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推开了王大有：“大有，这么紧张干吗，刚才我只是演练了一下。你不用着急，领导过去了没关系，晚点还会回来，他们上来宝乡了，回去只有咱们这一条路走。”

王大有心说我急个屁，我是怕你真的去拦领导车队。

就这么一会儿，王大有已经有了一种虚脱的感觉。

要说他在十中的时候也不是什么善茬，遇到了李言这种狠角色，一时间竟然无从下手。

依照他内心的想法，李言算个毛，找几个人揍他一顿就老实了，三万块钱买他胳膊腿都嫌多，三百块钱就能让他哭爹喊娘。

只是想到李言可能跟县政府的人有关系，还有姨夫的叮嘱，他也不敢造次。

被李言给要挟住的感觉，让王大有难受的想撞墙，他瞪起眼睛，强忍着不爽说道：“李言，咋说咱也是同学，做得太绝不好吧。”

“咦，难得你有这觉悟，一早我过来的时候，你好像挺膨胀的啊。”李言打量着王大有。

“你……”

王大有差点没忍住，他喘了几口粗气：“李言，你到底想怎样！”

“也没什么，跟你那个姨夫说说，我老子20多年的民办教师，让他们违反政策给清退了，给个说法。再一个，我上学的钱白花了，你得意思意思吧。”

“还有么？”

“还有什么？”

“你不是没分配吗，你不想要你的编制？”王大有有些意外的问。

“你把我当你呢，捧个编制就当宝一样。”李言撇了撇嘴。

王大有这个气啊，你特么这像不当回事吗？

“你有没有编制，跟我没关系，不一定是我占了你的，你不要搞错了！”王大有气冲冲的说道。

“这个我知道。”

李言摸出一包烟，给自己点着了一根，不紧不慢的说道：“谁让你撞到我头上了呢，早上我去县里之前，本来准备去组织部问问的，结果你骑着天虹90，很骚包的跑到我前面显摆，我只能勉为其难配合你一下了。”

配合你个二大爷！王大有快吐血了，他真想抽自己两巴掌，自己也是嘴贱，骚扰他干毛。

深吸了口气：“第一个事，我帮你跟我姨夫问问。第二个事，不可能的！又不是我拿了你的钱，凭什么跟我要。”

“五万。”李言吐了个烟圈。

“五万能买你一条命你信不信！”转眼加了两万，王大有炸了，脸色涨红，冲着李言喊道。

“这话跟你姨夫去说吧，问问他用不用再多加几万，请个活好的，省得露出马脚。”

李言说完，走向路边的一个小饭馆：“不耽误你去上班了，我先吃点饭，下午我都会在乡里，也不知道市领导啥时视察完回来，我还想跟领导汇报一下思想工作呢，咋说咱也是组织部委培的。”

王大有捏着拳头，好一会才平复下来，目送着李言进了饭馆，阴沉着脸往乡政府方向走去。

经过自家商店的时候，跑进去打给姨夫打了个电话，把李言狮子大开口的事情说了一下。

对面沉吟了好半天，吐出两个字：“给他。”

“什么？”王大有尖叫起来。

“什么什么，要不是你毛躁，能招惹到这种滚刀肉？”胡主任也是雷霆大发，恨不得扇王大有几个嘴巴，自己惹事就算了，把他也牵扯进来了。

难说那个叫李言的小子有多大能量，这恶心人的本事却一个顶俩，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也不敢冒险。

想到刚才分管副县长打来的电话，询问了84年以前参加工作的民办教师转编落实情况，胡主任冷静了一些，又道：“跟你爸妈说一下吧，先把钱准备出来。不过呢，他要是真拿了的话，让他立个字据，省着以后再闹。”

挂了电话，王大有的脸皮抽搐着，往后面院子里去找他爸妈了。

没一会儿，后面传来叫声：“什么，怎么回事，不行，我给你姨夫打电话……”

李言看不到王大有家的鸡飞狗跳，他在小饭馆吃了碗面条，填饱了肚子。老板还跟他推荐炒菜，李言也没要，不是他不想吃好一点，主要是这钱花的还是爸妈的，等自己赚了钱再说吧。

吃完饭，李言来到乡政府北面，这里有一个纵横近百米的围墙，紧挨着公路，里面有一排老平房，是乡政府所在地富裕村以前的村小学。

这个村小学从今年开始废置了，因为新的村小学在十字路东头建了起来，那边占地更广，设施更好，跟乡中心校建在了一起，是清河乡唯一的二层楼建筑。

近些年各村的适龄学童越来越少，李言上小学的时候一个年级还能凑出来20人，现在有的村连10个人都凑不出来，甚至有的年级一个人都没有。

在这种情况下，撤点并校已经开始有了动作，虽然引起了不少问题，教师流失，远距离上学不便导致辍学等等，但是客观上也没办法，没那么多人上学了怎么办。

李言家所在的李家屯村小是最先被撤并的，李家屯离富裕村不算太远，小学生们结伴走过去问题不大。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李文和被清退未必和这个没关系。

院子里没人，李言顺着那排平房走过去看了一下，里面的桌椅板凳都搬走了，空荡荡的。

在李言的记忆里，这个地方闲置了几年，后来他回家的时候，这里就被人租下来了。

清河乡今年的辣椒行情遇冷并不是大环境造成的，整体行情还是看涨的，主要原因还是销路比较单一，销售手段很被动，没人来收购了，清河乡的辣椒也就跟着出了问题。

等明年，因为辣椒种植面积骤减，辣椒价格又被推倒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高度，几经起伏，后来销路打开，价格才相对稳定下来。那时乡里的辣椒公司开了几十家不止，到李言重生时仍然红红火火的。

李言看中了富裕村老村小这块地方，面积够大，而且有现成的房间做临时仓库，做辣椒收购再合适不过了。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现在这里的租金会很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