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启朝的律法,执行非常严格。
丁三上次在江家门口以为自己真打死了一个家丁,连家都没敢回,直接跑到外地躲了许多日。直到身上的银两都花光了,不得已才决定冒险回家。
他家里人都习惯了他的游手好闲,不过消失几天,都认为他又去哪儿寻欢作乐去了。看着他邋里邋遢的回来,还都以为出了什么意外。
家里一切如常,就算是再迟钝的人也意识到自己被耍了。等到派出去的人打听回来,丁三就知道自己不仅出了丑,还在安阳城内传得人尽皆知。心里对江流芳是恨的牙痒痒,又没法儿治他。
安安稳稳过了这几个月,他是眼睁睁看着安阳商会越来越好,江流芳也是春风得意。丁三心里的嫉恨是越来越浓烈,被自己的小妾吹了吹枕边风,当下便决定,一定要给江流芳一个好看。
当天一早丁三就出了门,在酒楼里订了个包厢。
俗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丁三是从来不信这话的,所以他找了八个援军,九个人怎么都能顶上一个诸葛亮。
等丁三把这个从赌场上找到,那个从温柔乡里拉起来,时间都到了晌午了,包厢里饭菜都上得整整齐齐。九个狐朋狗友吃吃喝喝,等到酒足饭饱后,就习惯性打算直奔温柔乡,差点儿忘了正事。
“哎哎哎,别急别急,兄弟们快一起给我出出主意。那江流芳这次害得我沦为人茶余饭后的笑柄,颜面尽失。我丁三不报此仇,难消心头之恨!”当然也没脸去见温柔乡的翠花了,还好去温柔乡的提议让他想起了这事儿。
“哎哟,这还不简单,咱们立马找几个人去把那江家的商会砸了!给兄弟你出气。”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不该找这个人来,丁三心里想着。
“哎哟,男人嘛,想让他丢脸还不简单,找个小白脸去勾引他夫人,给他戴绿帽!如果没有合适人选,我牺牲一下也可以的。”江流芳才十六岁,哪儿来夫人,你怕不是来骗吃的吧?再说瞧瞧你这大毛孔、黑皮肤,年纪轻轻就不知道保养,怎么去勾引人家夫人。
几个人差不多都把自己能想到的方法说了,没一个靠谱的,丁三觉得自己这顿饭怕是白请了。
“兄弟,你想看江家倒霉,这容易。咱们可以玩儿阴的,咱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前提是你得要有人手啊。”就在这个时候,刚才一直没发言的一个人突然说到。
他附身到丁三耳边细细说到,一场针对安阳商会的阴谋就要开始了。
数日后,陆家。
陆父的随从火急火燎地冲进陆家,一边跑一边喊着大事不好。
陆母的眼皮从早上就一直在跳,心里也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一听着随从的喊声,腿就软了,幸好欢娘扶住了她。
在房内跟着夫子念书的陆尤嘉也听到了响动,连忙给赵夫子告了假,也赶到了院内。
随从跪在地上,正在给陆母说着经过:“今日一早,我陪着老爷到店里,还没下车。突然就有个人跑来给我们说慈善堂的修建出了事,是我们木材的原因。”
“我和老爷急忙赶过去,工地那边里里外外全是人。我们还没来得及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有人认出了老爷,让官差把老爷带走了。”
“那现在老爷呢?”
“应该是被带到官府里去了,马车就在门口,夫人您快想办法救救老爷吧。”
陆母浑身止不住打颤,一边疾步往外走,一边安排佣人去把三位少爷找回来。
她看到陆尤嘉也站在院子里,刚才的话应该已经听到了:“蔓儿乖,先回房里去吧,娘去把你爹带回来。”说完不给陆尤嘉拒绝的机会,就让欢娘带她下去了。
陆母到官衙的时候,大哥陆由怀已经在那儿等待许久了。
“娘。”陆由怀直接跨步上了马车,“先回家吧,爹暂时没事了。”
回家途中,陆由怀把他知道的经过告诉了陆母。
原来,因为安阳商会发展太快,旧的场地竟然有些不够用了。于是上个月商会内部讨论后,决定另择一地修建重屋,然后把慈善堂搬到那边去。
而今日一早,有工人到了那里准备做工,就发现重楼修好的一角居然垮塌了。而昨日新来的一个工人躺在地上,应该是被断落的木料给砸中了,却没人发现,重伤身亡了。
陆母脸色煞白,听完了陆由怀的话,颤声问道:“那重屋垮塌的原因,是因为咱们家的木材?”
陆由怀沉着脸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来得蹊跷。陆由怀绝不相信是自家木材的原因。他把陆母送回家后,转身又上了马车,打算去商会找人了解情况。
然而,他的打算注定落空了。安阳商会大门紧闭。一群人围在门外指指点点,中间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听老妇人的描述,她是死掉工人的母亲。来找商会讨说法,却被拒之门外。
陆由怀看着越来越多的路人,只能无奈回到家中。
昔日热闹祥和的陆家,一下子冷清了许多,被笼罩在阴云之下。
陆尤嘉看着沉默不语的陆母,惶恐不安的小胖墩。不管在哪个时空,自己果然是天煞孤星的命,只是又牵连到别人了,这让她感到自责。
另一边,江流芳听见消息,连忙从京都门学赶回了家中。
听完整件事的经过,江流芳皱着眉,问道:“谁把那妇人赶出商会的?”
“没人赶,只是一个新伙计给她说,这事儿商会管不了,让她去找陆家赔偿。她不愿意,就和伙计争执了起来。”江老爷叹了口气,继续道,“出了这事,本来就全是人盯着,这妇人一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伙计们不得已只能先把门关起来。”
江流芳不赞同的摇了摇头,但是事到如今,如何补救才是关键。
“现在不能把事情闹大,我们要尽快解决。”江流芳的话,江老爷自然也懂。
“我早就派了人,去找那老妇人,什么赔偿要求咱都给,但是找了许久都没见她的人影。”江老爷说起来也是郁闷,“顺着她儿子在人事登记簿上的地址找过去,但这个地址根本就是错的。”
江老爷也只能让人继续找。
“您觉得,这事有没有可能是人为的?”江流芳不相信做了多年生意的陆家敢对承重木材偷工减料,而且老妇人来闹事的速度也太快了,一切都像是早有预谋的,“还有给那妇人说我们不管的,那个伙计是谁?经过岗前培训的新伙计说出这样的话,也有些可疑。”
江老爷也察觉到了这件事情有很多疑点,但却没有怀疑过自己家的伙计,这个可能让他瞬间脸色铁青。如果真是这样,这幕后主使的手段也未免太下流了!
丁三可不管下流不下流,只要出了成果就行,拿了他钱的老妇人,还有商会买通的那个伙计,都迅速消失在了安阳城。就算漏洞百出,死无对证,也没人有办法。
安阳商会的门一直关着,陆家平日里常来往的朋友虽然有心,却也无力相帮。
陆由怀给江家递了两次帖子,终于见到了江老爷。
一进堂屋,陆由怀就跪在地上,重重地给江老爷磕了个头:“求江老爷,救救我父亲。”
一旁的江流芳连忙把陆由怀拉起来,把他按到椅子上坐下:“有话好好说。”
“贤侄放心,我和你爹打了多年交道,自然相信他不会做出这种事。”江老爷说的也是实话。
陆由怀越发羞愧,这事总有他们家的原因,还影响了整个商会,但如今他也只能厚着脸皮求江老爷帮忙了。
“江老爷您宽厚,让晚辈无地自容。可是晚辈有一个不情之请,不得不求您帮忙。”陆由怀恳切地看着他,“我父亲已经入狱两日,家里人人担忧,却连见一面都不允许。我知道您神通广大,希望您能帮我们一把。”
这两日江家父子也一直在外跑着,那老妇人和伙计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他们几乎已经肯定这是个针对他们商会的阴谋了。而陆家,应该不过是被顺带牵扯进来的。
陆老爷想到这里,心里也很是愧疚,说道:“贤侄放心,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这两日我就在处理这件案子,已经略有眉目了,你爹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陆由怀难掩激动之情,这两日他四处奔波,却求救无门,今天江老爷的表态,终于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
又过了两日,一辆外观低调的马车停在了陆家门口。江流芳在马车里坐着,他们家找了关系,今日要带陆家人去探监。
陆母带着整理好的包裹,就打算和大儿子出发了。看着一旁眼巴巴看着的小儿子,想了想,决定带女儿一起去。自从出事之后,蔓儿就沉默了许多。
于是陆尤嘉就被陆母带上了马车,马车上有个她从未见过的少年。
陆由怀行了一个拱手礼,说道:“江少爷,大恩大德铭记于心,多谢了。”
江流芳回了一礼,岔开了话题:“如果人到齐了,我们就出发吧,赶时间要紧。”
陆尤嘉注意到了自己大哥对这个男子的称呼,江公子,莫非就是那个江流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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