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琼海垂死挣扎，在0比n的惨痛数据中完败。

他坐在旁边咕噜咕噜猛灌矿泉水，一脸幽怨地看着于小柔。

就不能体贴入微地稍微考虑一下他的感受吗？

不是看中他了吗？打这么猛也不怕被拒绝？

难道这位女心理师反其道而行，走彪悍路线？

于小柔坦然迎接周琼海眼神的拷问，微笑着：“我已经放了很多水了哦。”

周琼海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放水了吗？那请问0比n该怎么解释？

“休息够了就接着来吧。”于小柔站了起来，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

周琼海的屁股像黏在了座位上，纹丝不动。再跟于小柔接着打的话，他估计就要被抬着出去了。周琼海绞尽脑汁回忆自己是不是哪儿得罪人家了，想了一圈，并没有啊。

“周总？”

耳边响起一个诧异的声音，然而此时此刻周琼海最不想看见的就是熟人了，他正想当做没听见英勇奔赴就义现场，忽然怔住了。

等一下这声音？？

周琼海回过头，看见了许砚。

“许大设计师，你怎么在这儿？”周琼海一扫心中屡战屡败的阴影，露出春风化雨的笑容。

“我来销卡。”

“你——在这里办卡？健身？”这一刻周琼海的反射弧可绕地球一周。他是真没想到许砚会出现在这里，还真的是跟“健身”沾上边了啊。

周琼海莫名想到了那位健身教练，嘴角抽了抽。

从“销卡”两个字上，周琼海隐约捕捉到了什么。

许砚觉得周琼海的反应好像有点过激：“怎么了？健身很奇怪吗，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

周琼海竟无言以对。论思想境界，还是许砚高啊。

既然这样……周琼海把羽毛球拍塞给许砚：“替我打会儿呗，检验你健身成果的时刻到了！”

许砚手里被强行塞进一个球拍，有点茫然。然而这会儿周琼海早已如释重负，坐在旁边舒展大长腿，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眼里写满了“加油”的鼓励。

“哟叫外援啦？”于小柔对这位外援的实力有点疑惑。毕竟从外表上看，许砚实在不像个运动能手——非但不像，那小身板还有点弱不禁风。

跟于小柔面对面的许砚终于想起这位有点眼熟的女士是谁，这不就是买鸡蛋仔那天看见的周总相亲对象吗？不是说没有然后了么，难道他们两人的相亲还未完待续？

一脸茫然间，于小柔已经发球了。她显然不会因为许砚的外表而手下留情，行云流水地挥着球拍。

场上只看见许砚来回奔跑、挥拍、捡球的身影。周琼海看着许砚气喘吁吁的模样，只觉历史重演，半小时前他就是这么被人完败的。

这种感同身受、同仇敌忾的心情让周琼海生出了一点心疼，不知替自己，还是替许砚。

许砚无助地望向周琼海，刘海一簇簇地贴在额头，那模样更像一只楚楚可怜的小白兔了。周琼海站了起来，打算叫停。

于小柔正在兴头上，看见周琼海起来以为要换人：“别换了，你们两个一起上啊。”

一瞬间两个男人的面部表情都有点失控。

“太欺负人了！”周琼海一脸的大义凛然。

许砚倒是不气，只是说：“我们两个人，打人家一个女孩子，不太好吧。”

周琼海表示没从人家身上感受到女孩子的气息：“她自己提出来的，那就一起上呗。我还真不信我们两个人，会打不过她一个？”

许砚绝倒。

这时于小柔球拍包里有电话铃声响起。趁她接电话那会儿，周琼海赶紧拉着许砚就座，又是送水送毛巾的，全方位表达对外援的关爱之情，就差没有直接给他擦脸了。

许砚有点不好意思地挪了挪屁股：“谢谢，我自己来。”

于小柔放下电话，走到周琼海面前：“我朋友过来啦，不能跟你们接着打球了。”

“你……还约了朋友？”

“是啊，我们约了看电影，结果她临时有事要晚点来。我一个人等着无聊，就想起这附近有个叫起亚健身馆的，正好我车里有运动装备和球拍，就约你来打会儿球消磨时间了。”

周琼海当场石化。

一个人等着无聊……打会儿球消磨时间……

敢情于小柔约他，纯属临时起意，不带任何“看上他”的感情色彩？

这下许砚也看出来了。他“噗”的一口把水喷出来，连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默默转了个身特别辛苦地憋笑。

他也是没有想到，周总竟然也有被人叫来临时作陪、打发时间的一天？开眼界了啊。

于小柔伸出手，官方而正式地跟周琼海握手：“今天谢谢你了。周总确实是个很有趣的人，我会在舅舅那里替你美言的。”

听到后半句话，周琼海的脸部表情终于缓和，风度翩翩地微笑：“那就谢谢于小姐了。”

一回头，周琼海淡定地面对许砚不淡定的眼神：“没办法啊，介绍人是她舅舅，也是我一个重要的合作伙伴，维系客户不容易啊。”

这波维系也太曲线了点……许砚用力咳了两声：“周总维系客户，都是这么拼的吗？”

周琼海噎住，赶紧转移话题：“你不是要销卡吗？销好了？”

“还没呢，刚才前台那里人有点多。”

周琼海跟着许砚一起走出去，自作主张陪他办理销卡，顺便若无其事地问他：“不是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怎么就销了？”

许砚低头签字，把眼睛隐在了刘海后：“可能以后换其他地方吧。”

“哦？你们设计院附近也有健身馆？我好像没有印象。”

许砚签字的手停顿了下，他终于抬起头，抿了抿嘴唇说：“反正这里，以后是不打算来了。”

周琼海没有再问，随手翻了翻前台的宣传册，里面是一堆健身教练的介绍。周琼海的目光停留在某一处，他看见了武延延的名字和照片，跟许砚家看见的一模一样。

这时他听见前台问许砚：“小武请了好几天假，是不是不打算来了？”

许砚的声音一下子变轻了：“不知道。我们……没联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