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成江哪壶不开提哪壶：“你俩一个深海，一个听海，怎么就跟海杠上了？干脆来个合唱得了！”

“珊瑚海！珊瑚海！”一群人顿时起哄。

周琼海一脸懵逼，珊瑚海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他作为倒数第二名的老干部艺术家，表示闻所未闻。

许砚有点无助，像受惊小白兔似的望着周琼海，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还是周总临危不乱，当下站了起来：“我去个洗手间。”

周琼海借着腿长的天然优势，也不管大家是何反应，一头扎进洗手间狠狠洗了把脸。脑袋里的浆糊好像化开了点，他对着镜子忽然一个人笑了起来。也不知道那只小白兔，面对一群牛鬼蛇神该怎么办呢。

要是他也学自己的样借故尿遁，这门是开还是不开呢？

周琼海认为小白兔在短期内迅速进化的可能性为零，所以相当淡定地霸占洗手间玩了半小时农药。直到助理小k猛敲门：“周总，我要吐啦！”

周琼海开门的同时，特别有默契地侧身给小k让出一条路。果然小k直接冲进来抱着马桶吐，周琼海屏住呼吸，赶紧走人。

出来的时候看见许砚像烂泥一样斜靠在沙发上，胳膊撑着脑袋，刘海依然遮着眼睛。

难道小白兔不学尿遁，玩假寐？高啊。

周琼海走过去，想看看许砚究竟是醒着还是睡着了。

忽然整个包厢的灯都暗了，黑暗里响起男人女人的叫声和笑声，夹杂着一句话：“天黑请闭眼！”

这不是杀人游戏，是他们自定的游戏。规则简单粗暴，逮到谁，就跟谁接吻，灯亮了才结束。

鬼知道多久才灯亮。无聊透顶的游戏。周琼海只希望别碰上那位兼有啤酒肚和地中海的设计院马总。

周琼海被人绊了下，一屁股坐在软到没有弹性的沙发上，他想站起来，找不到借力支撑的地方。摸索中，碰到了一截骨头，确切地说是一条腿，瘦的只剩骨头，硌得他手疼。周琼海一狠心，撑着那截骨头站起来，听到腿的主人发出一声痛哼，饶是心大的周琼海都有点慌：不会折了吧？

他正想问问那人，后背被人一推，俯身压在了腿主人身上。

周琼海闻到了一股酒气，还有一点甜甜腻腻的味道。周琼海想到了糖醋排骨。

再然后，他的手摸到了那人头发，还有细软而偏长的刘海，再往下是标志性的微翘鼻尖。鼻尖很凉，但颊是烫的。周琼海想了起来，刚才碰到的那截腿穿着棉质的裤子，可不就是许砚卡其色的休闲裤吗？他为自己的后知后觉感到惭愧。

要早知道是许砚，他就……放心了。

灯亮了，周琼海第一次对灯亮的速度感到诧异。

以前每次碰上这种游戏，他在黑暗和混乱中总有种度日如年之感。

可是这次，哪个白痴这么早就开了灯？

周围安静下来，呆呆看着周总和他身下的王牌设计师。

哇哦，周总玩真的！

周琼海站了起来，苦水往肚里咽。

刚才，刚碰到许砚嘴唇时，他被唇间的温度吓了跳。这个许砚，自带冰窖属性，唇薄而寒，周琼海浑身一激灵，酒意瞬间褪去。箭已在弦上，周琼海舌头在许砚齿间游走。

“嘶——”周琼海眉头一蹙，血腥味儿冲上鼻端。

他霍地睁眼，灯恰好亮了，吃痛的眼神对上许砚一眨不眨的深瞳。以前没注意，许砚的瞳很黑，不带什么感情色彩，像深渊似的。

周琼海转身不去看许砚，把桌上的酒倒得几乎溢杯，半是玩笑半是泄愤：“刚才谁开的灯？谁推的我？自觉点，都给我站出来啊。”

众人哄笑。没有人把刚才那一幕真的放在心上。

殊不知见多了大风大浪的周总，拿杯子的手有点抖。

许砚的屁股像是黏在沙发上，都不带挪一下，唯有眼睛晶亮晶亮的，不停眨巴着。带着懵的表情，一脸无辜。

酒和血丝一起冲进喉咙，周琼海咽了口唾沫，小白兔还会咬人啊。

事后，小k问周琼海：“这位设计师，会不会太年轻了点？”

“我看过他履历，还有他以前的作品，还是可以的。这次他提交的初稿，风格和理念也都ok。更何况……”更何况不管是真白兔还是伪白兔，都逃不出周灰狼的手掌心。

小k自以为很了解周总：“更何况您只看结果，对事不对人嘛。”

……

之后一整个礼拜，周琼海任凭许砚的名片躺在办公室抽屉里，没有过任何联系，也不曾去搜过他的任何社交账号。

期间倒是见过一次面，那是周琼海要去开会的时候。他心急火燎地赶着时间，大长腿经过设计部小会议室，瞥见了许砚身影。

踩着风火轮的男子瞬间停了下来。

“周总，咱们的会议室在那边！马上要开始了！”小k在后头喊他。

换回周总三个字：“等会儿。”

小会议室里，设计部的几个人跟许砚一起，正在讨论设计方案的细节。大概是有人对某些数据不太理解，许砚像老师教学生似的耐心解释着，哪怕期间有人提出了弱智的问题，他也没有任何跳脚的架势。

结果说到最后许砚头一抬，看见周琼海似笑非笑地站在外面，许砚一慌，脱口而出一句：“可能还会有新问题，以后慢慢磨合吧，反正咱们一个地方上班的……”

其他几个人轰的一声笑了。

“小许你索性来咱们公司呗，包你高薪！”

“哟可以啊，敢情高薪还能你一个人说了算啊？”

“我说了是没用，不过，有人说了有用哦。”

“没毛病。这不就是周总一句话的事儿嘛，反正小许跟周总交情那么深……”

咳咳！许砚开始脸红咳嗽，眼神不自然地使劲瞥着吃瓜群众的背后。

等设计部那些人回头的时候，会议室画风静止，唯有n多小心脏碎裂满地的声音。

周琼海脸色铁青地走到自己会议室门口。能把天黑请闭眼的这事儿传出去的，只有小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