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家丁们准备第二关的选拔之时,一顶四人抬的银顶紫漆大轿、停在了罗府正门。
轿内,似乎有两名女子正在争执——
“你这孩子,你知道你离家出走的这几天,家里人有多担心你吗?你父亲每天都茶不思饭不想、头发都白了许多;我也每天到大慈恩寺给你拜佛烧香……”
“行了,就他那样;还会担心我?”
“你怎么能这样说你父亲!这次还愿回来以后,你哪都不许去;我得赶快找个好人家把你嫁出去!”
“够了!要嫁你嫁,反正我不嫁!”话音未落,一身素绒绣花长衫的倩影快步走下轿子、径直走进了府内。
正门前的众人纷纷让出一条道路,十几个罗府家丁连忙低下头:“见过大小姐。”
“唉,这孩子。”轿内又缓步走出一中年宫装妇女,她侧过头对身旁的小厮吩咐道:“多安排点人手看紧小姐,没有我和老爷的允许、不准她踏出罗府一步。”
“是,夫人;小的这就吩咐下去。”那小厮应答一声,也快步走进府内。
宫装妇女走到众人面前,对一名家丁吩咐道:“选家丁丫鬟时一定要用心一点,知道了吗?”
“是、夫人,小的一定尽心尽力。”那名家丁连忙点头,脸上带着奉承的笑容。
宫装妇女不再说什么、在众多家丁丫鬟的簇拥之下,缓缓踱进了府内。
“那就是罗家夫人啊。”人群中传来一阵交头接耳的声音:“果然是风韵犹存啊。”
“我还是对那小姐有兴趣,你没看到她性子多烈啊。”
“哈哈哈……”人群中立即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你们都在说什么呢!”一名人高马大的家丁走到众人前,指着刚刚发出笑声的那一片人喝到:“你们,统统淘汰,给我滚!”
“什么!”人群中一阵骚动。
“怎么?还要动手赶你们不成!”那家丁捏紧拳头,发出“嘎巴、嘎巴”的脆响。
原本气势高昂的一群人立即蔫了,在知州府前闹事、怕不是要牢底坐穿!于是那一片、大约十几个男丁,都低着头唉声叹气地走开了。
家丁又回过头来、大声对着余下的人说道:“都给我听好了,进了罗府就要对自己的主子忠心!刚刚那些敢嘲笑小姐的人,没有资格做我罗府之人!你们都给我记清楚!”他瞪大眼睛,在人群中寻视一翻:“现在开始第二关选拔!”
门前又摆出三张桌子,“这三张桌子,分别对应家丁、书童、丫鬟,想要参选的、可以去对应的桌前面试!”领头的家丁接着说道:“竞选家丁,力大耐劳者优先;竞选书童,能识字、会背四书五经者优先;竞选丫鬟,会女工、能背三纲五常者优先!”
人群立即分成了三份,排在了对应的三张桌子前。
清云略微思考了一会,四书五经自己是一窍不通,道家经典倒是背过不少;如果光论力气,自己还是有十足把握的;于是他排在了竞选家丁的那一桌前。
只见这一桌大约有二十多人,因为有十几人出言不逊、被直接淘汰,选上家丁似乎并不是太困难。
此时,三名家丁正在此处忙活:“这个石磨你能举起来吗?”
“这个,我举不起来。”第一个参选者大约十五六岁,身体还很瘦弱;面对约有三百多斤重的石磨,他显得有些窘迫。
“那背上这个竹篓,你能跑多远?”那家丁又指了指桌子另一侧——那里正整整齐齐的摆着二十个有背带的竹篓,竹篓里有一些杂物。
参选者眉头紧锁:“我试一试吧。”
“背上这个,绕着罗府跑吧。”家丁一挥手:“下一个……”
轮到清云时,已经约有十人正在绕着罗府跑了。
“举吧。”负责记录的家丁似乎有些不耐烦,连头都没抬。
“乖乖,真是神力啊!”后面排队的人无不惊叹:“前十个人、一个抬起石磨的都没有,这人肯定入选了。”
那家丁这才抬起头来:“居然举起来了!”
清云将石磨缓缓放下,可落地时还是发出一声闷响:“我过关了吗?还要不要和那些人一起跑?”
“过了过了,举不起来的人才要跑,你叫什么名字?”那家丁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很快平复下来。
清云皱了皱眉头:“我叫朱照,牛八朱,光照的照。”
“可以,你站在一旁等待吧。”家丁记录下清云的名字,又开始招呼下一个人。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当了这罗府的家丁,清云环抱双手、看起那些正在绕罗府跑步的人。
第一个跑的少年似乎已经到了极限、他上气不接下气,脚下像灌了铅一般。
“够了够了,你这都是在走了!”一名家丁走上前去,要拿下他背上的竹篓。
没想到那少年突然跪下:“求求你,就让我再跑一会,我父亲病重、急需用钱,我不能落选啊!”
“这……”家丁满脸为难:“规矩不能变,你还是把竹篓交出来吧。”
“不!今天我就算是爬,也要再爬两圈!”那少年又站起身、艰难地迈开步子,竟比之前还要快一点。
“唉。”家丁长叹一声,又去监督其他人了。
又过了约一刻半钟,已经有人坚持不住放弃;那少年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两只脚机械地一前一后重复着动作,比寻常人走路还要慢;等到他跑到离正门不远处时,突然“扑通”一声、栽倒在了青石路上。
“你怎么了?”负责监督的家丁立即跑上前去,就要晃动那少年。
“不要动他!”清云快步上前:“快去准备点盐水来!”
“你?”那家丁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
清云有些恼怒:“不想出人命就快去!”
“哦、我这就去。”家丁这才有所反应,匆匆跑进府内。
清云看了看此人的面色:红中透紫,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滚落;要是再让汗这么淌,这人怕是就废了。
清云提起内力,连点他膈俞、膳中两穴,止住他的大汗;又敞开他的外衣、让热量得以散发。
过了约半刻中、这人身上的汗已经止住、脉象也趋于平稳;家丁端来热盐水,清云掐住他的人中、那人不一会便悠然转醒。
“水、水……”
“水在这呢。”家丁连忙将盐水送到他嘴边,喝完水后、那青年已经可以在旁人的搀扶下站立:“对了,第二关、第二关的结果怎么样?”
此时也有人支持不住,卸下竹篓、在一旁歇息;清云安慰他道:“你已经跑了很远了。”
“唉。”那少年面露苦色,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又过了约一刻半钟,最后一个人也气喘吁吁地来到了正门:“还剩我一个?那我也不跑了。”
“这边已经完了吗?”原本坐在桌子边的家丁走上前来:“我那只有一个人举起石磨,你们这怎么样?”
另两名监督跑步的家丁取出记录用的小册子:“赵虎、六圈,张忆、五又三分之二圈……赵橘、四圈。”他只报了十一个名字,其它没被报到的人都一脸遗憾。
“等等,等等!”没想到那被人搀扶住的少年立马像疯了一样:“我明明也跑了四圈,为什么没有我!”
“你。”报名字的家丁似乎有些不忍:“你离四圈整还差几步呐,刚好排在第十二个。”
“啊!”那少年浑身紧绷,眼看就要再度晕厥过去。
“我弃权!”清云突然走到众人面前:“让出我的名额,给他吧。”
“这、今年只有一个人举起石磨,本来就够少了、要是一个都没有,我们也不好交代啊。”三名家丁面色为难:“不如,我们资助一些财物、给他父亲看病?”
“我父亲得肺痨已有两年,欠了药铺一百一十两白银,每个月还要再花五两的汤药费,只有把我卖了、才能有这么多钱啊!”
“这……”听到居然要这么多钱,三名家丁顿时闭口不语。
“唉,你一个大老爷们。哭得我都看不下去!”那最后一个停下、跑了六圈的人走上前来:“大不了我弃权,可以了吧、”
那三名家丁相互对视几眼:“这个,应该没问题。”
“多谢,多谢救命之恩啊!”少年双膝一弯、就要跪下。
那名为赵虎的男人一步跨到少年面前,将他扶起:“男子汉大丈夫,你怎么说跪就跪!”说完又对周围众人抱拳道:“既然如此,赵某就先走了。”
“真是好人啊……”人群中传来一阵赞叹声。
家丁回过头来、清了清嗓子:“咳咳、没被选中的可以散去了。”
“唉,走了、走了,今年就差一点,明年再来试试。”“我还是老老实实回家种田养孩子吧。”“你就这点出息了。”“那小道消息还挺准,两关的内容都对了,可惜……”
等到落选的众人散去、三名家丁走到其他人前面:“跟着我们进府吧,记住,不可大声喧哗、不可随意走动。”
十五人的队伍缓缓移动、清云落在了队伍最后,他回过头来看了看、那名为赵虎的男人已经跑不见了。
清云眉头微皱:刚刚那人拦住少年下跪之时、那一步……“好厉害的轻功。”清云小声嘀咕道,随即又转身和众人一起走进罗府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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