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队，校长来了。”
正在和法医说着什么的顾队闻言，转身正要作自我介绍，然而来人却让他愣住了。
“你好，我是成莘大学校长牧野。”
在听完牧野的自我介绍后，顾队似是确定了什么，点点头，说：“顾溪，市刑警一队队长。”
“顾……”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牧野一段很久之前的记忆突然跳了出来。
“你是……顾队长？”
顾溪拍了拍牧野的肩膀，有些激动：“你小子，居然回来了……”
牧野点点头，瞅了一眼顾溪身后还在埋头工作的法医，说：“叙旧的话以后再说，现在这什么情况？”
顾溪指了指那个泥泞的黑塑料袋，说：“一袋子的人尸块，现在情况还不明确，等一会孙法医拿回去详细鉴定之后才能确定性别年龄什么的。”
二人正说着，女法医让一个刑警将袋子提走了。
“顾队，东西我带走了。”
顾溪看着女法医的背影，对牧野说：“局里的王牌法医，孙芙，你还记得吗？”
牧野点点头，说：“记得，就之前说想把我解剖了，看看我的脑子是什么样的那个。”
“你怎么还记得这个事？这个梗真的是过不去了。”
牧野笑了笑。
顾溪见围观人群渐渐散去，稍微松了一口气，转而对牧野说：“你们这栋楼，最近还是先停止使用，指不定这尸体就是在这里面哪个实验室被肢解成尸块的。”
“好，我会通知下去的。”
顾溪突然凑到牧野跟前，小声问：“你平时忙不忙？”
“挺闲的，怎么了？”
“局长和副局最近去帝都参加全国公安大会了，你不如来刑警队和我们一起把这个案子破了，怎么说这事也是发生在你们学校，你又是校长，早破案早安生。”
“如果这个死者和我们学校有关系的，就算你不说，我也会主动要求参与你们破案。”
“这才对嘛。”
“要是和我们学校没关系，我还是不参与比较好。”
“这么坑吗？”
“总之，一切等死者身份出来再说。你就快回公安局去吧。”
「哥，出事了。郑筱安失踪了。」
「怎么回事？」
「上次舞台剧的戏服不是今天下午要拿去给影楼还么，本来说好郑筱安和苏绘衣一起去的，她们约了中午一点在14号宿舍楼下汇合，可是绘衣等到两点还不见人，发消息不回打电话也不接，绘衣去了她们宿舍才知道，郑筱安从星期六晚上到现在一直都没回宿舍，然后她舍友打电话问了她男朋友，也说没见到人。」
「你们现在在哪，我马上过去。」
「我还在上课，绘衣和清离这会应该在郑筱安宿舍，在20号宿舍楼312室。」
「好，我知道了。」
牧野到20号女生公寓楼下时，苏绘衣和姜清离正从楼中出来。
“怎么样？”
二人见到牧野，很是惊讶。
“夜学长，你怎么来了？”
“之杨都告诉我了，先不说这个，你们有郑筱安的消息了吗？”
姜清离摇摇头：“她舍友说，星期六下午她说要去中传社周年庆典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不出意外的话，星期六晚上的烤肉聚会就是筱安最后一次出现在熟悉的人的视野里。”
牧野回忆了一番，说：“我记得她当时也是突然就出去，然后就没再回来。”
“没错，”苏绘衣像是想到了什么，“当时她出去没再回来我们还以为她回宿舍了，可能那个时候她就遇到了什么事才没有回来的。”
“其实……”
姜清离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被牧野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喂。”
不知道对方讲了什么，苏绘衣注意到牧野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凝重。
“好，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牧野一挂电话，苏绘衣就追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牧野一脸严肃的说：“你跟我去趟公安局。”
“怎么了？”
“我还不确定，去了才知道。”
苏绘衣和姜清离互相对视一眼，姜清离朝苏绘衣点点头，说：“你去吧，我去东门烤肉店问问看有没有筱安的消息。”
“好。”
青鸿市作为全国著名的“古都”，正因其市区是位于保存完整的古代都城的方形城墙内。成莘大学是在玄武门以北的地方，与北城墙隔了一个北城公园。而青鸿市公安局则位于市区正中心钟楼的东南方向。
牧野一路上狂踩油门，幸亏不是上下班时间，路上并没有堵车，本来一个多小时的路程，硬生生被牧野缩短了半个小时。二人到达公安局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半。
一路上苏绘衣都没有问牧野任何事，到了公安局门口，苏绘衣似是感觉到有什么不对，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夜学长，到底怎么了？”
牧野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你……做好心理准备，郑筱安她……”
也许这个时候苏绘衣已经猜到了什么，早上在学校发现碎尸的事她也听说了，她的第六感一向都很准，然而此时此刻……
半晌，她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见她面无表情，牧野倒有些害怕了，他不知道带她来是对还是错。
二人一进公安局大厅，就有一个女警上来打招呼。
“是牧野校长吗？”
牧野点点头。
身后的苏绘衣一阵惊讶，原来，夜学长，不对，牧野是校长！不过，现在并不是关心这些问题的时候。
“我们队长在法医室等你，我带你们过去。”
“好的，多谢。”
在去往法医室的这一路上，苏绘衣在脑中想像了很多种她见到的那具尸体可能是怎样的，然而当她真正见到时，毫无疑问，被吓到了。
“你来了。”
本来正和在写验尸报告的法医孙芙说着什么的顾溪一回头，却发现除了牧野外，还多了一个小姑娘。
“那什么……”
顾溪懵了，一时间不知道说啥。
苏绘衣盯着那具浑身上下被缝了不知多少针的尸体——它没有头，她面无表情，完全看不出来害怕，其实从牧野告诉她做好心理准备那时起，她的心就一直在颤抖着。
顾溪以为她被吓傻了，凑到牧野耳边，小声责备他：“你干嘛把小丫头带进来？你疯了吧！”
牧野回头却见她面上很是淡定，拍了拍她的肩，问：“没事吧？”
苏绘衣机械性的点点头，愣愣的说了一句“没事”。
孙芙瞥了一眼苏绘衣，然后继续写她的验尸报告，同时开始向几人解释验尸台上躺着的无头人的情况：“死者为女性，年龄在18-25岁之间，死亡时间3月30日也就是昨天下午七点四十，死因是颈动脉破裂导致的失血过多。除却头部外，全身被切成16块，内脏器官完整。我查看了所有尸块的切口，都很粗糙随意，可见凶手切割的时候也很随意，或者说凶手是新手。”
牧野点点头，说：“也许，他只是为了方便处理尸体才这么做的。”
苏绘衣来回打量着具尸体，最终将视线落在它那涂着紫色指甲油的手指上，苏绘衣吓得连退两步，努力克制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她是……”
顾溪看了一眼牧野，见他点头，便说：“我们通过她的指纹在户籍资料库里面找到了她的身份信息——郑筱安，20岁，成莘大学法医学二年级学生。”
“怎……怎么会？！”
苏绘衣不敢再看那具尸体，用几乎是颤抖的声音问：“不好意思，那个，洗手间在哪？”
孙芙面无表情，回答：“出门左拐直走，再右拐，走廊尽头就是。”
苏绘衣转身说了句“谢谢”便跑出了法医室。
顾溪不明所以，问牧野：“她们认识？”
牧野点头，说：“我也认识。”
“你也认识？那这个案子你跑不了，去我办公室详谈。”
苏绘衣一路忍着情绪，跑到洗手间，随便找了一个隔间，关上门便开始无声的哭泣。是悲痛吗？但她和郑筱安的关系并没有亲近到这个地步；是恐惧吗？可她在何之杨的带领下已经具备了法医应有的心理状态。
直到她理好情绪走出洗手间，她都没有想明白她眼泪产生的根本原因，但那已经不重要了，她现在只想知道郑筱安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苏绘衣再次回到法医室时，已不见了牧野和顾溪的身影，只有孙芙还在继续写着验尸报告，整个法医室静的只能听到她敲键盘的声音。
还没等苏绘衣开口问牧野二人的去向，孙芙便说：“他们去刑警队顾队长的办公室了，出门右拐直行第一个岔口再右拐左手边第一间，门上贴着写有刑警队名字的标牌。”
苏绘衣点点头，说：“哦，谢谢。”
“她死的应该没有很痛苦。”
“什么？”
“她血液中钾离子含量超出正常人很多。”
“你是说，麻醉剂？”
“没错，是在她死前不久注射到体内的，应该是凶手为了更方便处理尸体。”
苏绘衣沉默良久，喃喃自语：“是吗？”
出了法医室，苏绘衣便依照孙芙所指来到刑警队的办公室。
门上的标牌写着“刑警一队办公室”，苏绘衣推开门，刚好有一个身穿咖啡色毛衣的女人迎面走来，看样子她是准备出门。
“小姐，你找谁？”
苏绘衣将办公室扫视一遍，屋内正中央有四张桌子两两相对而拼，有三张桌子前都坐着人——应该是刑警队的队员，桌上摆满了各种文件纸张。门对面墙靠墙有一个储物柜，柜上放着一个咖啡机，柜旁是一台普通的饮水机，柜子里放的似乎是杯子还有饭盒这一类的东西。进门右手边则有一个可移动的白板，大约是他们平时讨论案情用的。
办公室最后面似乎还有一扇门，苏绘衣猜想那应该就是顾溪的办公室，因为她在外面并没有看到顾溪和牧野二人。
苏绘衣收回视线，看着眼前的女人，她应该就是那张无人办公桌的主人。
“那个，我找牧野……不，顾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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