄然告诉吴文化说,晚会要把巴依老爷和当地各民族同胞邀请来,因此要突出民族特色,要有气氛,还要为后面的“游戏”暖场。晚会后的游戏,原本是“军机不可泄”的,后来两位团领导觉得还是提前公告的好,让全团官兵早知谜底。女兵们到伊犁河谷也有些日子了,可男女战士真正公开建立起恋爱关系的没几对。像邱可法已过30岁了,徐团长也是孤单一人,“家”成了稳定军心的重要问题。解悄然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想了很久,决定让大家做个游戏,多一些接触的机会吧!什么游戏呢?“摸阄”,把姑娘们名字编号,挑选一部分大龄同志,通过“摸阄”,手拉手,结成一帮一对子,互相了解,互相支持,当然,最终能不能走到一块儿就要看缘分了。这个过程中,还要主动与附近村子里一户民族家庭建立联系,做好邻居,帮他们解决生活困难,教他们孩子学文化,向他们学民族语言。所以,她交代吴文化,晚会一定要热闹,把大家积极性调动起来。吴文化是个有心人,不仅精心组织这场晚会,还特意创作了一首名为《神往》的鹰笛独奏曲,献给大家活跃气氛。

大联欢伊始,解悄然首先作了个简短的开场白:“同志们,伊犁河谷的美丽,是我们中华民族共同创造的。在这个月圆时刻,让我们燃起篝火,载歌载舞,预祝各项事业大丰收!”

接着吴文化走上来主持晚会:“同志们,一夜高风凋碧树,凋不谢青春的火焰;满地寒露凝余香,凝不住嘉美的年华。中秋是中国人情感的纽带,也是文化的乐趣,下面我提议,首先请我们最优秀的骑兵团长、每次战斗中身先士卒的徐团长拉开文艺晚会的表演序幕。”

在大家的欢呼声、掌声中,徐祖雄健步走到场地中央,他望着大家说:

“同志们,月亮是我们中华民族的爱物,当月光洒落神州大地的时候,让我们把思乡的情,爱家的意,以及保卫边疆建设边疆的冲天干劲,都寄托给这一轮高挂的明月吧!现在我想请我们尊敬的巴依老爷和我一起为大家朗诵。我曾有幸与巴依老爷一块聊过唐宋诗词和哈萨克族叙事史诗,巴依老爷,我朗诵苏东坡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您看您是不是唱一段咱们伊犁河谷的‘荷马史诗’——《黑萨》?”

巴依老爷庄重地点点头,在热烈的掌声中,巴依老爷也欣然上台。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徐团长朗诵得声情并茂。接着,轮到巴依老爷,他说:“‘黑萨’是哈萨克音译,源于阿拉伯语,原意为故事、长语、长诗、叙事歌,唱完一部《黑萨》,三四天也许都不够用。我这里给大家先唱几段。”巴依老爷清了清嗓音,吟唱起来:

特克斯河、巩乃斯河和喀什河,

汇聚而成美丽的伊犁河。

太阳照耀着的昆仑山,

公牛肉汤一样的河水,

金子一样的土地,

这里是哈萨克人民最好的牧场……

在巴依老爷的吟唱声中,几位哈萨克姑娘小伙,情不自禁地翩翩起舞,与这吟唱浑然一体。

在雷动的掌声中,巴依老爷又朗诵了一段维族最有名的《乌古斯汗传》。

我是你们的可汗,你们拿起盾和弓箭随我征战,让苍狼作为我们的战斗口号,让我们的铁矛像森林一样,让野马奔驰在我们的猎场,让河水在我们的土地上奔流,让太阳做旗帜、蓝天做庐帐……

全场都被带入了英雄史诗的想象中。徐团长和巴依老爷一气呵成,完成了这次合作。徐团长说:“我们这里为大家先暖暖场,大家一定要沸腾起来。”说罢,挥手作了一个扬鞭催马的姿势。

下面音乐声顿时响起,身着各自特色服装的姑娘和小伙子们走了出来。首先是维族舞蹈,维吾尔族是一个喜欢春天的民族,同时是一个乐观、浪漫、智慧的民族,维吾尔姑娘都喜欢鲜艳的色彩,一年四季都穿着漂亮的裙子,用当地产的汁液描眉,把眉毛勾画得细长。在手鼓、沙巴依声中,响起都它、热瓦甫、艾介克等弹拨出的欢乐乐曲,每个姑娘都有那么多辫子,当小伙子半跪,拿着沙巴依围着姑娘转时,战士们的心也随着姑娘的脖子一起动。他们又请出男女战士,手拉手圈成大大的一个圆,伴随着舞曲,扭动着腰肢,节奏拍得山响。跳跃间,姑娘们的曲线开始变幻起来,朦朦胧胧的撩起久旱男兵的千万渴望,渴望中的男兵一个个手脚都不知怎么放好,踩脚碰肩的大有人在,尽管用心良苦的吴文化已提前请老师教大家两天,可扛惯枪使惯锄的手,此时还真不好使。

接着,是哈萨克族同胞表演。他们同样多才多艺,赛马、叼羊,特别是一种“姑娘追”的民俗最为有趣:小伙子骑马在前面狂跑,姑娘纵马在后面猛追,如果姑娘“无情”,小伙子就要挨鞭子;如果有意,鞭子晃来晃去,很难落下。此刻,哈萨克族同胞带来了他们的阿肯弹唱和民族舞,晚会的气氛被推上了一个新的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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