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晨望着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洞穴,他从口袋里摸出郝风的手机,自己的手机并没有照明功能,他打开手电筒,便四处照射,打量周围的环境。
四面比较宽阔,相较于刚刚狭窄的通道而言简直就是一个“足球场”。当然,这种说法比较夸张,这里的四面大概间距十米,地面上全都铺满了水泥,没有地板,应该是单人自主挖的,四面的墙壁上还有着挖凿的痕迹。
林晨不由地感叹变态果真是有毅力,把这里给挖出来,制造成这种有一百平的地下室,洞口的通道又那么狭长,如同无底洞一般。能做出这种大规模工程的人,却内心龌龊成如此,这让林晨感到人心叵测。
林晨打量了下四面,便又呼喊起郝风来:“郝风!郝风!你在哪?”
林晨的话传到四面的墙壁,被反弹回来,又传到另一面,如此反复,林晨听到自己的声音不断地在回响,却没有任何人的回复。
林晨正感到纳闷,不知哪个角落里再度传来啜泣声。林晨赶紧循声跑了过去。
林晨拿手机的灯光照射过去,见到一个孱弱的身影正将脑袋埋在膝盖里哭泣,头上的长发披在两肩,林晨猜测这大概就是那两个被囚禁的女孩中的一个。
林晨小声问道:“请问是你刚才求救吗?”
林晨的询问似乎没有被她听到,她仍旧掩面自泣。
林晨继续向她靠近,又问了遍:“请问是你刚才求救吗?”
这下子,女孩身上一个抖动,接着慢慢地抬起头来。林晨投去好奇的目光。
林晨作为一名正常的男性,自然经常出现这类幻想,英雄救美,于是美女以身相许。同样,他也十分爱观赏评论女子的相貌。于是,此时此刻,他内心里正脑补着一个绝世美女被自己营救,然后以身相许的种马故事。
林晨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个抬起的女孩的脸。
“--嗯?”林晨只感到一阵头皮发麻,然后别过脸去,他实在被吓到了。那些腐烂尸体、说话人头都没有吓得他成这样,这个女孩做到了。
女孩抬起的脸上居然长着两张人脸,左边一半是一个大约五十岁的苍老妇女,鬓角花白;右边一半是一个十五岁的满脸雀斑、厚嘴唇、斗鸡眼、肥猪脸的少女。两张脸中间缝着黑色的粗线,黑线交叉成和鞋带一样的一列,像是做过某种不正规手术似的。
林晨实在没见过丑成这样的女孩,他不想伤害对方的自尊心,于是强忍住自己的反胃,正脸看向她:“不好意思,请问是不是你叫的救命?”
“是的!”
“是的!”
两边脸孔的嘴巴分别动了,发出两个不一样的女孩声音。
“原来如此。”林晨明白过来,原来之前听到的两个女孩求救声就是眼前这个拥有两张脸的女孩发出的,本来他还想找一下另一个被囚禁的女孩,现在看来不用找了。
林晨又问:“请问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和我一样大的小伙子来找你啊?”
那个两面少女却两边的眉头各自皱了皱,沉吟一会儿说:
“没有。”
“没有。”
“那你叫什么名字?”林晨见找郝风无望,便询问起对方的信息。
对方有又是思考了一会儿,才说道:
“张小小。”
“王老老。”
林晨两条眉毛两边一摆,耸耸肩:“好吧。就叫你小老吧。”
林晨随即说道:“小老,抱歉地问一下你是不是被洞口上头的那个大爷给抓来的。”
张小小和王老老组合成的小老又反应慢了半拍,反射弧非常长似地绕了一个大圈才缓慢回复:
“是的。”
“是的。”
“他把你折磨成这样?”林晨继续追问,虽然他觉得这样做不好,但还是特别想知道对方的遭遇。
……
小老思考完:
“不是。”
“不是。”
“那你原本就这样?”林晨的好奇心愈发浓烈。
……
小老反射弧完:
“不是。”
“不是。”
林晨彻底无语,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你们能告诉我一下你们的经历吗?”林晨万般无奈,选择做一名听众。
……
小老开始了漫长地思考:
“我属鸡。”
“我属狗。”
“我十五。”
“我五十。”
林晨听到这,感到哪个地方不对,连忙叫住对方:“等等,张小小五十?王老老十五?”
……
“嗯。”
“嗯。”
“怎么会这样?”林晨不可思议地看向对方的两边脸,那边五十岁的老脸说自己十五,这边十五岁的年轻脸孔说自己五十。他觉得难以置信,仿佛黑白颠倒。
但小老接下来说的各自的经历解答了他的疑惑:
“我有早衰症。”
“我有不老症。”
林晨恍然大悟:“哦。”
“我上学。”
“我打工。”
“我学校放假。”
“我工厂停工。”
“学校放假没处玩。”
“工厂停工无事干。”
“我去田野抓虫子。”
“我到田野种白菜。”
“一个坏人跑过来。”
“一个坏人跑过来。”
“把我割去一半。”
“把我割去一半。”
“然后把我和她缝在一起。”
“然后把我和她缝在一起。”
“我就变成这样。”
“我就变成这样。”
小老说完,又想起自己当初的凄惨遭遇,立刻泪眼汪汪,两边一大一小,一长一短,一宽一窄的两只眼睛就开始滴泪。
林晨手足无措,他不知该如何安慰两个女孩,或者说是一个老婆婆,一个女孩。
这两个女孩因为疾病的原因声音依旧保持着少女的状态,但身体却都垂垂老矣,一个未老先衰,一个还童犹老。林晨估摸着看两个人的样子,是活不长了。
“小老的两边脸孔都没有血色,身体瘦削感觉像是柴火,不时还有咳嗽,应该是寿命将至了。”林晨望着眼前苦命的两人,不由得鼻头一酸。
“我听电影里说过早衰症还是不老症的患者的寿命一般都活不过三十岁,更可能十几岁就去世。也许她们两个人不是死于坏人手里,而是死在疾病手里。”林晨忽然感到人世间命运多舛,前途莫测,或许即便你躲得过恶人,但也逃不了疾病。最后总是难免一死。
林晨悲伤完,便又四处寻找郝风的身影,他先是往左边走动,走到左边的拐角,拿着手机灯光仔细查寻了一番,只看到地面厚厚的血肉堆积形成的浆糊,刺鼻的腐臭味从里面透出,却没有看到郝风。
林晨沮丧地摇摇头,往右边找去。到了右边的墙边,他将灯光一打过去,却忽然发现角落里头一个人影正躺在那。
林晨赶紧小跑过去,到了近处,发现果真是郝风。他赶忙将郝风扶起,郝风正闭着眼,眉头紧锁,一脸痛苦状。
林晨一摸到郝风的后脑,就觉得手上一阵湿漉漉的,他把手拿到眼前光里一看,居然是新鲜的血。
他赶紧把郝风头扶过来观看,发现郝风的后脑勺正流着细小血流。
林晨明白过来,郝风一定是失手从麻绳爬梯上摔了下来,被摔昏过去,才没有回复自己的。看伤口情况,应该是从离地近处摔的,没有大碍,林晨心里悬着的一块大石头落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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