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黎皇朝的北方,一片极寒之地中,正有一道干瘦的身影,穿着一身单薄的道袍,缓缓在狂暴的风雪中前行。
道袍本是素白之色,但是似乎是因为经年累月,故而有些泛黄。
这道人背负着一柄陈旧的木剑,上面还点缀着斑斑血迹,加上这道人眉宇间的阴鹫,更是透露着几分邪气。
这道人抬脚落脚之间,虽然动作缓慢,可是却一步数里之遥,这种强烈的反差感更是让人心头悚然。
不多时,这道人面前便隐隐出现了一座被风雪覆盖了的高塔,隐隐露出的塔身显现出古朴的石灰色,粗糙却又古韵,显然并非凡物。
这道人只是一步迈出,便来到了那高塔之前,随后站在塔底,抬头仰望着高耸如云的塔尖。
“唤灵塔...”
刘鹤语用阴森的声音自语了一声,随后将手轻抚了上去,好似在抚摸多年未见的老情人。
随后,刘鹤语一翻手,便摸出了一个小石盒,随后用力一捏,便将那木盒一把捏碎!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木盒捏碎之后,竟是从中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好似蕴含着剧烈的痛楚,并有着屡屡献血从中溢出。
刘鹤语面容中的森冷之意更为明显,随后低喝一声,头顶的风雪中便夹杂起了红色的妖异雷霆,混杂着业力的气息,使人望而生畏。
他将右手上碎裂的木盒按在了石塔之上,低语道:
“以八百年的太岁献祭,换来地府与阳间的一次相连...你若是再不肯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不多时,那木盒中的碎肉与血液都是缓缓渗入了那石塔之中,而一阵微微的颤抖自石塔内部传出,而一缕缕阴气也是从塔身中散发了出来。
这一瞬间,周围狂暴的风雪好似都要凝滞了一般,仿佛有一个可怕到令天穹都要颤抖的东西正在逐渐显化,并从不知多么遥远的地方来到这石塔之中。
刘鹤语很清楚,这种恐怖的气息,正是阴曹地府。
此时的石塔内部,早就已经不属于人间,而是阴间的领域。
“你的手笔还真不小...”
一道仿佛来自死亡的声音自石塔中响起,让刘鹤语的嘴角情不自禁地扬起了一抹森冷的弧度。
那石塔的大门缓缓打开,一道无法形容的身影自石塔内走出,带着一阵磅礴的阴气,隐隐还盘绕着虚幻的哀嚎。
这高大的人影体表呈现着漆黑的颜色,五官模糊不清,仿佛没有面孔,但是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情绪波动。
“这一次,应该有消息了吧?”
刘鹤语擦拭了一下手中的鲜血:
“找到她了。”
那人影周围缭绕的阴气猛然一震:
“柳圣依?”
刘鹤语冷笑:
“不然还能是谁?这次你我正好合作,她的魂魄归你们阴曹地府,而她的命元则归我!”
那漆黑的身影点点头:
“可以接受。”
刘鹤语长笑数声,随后便露出了让人畏惧的笑容:
“这一次,她逃不掉了。”
......
“这一次,他逃不掉了。”
柳圣依语气平静地说道。
灰袍画师喝着夏老给的无香酒,含糊不清地说道:
“这个没问题,但是咱们得说好了,我帮你弄死那个炼邪法的妖道,但是地府那边来的鬼差必须你自己解决。”
柳圣依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个自然,你助我这一次,已经算是牵扯了相当大的因果,能答应弄死他已经很让我惊喜了。”
夏守在一旁眯着眼睛道:
“我说,你这个小后生不会到时候说话不算话吧?”
而夏守脚边的大黄狗也是不善地“呜呜”了两声,暗含威胁的意味。
“不得不得~~杀了个半只脚立圣的大能而已,能够换得一个好徒弟,我已经很满意了。”
灰袍画师显得无比满足。
柳圣依撇了撇嘴:
“真不知道那小子有什么好,怎么你们一个个都那么在乎。”
夏守有些无语地看着柳圣依:
“说的好像你不在乎一样...”
柳圣依眼睛一瞪,夏守便翻了个白眼:
“好吧,我不说就是了...”
灰袍画师放下酒杯,若有所思:
“意思是说,等风云宴结束,无尽海域的那几个恐怖存在离去,地府的鬼差和那个妖道就会动手了对吧?”
夏守一脸严肃:
“不错,在风云宴期间,因为那几个存在的震慑,地府这种跨界的行为是定然不能暴露的,所以他们只会蛰伏起来,隐匿在某处。”
柳圣依也是轻声道:
“我很清楚他的性子,在没有完全的把握之前,他不可能轻举妄动。之前因为你的画而受到创伤,他此番一定会更为谨慎。”
这时候,画师忽然想起了什么,饶有兴趣道:
“对了,老爷子不是说之前遇到过一个仙胎嘛,为什么不去请它?”
夏守冷笑一声:
“请它?那我付出的代价可就不是几杯酒和一个徒弟了,到时候怕就是半个太黎皇朝都填不满它的胃口!”
画师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便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柳圣依见状,便道:
“那就先如此吧,我还要去嚣鸟一族那里走一趟,去取一样东西才行。”
灰袍画师只是顾着喝着酒,随意地摆了摆手,也就当作是道别了。
夏守倒是站起身想要相送一程,但是柳圣依却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这姑娘...都这么久了,还是这性子...”
夏守叹了口气,便从桌上夹了一条鸭腿,扔给了脚边的大黄狗。
“后生,你这一天天地就喝酒,难道不喜欢吃饭菜?”
夏守好奇地看着灰袍画师。
画师嘿嘿一笑:
“以我们这状态,饭和酒都毫无必要,但是我独独舍不得这酒,啧啧...虽说醉不了,但是却能感受一下酿造之初的曼妙,也是不错。”
夏守啧啧道:
“看来你也有点能耐,能认识到这一点的已经不多了。”
画师得意道:
“那是!我看老爷子你也深谙此道,不然怎么一直拿着一杆烟?”
夏守愣愣地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烟杆,随后摇头笑道:
“这你就错了,我之所以一直抽这烟,可不是因为我打算体会入世的红尘烟火。”
画师懵了:
“不是?那你为何...?”
夏守看了看自己脚边的大黄狗,随后伸出手揉了揉后者的头,而那大黄狗也是颇为享受地蹭着夏守的手。
“我之所以抽烟,只是单纯因为我有烟瘾而已。”
画师闻言,一时半刻还没有反应过来,良久之后才心中一惊,手中的杯子都是翻倒在了桌子上:
“你这肉身...当真只是个凡人?!”
......
就在刘鹤语和柳圣依互相盘算着怎么玩儿死对面的时候,薛川正用一种诡异异常的神情看着自己对面不远处的十三个青年。
由于那三天的风云宴第一阶段审核已经过去,故而也无须再担心有人蓄意挑战元椟,而他们又无法阻止的情况出现,于是栾钦墨与柳北早就是换下了那一身黑衣。
虽然薛川早就有预料到,以这两女的姿色,肯定会招惹来一些莫名其妙的麻烦,但是他显然也没有料到,麻烦会来得这么快。
“所以,意思是说,如果我不把她俩让给你们的话,你们就要打断我的狗腿是吗?”
薛川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对面那发际线高到可以突破天际的斑秃青年,用相当蛋疼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
“呵,你知道就好!你们只有四人,我们却有十三人,你们若是反抗,这结局嘛...”
那斑秃青年用和嗓子里卡了屎一般的嗓音说出了这句话,顺便结尾还附带了一阵猥琐至极的笑声,听得薛川都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十三个人啊,确实算得上不小的队伍了,你能聚拢这么一批玩意儿也确实有点能耐...”
薛川若有所思地说道,听起来似乎真的有将栾钦墨和柳北送出去的打算。
那斑秃青年身后的几人也是发出了令人生厌的笑声:
“你看看那个小姑娘,嘿嘿,看着就知道玩起来一定很带劲!”
“拿羽扇的那个你可别跟我抢,我要先尝尝鲜!”
“不如我们三个一起玩儿吧,她肯定受得了,说不定还会求着我们多来几人呢!”
这一句又一句的污言秽语,使得栾钦墨与柳北的神色都是渐渐冰冷了下去。
听着背后同伴的话语,那青年再次笑了起来:
“你明白就好!只要你将这两个小美人儿拱手相让,我自然可以放过你们,甚至让你俩也加入我们的队伍,届时等我们玩儿完了,你们也能分一杯羹,你觉得如何?”
队伍末尾的栾钦墨叹了口气:
“我现在才真正觉得,同样是说小美人这三个字,从薛川这家伙嘴里念出来,着实还是好听些...”
柳北也是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薛川不怀好意地回头看向栾钦墨和柳北,调笑道:
“他的提议好有诱惑力,我忍不住想要答应,怎么办?”
柳北秀眉一竖:
“你敢答应试试?”
栾钦墨也是撇了撇嘴:
“真经不起夸奖...”
薛川闻言,也是嘿嘿一笑,随后看向那仍旧在一边看着栾钦墨一边吞咽口水的斑秃青年,微笑道:
“我觉得你好像误会了什么。”
那青年回过神来,厉声道:
“你说什么?!”
薛川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带着诡异的笑容走上前去:
“我说你也算有点能耐,可不是在夸你...因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聚集起一堆狗屎,的确是很厉害的能力...”
那斑秃青年也是意识到了不对,随后拔出了自己的武器,指向薛川的脸,阴沉道:
“你以为你们跑得掉?”
薛川摇摇头:
“你哪只眼睛看出我是要跑了?”
随后,有一个智商在线的小弟看明白了薛川的行为,大喊道:
“小心!他要动手!”
薛川笑容更盛:
“恭喜你!猜对了!”
紧接着,奔雷般的气血澎湃之声猛然爆发,薛川的身影如利箭般飞射而出,一跃而起,宛若凶兽猛扑,直接便杀到了那斑秃青年身前!
“猜对的奖励送你入黄泉!”
那斑秃青年身为淬血五重的实力,放在南方一些小城中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但是面对薛川这迅捷到可怕的进攻,他竟连薛川的动作都无法看清!
下一刻,薛川的右拳便骤然挥出,裹挟着狂暴的风浪,重重地轰在了这斑秃青年的头颅之上,汹涌的劲道直接粉碎了他的颅骨,进而直接使他的头颅如西瓜般爆开!
铺天盖地的血雨混杂着脑浆与骨骼的碎渣散落在地,直接喷溅了那斑秃青年身后的小弟们一身的血肉,使得那几人都是脑袋一片空白。
“你们那么想和她俩玩儿,不如先来和我玩玩吧...”
薛川恶魔般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刺激着那十二个人脆弱的神经,加上这血腥可怖的场景,顿时便有人尖叫起来。
谁料,这叫声还未完全自胸腔中发出,他的胸膛就被一只手给直接贯穿。
薛川站在这人的面前,阴**:
“我和她们不一样,她们只想剁了你们的手脚,而我却是想杀人。”
随后,薛川的右手握住了这人的脊椎,直接将其一把捏碎,随后将这青年的尸身直接扔到了一旁,看向了剩余的几人,发出了令人头皮发麻的笑声:
“来来来,让我看看,你们能跑得有多快...”
那些人终于是反应了过来,直接骇破了胆,屎尿横流,腿脚发软地跪倒在地上,几乎可以说是手脚并用地四散爬开。
“别...别杀我!”
“救命啊!鬼!他是鬼啊!”
“饶了我!饶了我吧!”
薛川看着这纷乱的场面,也是啧啧道:
“这就很没意思了,你们倒是跑啊?”
接着,薛川慢吞吞地踱步到一个离他最近的人的身边,俯下身子,用和蔼的语气问道:
“跑不动啊?”
还不等那人回答,薛川便一脚踏碎了他的膝盖:
“那你的腿还留着有什么用呢?”
剧烈的痛苦袭来,使得这个青年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下一秒,他的头颅便被踏得粉碎,其内的物质皆是滴落在了地上。
薛川摇头叹息:
“长痛不如短痛,我姑且行个善事,送你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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