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逸飞虽然不惧这些杀手,但毕竟是孤身一人,加之还要兼顾一个不会武功的朝云,无法恋战,唯今之计只得走为上策。白马扬起四蹄,一口气驰出数十里,确信后面已经没有追兵,才缓缓放慢了速度。
前面出现了一片茂密的树林,乘着朦朦的月色看去,只见墨浓浓的一片,令人莫测幽深。忽然,马背上的朝云一声惊呼,展逸飞一勒缰绳,用一种安定沉着的语气问道:“怎么了?”
朝云苍白的面上没有一丝血色,喃喃道:“牌位、我爹娘的牌位,落在客栈里了。”
话音刚落,她的眼泪已经夺眶而出。
展逸飞忽然猛地跃下马来,
朝云在马背上惊问道:“大哥,你要干什么?”
“回去,把牌位抢回来!”展逸飞斩钉截铁地道,
朝云全身一僵,心头巨震,想起那群恶魔般的杀手,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展逸飞拉着白马,进入密林深处,在林间一处空地上,展逸飞止住脚步,转身将朝云扶下马来,他轻声嘱咐道:“你在这树林里等我,如果两个时辰后,我还不回来,你就骑着白马快走!白马认得回京的路,它会将你平安送回去的!”
说话间,他将白马的缰绳交到朝云手中,
朝云猛的摇头,紧紧拉住他的手臂,“不能,大哥,我不能让你去冒险!”
“听话!”她的话被他喝断,他的眼底一片凌厉冷芒直逼心底,
朝云微微一颤。
展逸飞发觉自己似乎吓到她了,神色稍缓,“为人子女,岂能置自己父亲的牌位丢失而不顾?这一趟我非去不可,而且uff0duff0duff0duff0duff0duff0d”
他顿了顿,眼中微光精闪,“你想不想为锦绣谷中枉死的十三条人命,讨回一个公道?”
朝云的身子一震,在他无声而笃定的目光中,她只有缓缓松开手。
她仰起头,痴痴看着他,明眸含泪,幽幽道:“不管怎么样,我在这里等你,一直等着你,等你回来!”
展逸飞忽然意识到,现在,他的性命,已经不再属于他一个人。
他神色微动,凝视着她半晌,轻轻叹息道,“傻丫头。”
伸手抚了抚她的秀发,他沉声道,“等着我!”
朝云看着他,用力点点头,展逸飞微微一笑,转身大步向来路走去。
朝云目送着他魁伟的身形消失在葱郁草木之外,他的离开使她变成孤身一人,在这幽暗的密林中。她的心骤然空落到极至。她身子一软,直直跪了下去,双手合十,喃喃念道:“爹、娘,你们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展大哥平安的回来!”
客栈之中,几十个火把将这里照得亮如白昼,童千斤端坐在客房中,他的面前,一字摆开十具尸体。
童千斤怒不可遏,呵斥道:“这么多人,居然就这样把他们放跑了?”
一群人低着头侯在那里,齐齐默不作声。
童千斤喉咙里发出怒狮般的低吼:“那个混蛋的废了我十个好手,你们却连他的来历都不知道!你们还有脸来见我,简直是一群废物!”
众杀手的头垂得更低,道:“是。”
他突然从椅子上跳起,冲过来,一把揪住了面前人的衣襟,正正反反给了他十七八个大耳括子。耳光打完,又给他肚子上重重添了一脚。
那杀手被打得满脸是血,身体仍如标枪般笔直的站着,一动不动。
这时,一旁有人道:“老大,在他们的客房里搜到了这个!”
“什么东西?拿上来看看!”
有人将两个木制的牌位呈了上来。
“先父王惟一之灵位”“先母王周氏之灵位”
看到这两个牌位,童千斤眼中露出一丝冷芒,“果然是上次的漏网之鱼,有了这个东西,他们还会回来的,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好了!”
长街寂静。
夜已深,街上没有一个行人,家家户户的门窗都紧闭着,这里静寂如死城。一阵秋风,卷起满街落叶。空气中都带着肃杀之气。
童千斤大马金刀的坐在长街近头处的一张虎皮交椅上,他将手里的钢鞭绷得笔直,全身的骨节啪啪作响。数十条黑衣劲装的大汉,垂手肃立在他身后。
忽然,静寂的长街上,传来一个人沙沙的脚步声,一个淡定从容的身影,转过街角,缓缓向这边而来。
见到了这个人,童千斤的脸上的肌肉立刻绷紧,连瞳孔都似已收缩。
杀气更浓,除了那一阵阵如刀锋磨擦的脚步声之外,天地间,再也听不见别的声音。
“你终于来了!”童千斤冷森森地道,
“你们就是血洗锦绣谷的那伙人?”展逸飞问道,
“不错,鄙人童千斤,是江湖第一大杀手组织血雨门的三当家,前日受人之托,去锦绣谷寻那王神医的晦气!”
“既然如此,今天,我就要你给王神医一家偿命!”想到锦绣谷中看到的惨景,展逸飞眼中寒光一闪,
童千斤冷笑道,“小子大言不惭,今日就让我来会一会你!”
说话间,他一抖手中的长鞭,向展逸飞冲来!他手中的钢鞭挟开碑裂石之力,破开空气时隐约有风雷之声,威势夺人。
展逸飞眸中精光一闪,迎了上去!两人的身形在半空中交错,展逸飞已辨明钢鞭去向,他出刀,不是招架,而是直刺童千斤心脏!
童千斤想不到展逸飞的刀竟然如此之快,瞬间已到面前,他突然觉得以后的变化都毫无用处,如果不立刻后退,那就只有一个结果———同归于尽!
童千斤骇然倒纵,展逸飞变招更快,反手一撩,刀锋已经划过他的左肋,回刀后撤之际,堪堪躲过那毒蛇般倒卷回来的鞭梢。
这一下兔起鹘落,不过瞬间,童千斤的身上已经见红,一旁围观的众人只瞧得目瞪口呆,心中暗道:难怪这么多弟兄会败在这小子手下,这小子的刀法简直神鬼莫测!
童千斤吃痛之下,怒吼一声,飞身急扑,九节鞭连绵不绝地施展开来,一连攻了五六招。
他身为血雨门三当家,当然不是泛泛之辈。九节鞭如同一条昂然吐信的巨蟒,向展逸飞周身缠去!
展逸飞的刀斜斜划起,倒转半圈,迎向童千斤的长鞭,很朴拙的一式uff0e看不出奥妙,但童千斤凌厉诡辣的攻势,竟被化解。
童千斤一窒,展逸飞的刀由下向上反划一个半圆,童千斤九节鞭再次攻击,但已慢了那么一点。
展逸飞招数一变,手中长刀已经幻出千层刀浪,翻腾滚滚向童千斤涌来!
童千斤的眼中忽然露出惊恐之色,眼前的刀光如同洪波涌起,怒涛千叠,他只觉得胸口一凉,长刀已经贯胸而过!
他的眼睛因为痛苦而凸出,死死的瞪着展逸飞,“砰”的一声,人已仰天栽倒地上,溅起一蓬尘土!
外圈爆发了一阵惊呼,人圈向前圈拢,将展逸飞围在当中。血雨门一向规矩严苛,首领已死,剩下众人回去也不能活命,那些杀手将心一横,排出了对付强敌的车轮阵,向展逸飞扑来。
一时之间,长街上,兵刃连绵,血肉横飞。展逸飞一心一意要替朝云报血洗锦绣谷之仇,下手再不容情,他挥刀如风,快逾掣电,每一刀过处,总有一个敌人惨叫倒下,任何人只要踏到他周围五尺之内,定必溅血跌倒。
几个回合之后,血雨门的杀手已是伤的伤,死的死,勉强支撑的不过数人而已,剩下的众人为他气势所慑,纷纷后退,再也没有人敢轻易出手。
展逸飞环顾四周一眼,向前走去,挡住去路的两个黑衣大汉慌忙倒退,倒退出半丈,互望一眼,又挥剑一齐扑上。
其余的黑衣人一见,亦挥剑前扑,剑光乱闪。
展逸飞脚步一顿,身形猛一转,右手刀锋环身一绕,身边的剑光刹时尽散,几个黑衣大汉连人带剑倒了下来。
战场只剩下最后一个活着的刺客,展逸飞上前一步,逼喝问:“是谁指使你们来的?”那刺客干笑了两声,反手将长剑绕在自己颈上,用力一抹,倒了下去。
——看不见的敌人,是最可怕的敌人,因为你无从着手对付。
这一路上,危机重重,前面不知道还有多少艰险在等着他,现在,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展逸飞缓缓拭净刀锋上的血迹,还刀入鞘,走到案前,拿起王惟一的牌位,塞入怀中。
一边的一道木栅柱子上,系着几匹健马。
展逸飞斩断一匹马的缰绳,纵身掠上马背,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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