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樊襄就知道了舌头的力量。
樊丘闵虽没有再因为这件事情纠缠,庄上仿佛也一片宁静,但是碧野和京都贺兰城早就炸开了锅一般。
樊相三小姐与庄子上一众农户群淫无耻的说法,甚嚣尘上。
最可恨就是贺兰明,他陷害良善只为退婚也就罢了,退婚之后面对如潮的流言蜚语,他若真的是一句话不说,也倒好了。可这家伙,只说半句,留下半句,引人无限遐想,反倒从侧面坐实了樊襄不要脸的身份一般。
樊家大姐姐樊洁直接在夫家宁王府病倒了,听说现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着她的子女都在家里抬不起头来。
在御武殿修行的二姐姐樊曳,更是直接冲回碧野的府邸,轿子都没停稳就跳了下来,直奔内堂。
“二小姐,二小姐!”
婢女和门口的护卫都傻眼了,看着风一样的樊曳,心道这三小姐又有的瞧了。
略微挣扎了一下,还是不得不回“狗窝”住下的樊襄才对刚刚对这个家里的环境熟悉了几分,经过了几天的休养,感觉体内运息已经完全正常了。
可是,之前出现在眼前提示身份的字样再也没出现过,樊襄虽然入住了相府……旁边的狗窝,但是对其他的事情一无所知。
任务:活着
想到这一行字,樊襄微微蹙了蹙眉头,喘气不就得了,这也称得上是个任务么?
大老远把我从m国弄来,就为了完成这么个任务?
活着……活到啥时候算完啊。
因为了解的太少,樊襄本想好好打听一下这个相府和这个时代的一些信息,怎奈身边的仆人好似都不愿与她沾边似的,除了不得不送饭过来,其他时间根本没人靠近。
她这个“狗窝”不仅糟乱而且冷清,简直冷的像冰窖一般。
对这种冷遇,樊襄很是不高兴的。当初自己可是动不动就能使唤几个人的,这下可好,自己还得端水倒粪的,这相府小姐的日子也忒寒碜了。
不光如此,第一次照镜子,樊襄差点把自己吓死。
当时她惊叫了一声,简直不能相信那个人就是现在的自己。
镜子里的小丫头面黄肌瘦,头发上别了无数个发誓,俗不可耐。脸上不知道抹了些什么,想画个浓妆又不会弄的样子,再加上这一顿折腾,各种夸张的颜色乱在脸上,简直无法直视。
三小姐的这院子偏远而且相对简陋,但是说实话里头布置得倒是也淡雅,只是这屋子陈设有点怪异。
其中一个房间里物件不少,却总感觉不成体系,像是东拼西凑挪来的。
书架上的典籍也是,虽看不懂上头的字,但是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统统堆在一处,东一本西一本,极其的乱七八糟。
另一个房间,倒是收拾得特别整齐,井井有条。
没有婢女服侍,樊襄也不会梳头,干脆就是简单清洗一下脸,再绑一个马尾拖在脑后,整个人倒也简单利索。
她习惯早起,每日都在院子里头晨练,就是这个身体素质真不咋地,稍微动一动就气喘吁吁,让樊襄相当不爽。
这天,她也依旧晨起跑步,打了几套擒拿术,身体便已经疲累不堪。见送饭的人还不来,樊襄就回房无聊的翻动起屋里陈设。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到底待多久才是个头啊。
简直像坐牢一样,樊襄愤愤的扒拉着细碎,手劲儿一大,一只锦盒被掀翻在地。
本就烦闷,见状更是没来由无名火起,樊襄一脚将那只竟敢擅自脱手的锦盒踢到墙角。
“当”一声脆响,那盒子里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
近前一看,樊襄才发现,这锦盒有个暗格,里面藏了一块淡碧色的玉石。这石头形状并不规则,也看不成什么成色。但是,在略显昏暗的房间里,自己就能熠熠生辉。
是个奇怪的。
樊襄将它拾起,不凉,反倒是有些温温的。刚出透了汗,这阵子一静下来,身上感到有几分凉意。
此时感到这玉的温暖,樊襄下意识的攥紧了它。
倏地一下,没等她有反应,那块玉竟一下子顺着手掌钻进了她的身体。樊襄骇然的退了两步,惊恐的看着一团淡碧色的光芒从她小臂一直窜到另一只胳膊,再到身体,然后是俩腿。
她像是想把这古怪从身体里抖出去一般,疯狂的一边跳脚一边拍打,但也只是无能为力的看着那光一直上升,最后溜进了她的脑袋。
就像是被人在头上闷了一板砖一般,樊襄瞬间头晕耳鸣,几乎站不稳当。
但也就是一瞬间,周围的一切,突然不同了。
“这三丫头怎么还有脸在相府呆着。”
一个老妪的声音,还伴随着扑扑簌簌衣服摩擦之声。
“谁说不是啊,换成是我,早就一头撞死了。”
另一个女人的声音,还有轻微的脚步声。
声音远了,渐渐听不见了。
院子里,风吹过树枝的声音,草丛里细微的虫鸣,之前从未留意过,或者说从未听得到过的声音,如今都这般清楚,樊襄感觉自己像是打开了一个新世界一般。
此前她的听力就比寻常人灵敏。但现在这感觉……这不是灵敏能形容的了,这就不是人耳的能力范围,这是葫芦娃的大娃的一半神通啊!
樊襄有些惊喜忘外,拥有了这能力,将来再作做赌局、摇骰子、猜拳的,她必定是稳赢不输啊!
紧接着她在屋里环视,找寻着可以一试千里耳的项目,骤然间,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目光落在了乱七八糟的书架上。
那些字……《明罗史》、《贺兰地志》、《修心法》、《武阶》……
那些勾勾丫丫像是鬼画符一般的文字,她如今居然全部都能认得出了!?
这是什么情况?
“那玉石莫不是个可以直接植入大脑的东罗大陆入境必备智能翻译机?!”樊襄惊叫出声。
“什么鸡,你这人忒没礼貌了!”
樊襄一腚坐到地上。
什么声音?
不是外面传来的,不是顺风耳接收到的,倒像是……脑子里自己出来的!
“你你你,你是谁?”
正在恐慌,突然一阵急促而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还问我是谁,我还要问问你是谁。本尊睡得好好的,突然被你这妖物吸入体内!快放本尊出去,不然,炸了你的躯壳!”
这声音又尖又细,甚是难听,就像小时候听见指甲刮过粗糙的黑板,瘆人且刺耳。
“咣当!”门被一脚踹开。
几个凶神恶煞的粗鄙婆子一拥而上,话也不说,将樊襄拖起便走。
“去哪,你们要带我去哪?”
“去哪,你们要带她去哪?”
樊襄和脑袋里的声音同时问道。
只是,外人可听不见那古怪声音。
其中一个婆子阴恻恻的笑着:“三小姐,老爷说了,让你去西厢闭门自省!”
西厢,那又是哪里?
一阵挣扎无果之后,混乱之中,一座就算在白天也看起来极其阴暗的小屋子出现在面前。
一开门,一股霉烂潮气和着血腥的难闻味道扑鼻而来。任是艰苦生活磨练出的樊襄,此刻也是一阵干呕。
地上还有斑驳的血迹,和一摊一摊黄褐色的液体。
想来,那日被打死的众人,就是在这里行刑的。只是,地都没擦一擦,就把她提了过来。
“听着,三小姐有辱家风。老爷吩咐,断水断粮七日,以示惩戒,任何人不得违抗。若是有人敢偷偷送东西,全都如这地上的烂鬼,一起打死。听懂了么?”管事婆子恶吼了一声。
众人唯唯诺诺纷纷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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