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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蔷薇》篇章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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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

漫天的绯红。

起风了,那些红叶像一只只红蝴蝶一样摆动着。

“喜欢吗?“耳边传来一声亲切的话语。

她侧脸一看,他那双慈目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把自己抱了起来放在脖颈上。

“在哪!“

“追咯!“

他背着她朝着一片飞舞的“红蝴蝶“...

“爸爸,这是哪?“

“小雪,你记着,这里就是红树林。“

红树林...

醒了。

她眯了眼眯,视野里,漫天的绯红透着点点夕阳的余晖;原来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身边空无一人,他已经走了?

她站起身在红树林里环顾着,余光中,一个柔目的光点闪过,她在自己脚下定睛一看,将它捡了起来。

那好像是一块粉红色的吊坠,外形仿若待放的花骨朵,像石头却能发出玉一样润目的光泽;像玉却又坚硬如磐石,观摩着它,路雪的微微跳动着。

难道这是?

珞璃石!?

可是一般的珞璃石是发不出这么持续而又闪亮的光泽的,它又出现在红树林里,那么红树林计划里面,隐藏着这种神秘的珞璃石吗?

回到学社里,她把一切告诉了老黎。

“小姐,红树林计划是不可能创造出这种非同一般的珞璃石。”老黎坐在等离子探测仪面前,眼睛都不带眨地盯着那晶体效应图,一丝不苟地说道。

“那么它会是?”路雪的心雀跃起来。

老黎一时默然,他下意识地走到一面锁上的书柜里,开锁后抽出一本泛黄的羊皮书,路雪知道那是多年前爸爸的古生物学手稿。

老黎翻到早已标记好的一页上,只见他拿起一瓶实验台上无色液体,照着上面喷洒了几下,那页面上霎时间出现了一幅手绘画!

路雪凝视着那手绘画,越看越有一种熟悉的感觉,“那是,赤椤!”她终于开口说道。

“是的,这是二十年前老大手绘的赤椤。”老黎说着,拿起那块形似珞璃石的神秘吊坠,若有所思地细细凝视着。

“小姐,你有没有觉得这块吊坠长的很像某种东西?”良久,老黎说道,那样子仿佛对某些事情有些确信。

路雪看了看那手绘,又反复对比了一下那珞璃吊坠,那颗心隐隐颤抖起来。

“汐梓花的种子!”她的声音有些轻颤。

“正是,汐梓花,是老大一生的夙愿。”老黎轻叹道。

路雪陷入一轮思绪的惆怅中,自己从小在红树林里长大,却一直对赤椤这种古老的红树一无所知,这些年也只是通过研究爸爸过往的文献,才开始慢慢了解赤椤其中的秘密,而这些秘密里最大的那个秘密就是汐梓花。

汐梓花,是爸爸的夙愿也是心愿,它到底是一种什么东西,世人没有谁能说清,传说它是一种万年以前的一种灵药,是花之始祖。而眼前这个神秘的珞璃吊坠,其外形竟然和汐梓花的种子如此神似!

“当年听老大讲,千年以前就流传着六颗神秘莫测的珞璃石,称之为古珞璃,每种古珞璃带有不同的颜色,每种颜色的背后蕴含着无穷的独特的魔力,莫非,这块吊坠...”老黎打量着那吊坠,思忖道。

“黎叔,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们要的灵力...或许靠它就能...”路雪突然有些心切地说道。

“它若真是古珞璃,其蕴含的灵力当是无穷无尽的,只是单凭小姐你,却又如何能将其激发出来呢?况且我感觉它和汐梓花,或许有某种联系,老大曾经数十年如一日地探寻汐梓花的秘密,最终他尝试着研制出赤椤,一种汐梓花的母体树,他毕生的希望,就是等哪一天,赤椤开花,只可惜这十几年来,赤椤却依然不花开,兴许这其中秘密在这吊坠里也说不定。小姐,你是怎么在红树林里捡到它的,那天发生过什么?”老黎不禁询问道。

路雪的心微微颤栗,那一天就是和他在一起的那一天。难道她和他之间真的有着某种千丝万缕的联系吗?

这块珞璃吊坠,它来自哪里,到底隐藏着什么,兴许,它能帮自己找到爸爸的踪迹吗?

时光之箭在象牙塔里穿梭。

校园里,她很久都没有在见到他,而自己的世界却开始莫名地有了变化。

很奇怪,神秘学社开始不断有成员退社,每个人离去时都隐隐约约透着鄙夷和恐惧,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开始,回到开始的那个令人厌恶唾弃的神秘学社。而这背后却像是有人在搞鬼。

路雪更察觉到,整个校园里都开始慢慢充斥着一束束投向自己的异样的鄙视的眼光,就像那一天海棠广场上那群人把自己围起来用目光鞭笞。

“快看,就是她,毒枭家的女儿。”

“喏,她爸可是毒枭。”

“没想到啊,她会是那种人。”

人群中窸窸窣窣响起的流言恶语,像寒霜笼罩着路雪的整颗心,所有人都像被指使了一样,以往这种时候还有夏丞会给自己打气,可是现在却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夏丞最近也很是奇怪,每次下课都匆匆和自己分别,至于去做什么却一度缄口。

终于,路雪忍不住悄悄跟了过去。

夏丞去了未名湖畔。

远远可见,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吸盘式的东西,趴卧在湖畔边整个胳膊都探到水面下,片刻后,她看似从湖面下取出了什么,一些小东西从那洗盘里拿出来闪闪发光,她一脸欣慰地把它们都装到了瓶子里。

就在此时,湖畔边突然涌现出一些面孔陌生之人,他们看上去和校园里的人风格迥异,个个留着爆炸头,身穿古怪的高领风衣,脖子右侧都纹了一个骷髅图案,看到这里路雪的心忽然扭在一起。

暴力社的成员!

只见那群人开始围在夏丞身边,路雪隐隐感到一股极大的不安,她知道,暴力社的人被称作校园清道夫,在北大专门替一些幕后人物露脸办事,胁迫大学少女和领导约会,将她们逼成失足少女后,又将其秘密弄得下落不明;又或是逼迫一些教授篡改学术文献,毁掉他们的声誉,使其在学术界永入地狱,北大多年来,多起校园花季少女失踪案,教授不明革职案,背后都是暴力社在充当打手,无奈一直以来,暴力社仿佛一直被一种隐藏的力量保护着,外界的正义很难将其铲掉,加上整个北大高层盘踞错节,更传言校董会幕后都被暴力社控制,使得他们像豺狼一样肆虐着整个校园!

路雪发誓对暴力社恨之入骨,甚至她相信二十年前爸爸在北大被清理的遭遇也是他们在里面搞鬼!

那么今天,他们要对夏丞做什么?

暴力社的人步步逼近夏丞,她没有大喊大叫只是将那个瓶子紧紧地护在自己胸口,路雪的心忽的一咯噔,只见那些人将夏丞逼进了红树林中!

红树林里竟然还有一人,当她终于看见暴力社的人拽着夏丞来到她面前时,那脸上露出一丝轻蔑而又傲慢的笑。

“哼,你以为我会不知道吗?”那人撩了撩那缕斜刘海,冷冷地瞥了眼夏丞。

“就算你知道,我也会这样。”夏丞冲着她瞪了眼。

“呵,为什么要和那妖女为舞,就不怕自己糟了报应吗。”那人冷笑道。

“哼!她才不是什么妖女!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会任凭她一个人而对她不管,一直以来都是你们在背后搞鬼,你们就这样想羞辱她,想毁了她吗,说吧,你们这群人渣想怎样!”夏丞一脸决绝道。

“哈哈哈。”那人轻蔑而又傲慢地笑了。

“我想要你把那东西烧了。”那人目光犀利地盯着那瓶子里的东西。

“不可能!”夏丞在胸口紧紧地护着那个瓶子,严辞道。

“哦,是吗?”那人突然招了招手,暴力社的人随即从身后拿出一罐汽油,掀开盖子就往夏丞的身上一浇!

“你自己和那瓶子的东西,你只能选一个咯,不然呢,你也知道,在这个校园里面他们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那人说着环顾了一眼身边那些暴力社的人,“我数三下,不然就让他们对你动手了。”说完,那人点着手里的打火机。

“一。”

夏丞一声不吭地抱紧那个瓶子。

“二。”

夏丞眼睛一闭,全身开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三。”

“住手!”

红树林里传来一声大喊。

那人一怔,脸上不禁涌现出种种的恼怒。

“米欣,果然是你,放了她!”路雪突然出现在那群人面前,那清丽的脸上透着凛然的气息。

“哟,这不是那个毒贩子家的妖女嘛。”米欣戏谑道。

路雪不语,她点开自己的手机,里面出现了一段刚刚录制的视频,看着那画面米欣脸上顿时一绿,“放了我朋友,不然我现在就把这段视频传到网上,这么多年来你们的丑行就终于有机会公之于众了,我看你们还能撑多久!”路雪严厉地说道。

米欣那发绿的脸上顿时有些扭曲了,她恶狠狠地盯着路雪,就像一只敢怒不敢咬的母老虎。

“我们走!”一声令下,大伙人跟在米欣屁股下纷纷离场。

路雪赶到夏丞身边,由于过度受到惊吓,夏丞的脸透着一层苍白,两人抱在一起。

“你好傻,为什么要这样,如果因为我害死了你,我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路雪眼睛一红,哽咽道。

夏丞砸吧着那发白的嘴唇,想说什么却还是没说出口,“给。”她把那瓶子递给了路雪。

定睛一看,那瓶子里装的竟然是那些珞璃石。

路雪鼻子一酸,眼里有些湿润,她终于有了念想,神秘学社不断有社员退社,那些社员受到某种势力的恐吓或压迫,把学社分给他们的珞璃石统统都扔到这未名湖里,而她终于明白,原来这么久以来,为了不让珞璃石丢失,夏丞便帮自己把它们收集回来了。

“一直以来,虽然我不懂这些到底是什么,但我知道这是你三年来的心血,我不忍心你的心血有一天就这么全没了,就给你找回来了。”

“谢谢你,阿丞。”路雪抹掉眼角感动的泪花,脸上露出一个慰藉的笑容。

红树林外,那群人突然停下了脚步。

人群前,米欣的气息不稳地站在原地,仿佛能听到她那气得呲牙的响声。

“去,把这林子给我烧了!”一句话听得像从她牙缝里蹦出来。

良久,红树林里开始冒出浓烟。

“着火了,我们得离开这。”察觉出不对劲,夏丞惊慌起来。

“是米欣,一定是她搞得鬼!”环顾着四周燃起的火苗,路雪心中如同刀割。

“咳咳咳...”关键时候,夏丞突然不停的咳嗽起来,“我对浓烟过敏...我不行了...你别管我...你...你...先走...”夏丞摊到在地上,身体不停的抽搐冒汗。

“不行,怎么能丢下你,来。”路雪手一搭,背起了夏丞。

四处的火苗连成一片开始越来越凶猛,出口早已被火势吞没,两人在红树林里来回徘徊着,时间不多了,看样子夏丞已经陷入了昏迷。

湖...

红树林依傍着未名湖,或许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跳入湖里,可是...

路雪额角莫名冒出一丝冷汗,她吞咽了几下,想到这她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小步,那清丽的面庞竟有些迟滞,转而余光中映入夏丞那苍白的脸,她心一横,背着夏丞纵身一跳...

湖畔边,两个少年一前一后地小跑着。

“我说,你现在每天来这一次,能行吗,找了这么久。”欧阳跟在后面有些无奈地说道。

骆白默然不语,只是低头四处寻着,像是在讯寻找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未名湖里动静传来,两人纷纷被吸引了过去。

望向湖里落水之人,那一刻,骆白心中一颤,连忙跳入水中。

“别管我,先救救我的朋友,拜托了,她已经不行了。”水中她对他坚决祈求道。

骆白心一软,待到他到岸回首一看时,湖面已是平静无痕。

那一刻,他头脑一片空白,一股力量涌上心头,二话不说便又跳入水中。

“喂,那是湖中心啊,你不要命了啊!”看见骆白不顾一切地遁入到湖心底下,欧阳吓了一跳。

骆白在湖心之下探寻到她的影子,她正卖力地往湖底纵身游去,看似在追寻什么东西,他跟在她后面,这时的他,冥冥中竟有了种和她共死的念头。

终于在那东西沉入湖底前,她抓到了它,水面之下,它折射出粉色的柔目的光芒,她浅浅一笑,随即一个咕噜,震颤了一下,看来已到极限,身体已然失去了意识,眼看就要沉了下去。

他游到她身边将她托起,靠了在自己的肩膀上。

冒出水面,骆白发现她那清丽的脸上已经泛白,那张脸平静的仿佛没有一丝气息,当他抱起她的那一刻,什么东西从她手里滑落,他低头一看。

原来是那块吊坠,沾着水珠,在阳光下绽放着梦寐的粉色光芒......

病床边他守在一旁不肯离去。

“很感谢你,救了我们家小姐。”

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一身严谨的中年人拍了拍骆白的肩膀。“我想你一定就是小姐口中的那个人吧。”老黎突然说道。

骆白一怔。

“小姐说起过那个在学社大会上帮她复活了杏叶蝶的神秘人。”老黎细细地看着骆白。

“您是...”骆白浅笑道。

“叫我老黎吧,是小姐的看护人,唉...”老黎转而一声低叹,“红树林已经葬送在火海里,我就怕小姐醒来...”

“红树林?就是赤椤树的那片林子?”骆白忽然回想起红树林中的那场对话。

“是的,红树林计划一直是小姐心中的希望,而赤椤树是这场计划的核心。”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口中的红树林计划,一定和她以前给我说起的灵力有关,而这里面,一定离不开赤椤这种古怪的树。”骆白凝望着路雪那清丽的脸寻思起来。

“没错,可是赤椤并不是树,它实际上是一种蕴含了庞大灵力的外形像树的古生物,在神秘学里面,也就是灵体。人也是一种灵体,但人是子系灵体,这种灵体蕴含的灵力极少,但其像水一样可以流动,是水之灵力;而赤椤是母系灵体,其聚集的灵力极多,但却像石头一样是凝固的,是木之灵力。”老黎循循说道。

“学社大会上,她用自己体内的灵力复活了杏叶蝶,但她却不禁虚脱。”骆白看了眼路雪。

“万物之间灵力都是贯通的,小姐将自己的灵力分出来汇入杏叶蝶,只可惜靠人自身灵力太有限了,弄不好人将控制不了灵力外泄而亡,小姐那天太冒险了,幸好有你的出现,当时的你冥冥中给她汇入了很强的灵力,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她和我说过,至亲之人之间灵力可以相互感应。”骆白回想道。

“没错,只有在拥有血缘亲密关系的人之间,灵力方能相互感应,除此之外,万物之间的灵力却能互通!前提是拥有更多的可被人适用的具有生命态的水之灵力,所以这三年来红树林计划,就是要将赤椤蕴含的木之灵力给活化出来,慢慢地也就结成了那些红树林下埋藏的珞璃石,珞璃石就像赤椤结下的果子被孕育在泥土里。而进一步珞璃石需要人后天的参与,所以小姐创立了神秘学社。”

“所以只要人去修炼珞璃石,就能将珞璃石的木之灵力变成水之灵力,进而越多的人就有越多的水之灵力,到时就能汇聚在一起,对吗?”骆白目光一闪,说道。

“不错的领悟能力。”老黎赞许道。

骆白张开手心,目光触及到手心的那抹柔目的粉色光芒。

“都怪我,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她也不会溺水。”他说着,那双剑眉散发着淡冷的气息。

老黎目光一颤。

“难道说,小姐捡到的那个吊坠是你的。”望着骆白手里的那块神秘吊坠,老黎不禁说道。

“如果你们需要,可以一用。”骆白将那珞璃吊坠递了过去。

接过那吊坠,它上面传来的点点温热回荡在指尖,老黎心中一颤,它竟然能出人一样的体温!

不可思议,他知道一般珞璃石性质酷寒,就算是把它投入火堆中炙烤个几天几夜都不能改变它表面那种冰凉的触感,可见这吊坠绝非一般的珞璃石打造。

只是慢慢的,当老黎拿着拿着,那表面的温热又渐渐褪去,当他给到骆白手里,再拿回来时,那温热感又再次袭来,太奇妙了!

这块吊坠像会“认主”。

“难道说,学社大会那天,你就靠它给小姐传入了那么强大的灵力。”老黎思忖道,有些事情仿佛开始拨云见雾。

骆白心中雀跃,原来是这块吊坠冥冥中,将她和自己联系起来,他凝视着那块属于自己却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吊坠,那吊坠的表面焕发着柔目的粉色之光。

也许,这是命中注定......

时光之刃在象牙塔里慢慢雕刻。

路雪终于醒了。

窗外的阳光很淡,她仰靠在床前静静地盯着外面的云,那清丽的脸上晕出几丝憔悴。

“当当当当,哈哈,看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吃的雪莲提拉米苏!”夏丞捻着个小袋子,在路雪面前摇晃着。

路雪像是没反应过来似的,过了好一会才转过脸来,面无表情地看了眼便又是静静地盯着窗外的云。

夏丞轻轻地叹了口气,她知道这已经不是第一回了,自从两人从红树林的火灾里逃出来后,路雪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对什么都失去了兴趣,变得冷漠而又低落,以前两个人在一起,每次都是自己不开心了她来哄自己,每次遇到问题不管多难,她都会表现的那么安然那么积极,在自己心中,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击倒她,然而现在却...

“放心,她会没事的。”

“骆白学长。”夏丞回头一看。

骆白将那盒打开的提拉米苏盖好,拍了拍夏丞的肩膀。

这些天以来,只要没有课他就会到这来。

“对了,欧阳汤陈,他的法学课调到了今天下午,就在博雅楼哦。”骆白突然对夏丞说道,脸上露出一个搞怪的笑脸。

“真的吗,欧阳学长的课就在今天下午,好耶!”夏丞两眼一下放光,脸上露出几分激动的悦色。

夏丞火速离开了,看着她那活蹦乱跳的样子,骆白不禁一笑,自从那次落水事件之后,夏丞便无声无息地搭上了欧阳,他感到有趣,自己心中那个时而慵懒时而呆木的欧阳竟然也能收获到视其为偶像的迷妹,也许这就是法律系男生的某种特有的魅力。

落水事件...

骆白忽的想到什么,那里,她仰靠在床上,独自静静地看着窗外,那清冷的侧影让他的心隐隐一痛。

这么多天以来,她就这样将自己隔绝了起来,那次落水真的对她的影响这么大吗?老黎曾说,从小她的体质就怕水,然而冥冥中他总在想,是她的心已经死了。

她心死了,因为红树林。

红树林在大火中随风而逝,背后逝去的是她的希望,那抹追寻亲人的光熄了。

他安静地背靠在窗户边,就这样时而偷偷地看着她,时而陪她一起看着窗外的云。

“你怎么不说话?”

良久,她终于开口道,她看着他,那声音透着些许沙哑。

这么多天过去了,他终于听见了她的声音。

“怕打扰你。”骆白简单一说,那眼眸含笑。

空气静的有些唯美,也许两人间最好的就是眼里只有对方。

夜幕降临,他微微睁开双眼,房间里静静地就只有他一个人,那床上的被子掀开,看样子她已经不在了,骆白一阵心慌,下午在自己不经意睡着时,她又发作了?

未名湖畔。

一道清冷的身影映在湖面。

凉风袭来,路雪环抱着自己,独自一人绕着湖畔徘徊着,她面色发白,眼神恍惚,全身上下都不禁哆嗦着。

多少个夜幕下,她就这样像失了魂一样游荡在湖边,他定格在不远处就这么望着她,老黎说这是精神幻游症,伴随着深度抑郁症,当人受到极大的悲伤和刺激时容易患上。

凝望着她,他的眸瞳渐渐暗淡开来。

湖面上,只听“砰嗒”一声!

那一刻,他的心瞬间崩落,慌张地向前冲去。

意识迷离的她跌进了湖中!

他毫不犹豫地跳入湖里,湖水冰凉刺骨,水中他抱紧她,短短那几秒,他用尽了所有力气,如果死,那就当陪她。

“路雪....”岸上他轻抚着她的面庞,呼唤道,她紧闭双眼,那面色全白,他手心丝毫感觉不到那温度。

他将她拥入怀中,默然不语。夜幕下,他抱着她,那冷水浸透的身子不停地颤抖着,早已说不清到底是心在颤抖,还是身在颤抖。

那次落水,她昏迷了三天。

“小姐,她...是急性肺炎...”看到他,老黎有些哽咽。

他不语,就这样站着门外默默地看着她。

病床上,她带着口罩注意到他,看了一眼又把头侧了过去。

骆白走了进来,步子很轻却又很重。

“别再来了。”路雪没有看他,冷冷地说道。

在她心里,有些心痛,又有些心喜,她知道,整个校园,在自己一无所有的时候,只有他愿意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从学社大会,到为自己挡住戏谑的人群,再到为自己落水。

“就让我一个人...”她开口,声音轻微却又低沉。

他静静地就站在她床边。

“会传染的!”她突然转过脸,朝他低吼道。

话音刚落,他俯下身一把抱住床上的她,摘掉那口罩,深深地吻了下去。

那么用力地吻着,就像要和她合为一体永不分离。

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全身上下一阵酥麻,却又不可抗拒地与他紧紧地贴在一起;那一刻,她的心砰砰乱跳,眼前却感觉无比平静;那一刻,少女的羞涩让她想推开眼前之人,却又不想挣扎。

“你从来不是一个人,还有我,你知道吗。”他深情地凝望着她,那眼眶湿润,眼眸含情。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为什么要闯进我的世界?为什么?”她与他对视着,声音一度沙哑。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路雪,我喜欢你,很喜欢,从见你的第一眼就喜欢,我忘不了你,从始至今,你的一举一动总是牵动我的心。你不能这样,你要振作起来,如果你死了,我会多难过,你知道吗!”骆白一字一句地说道,生怕眼前的她不知道。

她突然说不出话,就这样看着他,空气很是安静,除了两人紧挨的心跳,世界听不到任何声音...

每个人的青春都有一道所罗门,打开这道门,才能成长,而这道门的锁,名叫爱情。

那次,他也跟着住进了医院。

门开了,一个穿着中山装一身严谨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骆白对他微笑示意。

“不用起来,你身体还是太虚弱了。”老黎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躺下。

“她还好吗?”骆白看着老黎。

“小姐她的身体还在康复,但很高兴,不知怎么的,她最近整个人又精神起来了...每天会按时上课了,课后还会进到实验室里,太好了,我感觉她又像以前一样了...”老黎舒心地说道。

骆白那发白的嘴角微微上扬。

“对了,这次我过来,有一样东西要给你。”说完,老黎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这是小姐她托我给你的。”他把那盒子递到骆白面前。

骆白一怔。

“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是她给你的,你就收下吧。”

老黎走了,骆白静静地凝望着那个盒子,久久没有打开。

最后,他还是打开了,一阵轻微的香气扑鼻而来,是一种说不出的植物的奇异芬芳。

只见,盒子里装着的一粒粒的,像是药丸;盒子里还放着一张纸签:“每日辰时六粒,按时服用,后隔日服用,如此循环。”

“辰时...”他嘴角轻笑,摇了摇头。

他开始服用那些奇怪的药丸,渐渐的,身体竟然开始好转,而当他在拿出最后几粒药丸的时候,他眼眸一颤,那盒子底下竟然写着一行字:“陪我去海边吧,明天我在未名湖畔,等你。”

未名湖畔,数月以来,他终于又见到了她。

逆着光,路雪站在湖畔的柳树下,那高挑流丽的身形投射在地面上,看上去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两人隔着几米,静静地看着对方,都不说话。

终于他先向她走来。

“谢谢你送来的药。”骆白停在她面前,低头看着她的眼睛。

路雪不语,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脸颊有些微红。

“我们去千寻海吧。”路雪开口说道,康复不久,她的声音还透着淡淡的沙哑,说话时,她不敢看他的眼睛,脸颊两边泛着微微的红晕。

千寻海...

骆白呆呆地看了看她,内心暗地里在窃喜着,他知道,千寻海可是情侣钟意的地方。

“好啊,我现在去把车开过来。”骆白掏出钥匙,转身就走。

她上前拉住了他。

“不用了,骑单车吧,离这不远,你载我。”

海岛公路上,他载着她。

七月流华,公路两边恰恰开满了白樱花,偶尔海风飘来,带着淡淡的樱花的香味。

“快了,就到了,过了那个下坡。”骆白在前面突然说道。

顺着坡道,单车开始飞驰起来。

“哇吼!”骆白大喊了一声,他从容地驾着单车,透过反射镜,他的脸上挂着舒爽的笑容,样子更显迷人。

风扬起他的白衬衣,那衣角飘到自己脸上,路雪的心微微一跳。

忽然想起什么,她脱下自己的上衣,盖在他后背上,从后面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原来,肺伤风刚刚好转的人,不能挨风。

两人终于到了海边,她不语,看着大海,静静地站在原地。

海浪袭到她脚下,她一个激灵,不禁往后一退,那样子看似有些害怕。

骆白下一秒便奔往海里,海水浸没了他的的半个身子,他一个转身,站定在海里,张开了双臂。

“过来吧!来我这!”骆白朝她大声喊道。

路雪怔怔地看着他,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她小心翼翼地踮起脚尖,可当触碰到海水时,她还是会不自觉地反弹了回去。

“没事,有我!”

骆白大声喊道,他目光如炬地望着她,想要融掉她内心的那堵墙。

他听老黎说,她从小就害怕水。

海风呼啸,卷起大浪,一遍又一遍地劈打在他的脸上,他却一丝不动,眼里只有她。

看着他,路雪的心跳愈来愈快,她挪动着自己的步子,很慢很慢...

突然,一道巨浪扑来,他淹没在海水里,在眼前消失不见!

那一刻,她的心像跌入了深渊向前冲去...

“咕噜!”

她一下子遁入到海里,使劲往四面游着,那一刻,只是想找到他。

视野里,忽然映出一道白色的身影!

他正朝她游了过来,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围住;两人静静地游荡才在淡蓝的海水中...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两人上岸后,骆白不说话,一直在一旁默默地盯着她看。

“其实,你被水沾湿的样子,真好看。”骆白微微一笑。

“切~”路雪白了他一眼。

“哈欠!”

转而,她突然一阵哆嗦。

刚从海里出来,路雪面色发白,全身不断地打着冷颤。

“拿着这个。”

骆白突然将一个东西放到路雪的手心。

一簇温热在手心席卷开来,全身的凉意霎那间退却,那像是有一股暖流循着手心在血管里流淌着!

路雪怔怔地看着那个东西,似曾相识。

便是那块吊坠,发着柔目的粉色的光辉,外形像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他竟然拿着这块红树林里捡到的珞璃吊坠,难道这是他的?

突然,她心中一颤!

那股流入身体里的暖流,那么熟悉,又那么非比寻常!

是灵力!

一个念头突然窜入路雪的脑海,难道学社大会那天的遭遇也是如此吗?

“你怎么了?”路雪急切地冲他喊道。

在一旁,骆白突然一脸惨白,他环抱着自己,不断哆嗦着,路雪握了握他的手,冰凉刺骨!

她的心再次陷入深渊,她断定这是人体灵力外泄的征兆,如果在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怎么办?为什么会这样?”路雪将他扶起,他的身体却已经快要完全僵硬,然而此时,伴随着那股暖流愈来愈强,那块珞璃吊坠发出了愈来愈夺目的光辉!

她凝视着那块吊坠,思绪万千,莫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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