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k还没有意识到死神的靠近，见周琼海终于来了，赶紧拖着他往里面走：“里面都齐了，就等周总了。幸好幸好，还有一分钟。”

还有一分钟啊……

周琼海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k姐啊。”

小k浑身鸡皮疙瘩立起来，内心深处有种不详的预感。

“那天唱歌的时候，我好像记得有人抱着马桶吐……”

“啊哪天？谁啊这么惨。”

“再装。”

小k一脸苦逼：“周总我错了，我向人民币保证我再也不八卦了。”

周琼海顺杆上爬：“你看看，因为你的过失，让人家小青年遭受了多大压力。”

小k的下巴托不住了：“不是这……这主要原因好像不是我……”

周琼海一脸无辜，迈入会议室的点准时的像闹钟。一分钟倒计时，一秒不差。

开完会出来的时候已是傍晚了，小k谄媚地叫了声：“我去给周总买晚餐。”也不问周琼海要吃什么，拔腿就跑。

反正周琼海的菜单，小k早已倒背如流。不就是楼下那家餐厅，根据日期从上到下排序点单吗？

小k开溜的时候，正好外面下雨了。周琼海本想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提醒小k带上伞，一回头哪里还有她半点影子？他站在会议室的落地玻璃前往下看，想看看小k到了哪里，想不到竟然看见了许砚。

许砚冒雨冲向了路边的一辆小毛驴，双肩包不在他肩上，而是在他怀里。他先是从坐垫下取出雨披，然后手忙脚乱地把雨披盖在双肩包上，自己淋在雨里出发走了。

周琼海巡视民情般走过前台，漫不经心冒出一句：“以后备些一次性雨衣。”

前台小姐姐以为周总口误了：“伞吗？这里一直备着的。k姐刚就借了把去。”

“不是伞，是雨衣。”

小姐姐觉得有点好笑：“这年头谁用雨衣啊，出门都用车。”

周琼海冷冷地扫她一眼，剑眉挑了起来：“照你这么说，卖自行车电瓶车和卖雨衣的都得喝西北风去。”

小姐姐吃瘪，瞬间没了声响。

虽然平时周总善解人意春风化雨，但他扬眉的时候，就是不容置疑的时候。前台小姐姐不敢忤逆，只能背地里对周总的脑回路碎碎念去。

幸好这时候周琼海的手机响了，解救了她。

周琼海看了眼来电号码，不易察觉地皱了下眉。这是他生意上的一个长期合作伙伴，年纪跟他父辈差不多，他能猜到这通电话的来意。

“琼海啊，之前跟你说的小柔还有印象吗？我侄女于小柔啊。她这周五回国了，来了就不走了。大致的情况我都跟你说过，我觉得你俩应该挺能聊到一块儿的，你要是有空的话不如我安排你们见个面？”

周琼海心想，我能说没空么？他堆起笑，一扫刚才眉宇间的厉色：“有劳于伯父挂心了，全凭您安排就好。”

那头又唠叨几句，传达出他由内而外的挂心之后，终于搁了电话，高高兴兴地去安排了。

周琼海收起手机，面无表情回自己办公室。不忧不喜的样子，简直老僧入定。

既然是合作伙伴的面子，他周琼海总是要给的。其实到他这种境界，相亲等同于浮云，对他来说，见不见面都没有什么差别，他既不期待也不排斥。反正见面之后婉言谢绝的说辞，周琼海开口就能说上十种不重样儿。

一直以来贯彻的宗旨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时间安排在了周末，相亲对象于小柔回国后的第二天。还真是一桩紧锣密鼓的安排。

周琼海先一步坐在了约好的西餐厅，玩弄着手里的金丝眼镜。光是坐在那里，周琼海就是整个餐厅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再加上他坐在靠窗的地方，两边的回头率加起来都快要爆表了。

这次见面，周琼海别有心机地西装革履，将面上功夫做足了。按照他的逻辑，不管成没成，都不能被人落了闲话，尤其是介绍人是他的合作伙伴。……虽然大概率是不成的。

周琼海回想相亲对象的个人资料，姓名于小柔，性别女，职业心理咨询师，经历出国留学。周琼海想，他们应该没有什么共同话题吧。那敢情好。

十分钟后，相亲对象于小柔来了。周琼海一本正经地戴上了金丝眼镜。

再抬眼时，他有点惊讶。他自己做足了派头，想不到对方竟然穿着白t和牛仔裤就来了，一副轻装上阵的模样，sorelax，相比之下反倒是他稍显隆重了。

周琼海在尴尬之余倒也放心了，看，人家压根没有放在心上。

于小柔的那条牛仔裤，颜色是水洗蓝。不知怎么周琼海想到了许砚，想到了他窄窄的胯和半截脚踝。倒是想看看许砚穿水洗蓝的牛仔裤是什么样的，一定很赏心悦目。周琼海用赏心悦目形容许砚，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于小柔有着小麦色的皮肤，瘦而不柴的身材，明朗阳光的笑容，这要是放在一两年前，也是周琼海喜欢的类型。不过现在他变了口味，喜欢那种弱不禁风的小白兔。也许是这些年看多了俗世里的龌龊，就喜欢从淤泥里来的，管他染不染尘埃。

对方叫了他几声才反应过来。女心理师见怪不怪：“周先生是在想什么人吧。”

周琼海面不改色地摩挲着咖啡杯：“抱歉刚才确实走神了，不过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我想的是人，不是事？”

“听说周先生是业界精英，不论是为人处世，还是能力素养，都是一等一的。”

牛头不对马嘴。

这是恭维话吗？周琼海有点意外地看着她，觉得画风跟他想的不太一样。这是场面上的话，按理说，这位留洋回来的女心理师不是走这种路线的，这从她的衣着就可见一斑。

“就拿周先生这身打扮来说吧，一丝不苟，无懈可击，再联想到周先生光芒万丈的职场生涯和履历，我想到了一个心理学领域的名词，马基雅维利主义。”

周琼海眼角挑了挑，这词可不是褒义的。他开始有点感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