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公主忽然道:“白儿,我们来天雨山庄这一路,可没少听你的英雄事迹。也听说你和神秘教交手最多,鬼王门发下武林通缉令缉拿你们三个少年男女,你最近被那批人给缠上了,难道连一点儿线索也没有发现么?”
柳芳白脸上一红,道:“恕侄女愚蠢,也并非没有。几乎每次都是昔年纵横天山的武林大豪天山雪翁带着神秘教的帝御和我们为难,但是我们也不知道天山雪翁在那里地位如何,如果是低,又何以每次都是他带领?如果是高,又何以他对帝御低声下气,像狗一样的殷勤服侍垂询?”
秦拂衣道:“我来时遇到一件奇怪的事。”
“什么事?”
秦拂衣道:“我们来天雨山庄时,行走落马坡,见地上有人打斗的痕迹,山石被震碎,那显然是极高极深厚的内力所为。我有点好奇,仔细查看之下,发现有人在那里埋下四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哦”,言达天来了兴趣,道:“有什么不同?”
秦拂衣皱眉道:“据柳姑娘所说,每次神秘教的帝御们受伤之后总是被化骨丹化去,但这次可是例外,他们的确是帝御的打扮。而且他们的尸体并没有被化掉,我猜那划破他们脸的人似乎有意隐瞒什么,在他们的身上也搜索过,什么也没有留下,似乎是毁尸灭迹。”
柳芳白吃了一惊,道:“我们也到过那里,天山雪翁带着四名帝御逼我们去他们的老巢做客,遇上了九井十郎来和我们为难,他们两方失和,狗咬狗。他们打斗的时候,我们趁机走了。”
秦拂衣道:“我更难以置信的是四个帝御的心都被掏了出来,吃了半个,另外三个半散落在那里,看情形不像是野兽,似乎是人。”
玉清公主面露恶心悲悯之色。
静子蹙眉道:“是九井十郎干的,此人有生啖人心的癖好。”
颜青青轻轻骂道:“禽兽不如。”
“但是他为何不把那些心吃完?而四名帝御为何不化成血水?反而留下尸身?九井十郎为了泄愤划破他们的脸吗?依往例,他会将那些人乱刀分尸才对呢。”静子道。
六人默然相对无语,正在静坐之际,杨威远带着两个仆人随着理云生进来大厅。
理云生向众人拱手,道:“原来六位都在,杨公子有事相见,烦我带领。”
言达天和玉清公主站起来,玉清公主微微笑道:“还多谢姑爷记得我们俩,给我们准备这间厅堂居住。”
理云生道:“惭愧惭愧,二嫂这样说云生可真是惭愧的很。羽仪我们两个时常都记着二哥二嫂,只是两位不理我们这些俗人,也不知道二位仙居何处,这些年无缘拜见,久缺音问,还请二位不要见怪。”
杨威远向言达天道:“言探花,惊喜公主今日驾到,小人略备些薄礼,乃是播州的果品点心,还请公主和言探花品尝。”
言达天拱手道:“有劳了,多谢。”
玉清公主欠了欠身,道:“有劳杨公子,我已除名皇室,并非公主,礼物不敢妄收。只盼公子贤父子恪尽职守,卫土守边,尽忠朝廷,造福一方。”
杨威远道:“小人谨记公主教诲,一定忠心为国,不敢僭越。这一盒是粳米花酥,另一盒是黄果凤梨糕,只是些小食品,给公主尝鲜的,请勿却辞。”
公主道:“麻烦了,你没事退下吧。”
扬威远恭恭敬敬道:“臣告退。”
理云生也向众人拱手为礼,随他退出去。
玉清公主刚想打开那精美的镶金嵌玉的盒子,静子按着她的手,向她一使眼色。等到扬威远和理云生走远,静子用剑小心翼翼挑着两个盒子,透过窗户,将盒子扔下山。
玉清公主不解,开玩笑道:“好媳妇,你这个老公送来的东西看看都不许么?”
静子长出一口气,道:“看看当然可以,不过我们都没有命了。”
五人奇道:“为什么?”
静子道:“我在杨家住过一段时间,偷偷见过他们培养的两种毒虫,它们都被锁在盒子里,只要轻轻震动,力道用的差异,便放出无声无息无味的气息,杀人于无形。这两种毒物一种叫僵魂虫,一种叫无影蛊,最是歹毒不过,这两种毒虫如冬虫夏草一般,不动不息,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两种毒虫被藏在那糕点之中。”几人听完面面相觑,柳芳白吐了吐舌头。
颜青青道:“想不到此人心肠如此狠辣阴险,我听说这两种毒虫可是覃逸风培养的啊,怎么会到了杨威远的手里?看情形,这是要对玄都宫下了手,若非静子,咱们死了都不知道呢。”
她擦擦冷汗,柳芳白道:“此人看上去确实有英雄气概。”
静子道:“但是咱们死了之后,这凶手又非是他。”
“怎么说?”
“这两种毒虫为滇南所产,来自蛊仙派,而不是覃逸风所有,乃是海外异种。”
言达天道:“这回我可是又捡了条命,清儿,你看看你们皇家的这些臣子吧。你若是不明白我当初为何对你的父皇说那一席话,现在你应该明白了。他们一脸恭敬,表面上唯唯诺诺,口称忠心为国,但其实内藏杀机,恨不能生吃咬碎了你。越是科举功名出身之辈,越是口称治国平天下正心诚意的家伙们,越是这种货色居多,怕对你的皇帝老子也是一样。”
“雅儿,还记得当年齐辛候、秦震中带着群臣逼宫的事么?那些大臣可都是一向忠心耿耿的臣子僚属啊,当朝食肉者衮衮诸公平时可都是嘴上忠心不二,慷慨激昂的要报效国家朝廷,可皇帝落难之际,也只有一个武将金仲廉挺身而出,怒斥这些狼子野心之辈。若非是云兄弟和楚留香的出现,现在的朝廷恐怕早已经是异性,异性也没有什么打紧,反正江山也不是一家一姓之天下。不过当时正逢西域辽国觊觎中原,大将军金仲南战死疆场,朝廷无人可派,胡马南下东进,百姓沦陷,铁蹄呻吟,沟壑血流,便在旦夕之间,那场腥风血雨,不就是几个大臣弄出来的吗?”
玉清公主摇摇头,抱起头,一脸痛苦,道:“天哥,你不要提那件事了,午夜梦回,我做的噩梦十有八九便是那件事。我父亲,唉,可惜他已经不知道了,我父亲死的时候只有我叔叔在场,其实我也是无意间去找姐姐的时候经过交泰殿看到他对父皇举起了一柄斧子。我还记得父皇恐惧的眼神和撕心裂肺的嚎叫声,我当时吓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我正想喊,却被云师傅把我的嘴给堵上,抱我离开那里,否则还不知道我有没有性命苟延残喘。”
“我叔叔因为继位的顺序不正,因此皇室和大臣都不服他,最后他被秦晋楚齐四王联合重臣给弄死了,朝廷和皇家弄得鸡犬不宁之际,谁也没有料到轮到当今的皇帝的父亲贤德帝这位庶出的九江王坐上帝位。这全是公公的筹谋,我叔叔和四大王这真叫为他人做嫁衣,自己辛辛苦苦丢了性命得来的江山最后被一个毫无关系也从没有想过要做皇帝的人得到。”
“贤德帝为人还算不错,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我这位堂哥很可以说虽然不是好皇帝,但还算是个好人,在被人逼宫的当儿,他自己说,他的确不如本朝太祖太宗皇帝,但是他也不愿如太宗太宗皇帝那般忍刻,手足相残,我当时有点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待我和姐姐尚且不错,就在叔叔当皇上的六个月里,非但我父亲死的不明不白,我哥哥第二天更是暴病而亡。我却是蒙你带我出去,若非如此,这些年皇室内讧,我哪里会有活命?我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我叔叔还不是杀了我爹,假仁假义的,几个月之间我三个哥哥相继而去,两个姐姐也难产而死,我家人也没有几个了。”
众人听的浑身发冷,玉清公主一脸疲惫黯然。
“这次要不是在为了出来看看柳兄弟和苏妹妹,我是不会再踏入这片土地的,也绝不愿意再见到这些人。”
秦拂衣和颜青青起身告辞,柳芳白和静子也施礼离开,让仆人带她们去休息,路上正遇到杨威远,静子止住脚步,恨恨的道:“奇不奇怪我们为什么没有死?”
杨威远淡淡道:“初一好过,十五不一定好过,迟早的事。”
静子道:“咱们打个赌。”
杨威远道:“不知道赌什么。”
静子怒不可遏道:“赌你先死。”
却见水凝眸和独孤燕相互偎依,正在山崖边,临山远眺,水凝眸拉着他望着远方,神色间恬静安详,道:“那里便是天山,你看的见吗?”
独孤燕道:“我虽然没有眼睛,但我的心可以感觉得到,明月,红日,大河,崇海,香花,芳草我都留在心里。”
水凝眸点点头,山风一吹,二人衣袂飘飘,如仙人一般,凌空照世,使人感觉犹如仰视,静子不禁赞道:“好一对神仙眷侣。”
水凝眸朝她一笑,眼泪却流了下来,柳芳白道:“水姑娘,我可以问一件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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