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仲年近四十又得一子,小儿子李钊森出生的时候,长子李钊木已满十八,次子李钊林十六。所以李长安便有个只比自己长七岁的小叔,叔侄感情很亲厚,像亲兄妹。
李钊森步入婚姻殿堂的同年,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取名谨安,慎安。“谨”和“慎”出自《礼记·缁衣》的“君子道人以言而禁人以行;故言必虑其所终;而行必稽其所敝;则民谨于言而慎于行。”小名叫“言言”和“行行”,合意谨言慎行。
两个弟弟的出生,让李长安知道他们李家还有双胞胎的基因,据说他爷爷两个已故的姐姐就是双胞胎,只是她父亲这一辈没有遗传到。都说双胞胎是隔代遗传,也不知道有没有科学依据,但李长安却因此开心了一阵子。
李长安接到梁西的电话,刚从超市里出来。她今天下班早,去超市补了点生活用品,顺便买菜过周末,她接了一个私活,周末得在家赶稿子。
电话里梁西的口气有些气急败坏,说话断断续续的,旁边还有小孩哭闹不止。
“妈?你人在哪里呢,怎么这么吵?”
“我在家呢,你下班了先回来一趟,我这明天还要出差,行李都没法收拾。”
“怎么了,我怎么听到小孩在哭。”
“你小婶的妈妈重病住院,你小叔小婶正在赶去g市,把两孩子留给我照看。你小叔前脚刚走,两孩子后脚就开始哭,你爸爸还没有回来,我一个人实在拿这两娃娃没办法了。”
“妈,你把声音开出来,我帮你哄哄。”
“哎好,你来试试。”梁西把手机按了免提,哄着怀里的李谨安,把坐在旁边抽泣的李慎安也拉过来。
“小言小行,来……叫姐姐,姐姐在电话里哦。”
两个小娃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过来,李长安在那边安抚了好一会儿,并答应马上回来陪他们玩,两个小娃娃才总算止住了哭。
“妈,我现在就过来,但我晚点得回来,我这两天赶杂志社的稿,恐怕没法留在家里。”
“那你先过来瞧瞧,实在不行我把明晚的讲座推迟两天。”
李长安回到家的时候,两个弟弟整齐的站在门口迎接她,看到她的时候冲上来一人抱着她一边大腿,像两个猴子似的挂到她身上,黏她黏得不行。
李长安无法,只能把手上的袋子放下,一手牵着一个,把人带到沙发上,否则腿上挂着两个人串子,根本没法走路。
吃完晚饭,李谨安缠着她读故事,李慎安则要她一起堆积木,李长安苦口婆心,终于让弟弟们达成一致意见——听故事。李长安把一本故事大全念了三分之一,自己讲得口干舌燥,弟弟们看起来比她还精神。
李长安灌了几口水,捏着弟弟的小肉脸:“言言困了吗?要不要睡觉?”
“姐姐我还不困。”
李慎安:“姐姐,我也不困。”
李长安:“……”我困,我也累。
李长安在地毯上滚了一圈,给沈至发了条短信,她还没从地上爬起来,沈至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李长安闭着眼睛把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遍,沈至听了自告奋勇要来帮忙,李长安没让。
“那我去接你们吧,把弟弟接到家里。”
李长安一时没能明白他的意思,反问:“你说要来接我,把两小的也接回去?”
“嗯,有什么问题吗?你相信我,我能搞得定。”
“我是不相信我的弟弟们,只要我离开视线一秒,他俩的眼泪水能把房子淹了。”
“都交给我,放心吧。阿姨明天要去工作,叔叔一个人肯定也不行,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我可以的。”
“话是这么说,可他们才四岁多,你确定能搞定?”李长安还是有些犹豫,她今天已经见识过两个弟弟的黏人程度,不敢轻易松口。
“不试试怎么知道,你等我,我现在过来接你们。”
难得乖乖堆积木的两个弟弟,还不知道自己未来几天的命运,就这样被姐姐一通简单的电话交代了。
梁西一开始就不同意他们把孩子带走,李长安再三保证,一定全发全须归还,她才稍微松了口:
“你一个人我总觉得不放心。”
李长安:“放心吧,搞不定我会求救的。我室友周末也在家,他能帮很多忙,我们不出门应该没事。”
在李长安的再三保证下,梁西虽然担忧,但还是同意了她把弟弟们带回去。沈至按门铃的时候,梁西刚把两个弟弟的东西收好,正在交代李长安需要注意的细节。
梁西开了门,门外的沈至打招呼:“阿姨好,我是沈至。”
“哎,快进来。这大晚上的,还麻烦你跑一趟。”
“没事儿,应该的。”跟在梁西身后进了门,李长安拿着一本故事书盘腿坐在地毯上,两个白嫩可爱的弟弟围在身边,追问着接下来的情节。
李长安招呼沈至坐下,给弟弟们做介绍:“言言、行行,这是沈至叔叔,跟叔叔打招呼。”沈至听了李长安的话笑着偷偷捏了一下她的手心。
沈至的小动作,刚好被端水出来的梁西看在眼里,她把水放到茶几上,把挤在李长安身上的言言抱过来一点:“言言,这是沈至哥哥,叫哥哥。”
被点到名字的言言乖乖地打招呼:“哥哥好,你来接我们去姐姐家吗?”
“嗯,我们要出发去姐姐家了,开心吗?”
旁边的行行也不挤着李长安了,凑到沈至的身边,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开心呀,哥哥我们明天还可以一起玩吗。”
沈至看着坐到自己身旁的弟弟,没由来地就想起了李长安,于是他跟从自己的心意,转头看到坐在身边的人的时候,不自觉就笑了起来,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温柔。
他把行行抱到怀里,在他肉呼呼的脸上捏了捏:“当然可以,行行想和哥哥玩吗?”
他怀里的行行奶声奶气地认真说道:“嗯,姐姐说她明天没有时间陪我玩,但是哥哥可以。”
李长安从梁西手上接过弟弟们的东西:“妈,那我们先走了,有事情再打电话。”
梁西见孩子和沈至玩得不错,稍稍放心了一些,没有再叮嘱,只是把两个人送到楼下的时候多打量了沈至两眼。沈至自然感觉到了梁西的目光,不过也没点破,坦坦荡荡的受了下来。
沈至一手抱着一个弟弟,轻松地走在前面,李长安拿着东西远远跟在后面。走在前边的三个人,似乎说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尤其两个小的,欢呼着在沈至的臂弯上又叫又跳,李长安真担心沈至抱不稳,他俩会掉下来。
“姐姐,哥哥说明天带我们出去玩,你和我们一起去吗。”
行行刚坐上车就迫不及待的追着李长安问,行行性格上要更活泼一些,像她小叔。言言则像她小婶,看起来更文静一点,但也仅仅是一点,只要他两待在一起,那都是双倍的折腾,简直顽皮到无法无天。
李长安抬头看了沈至一眼,似乎不满他这么哄骗孩子。
“没去很远的地方,就在小区里面,有个儿童游乐中心。”沈至似是看出她的担心,解释道。
李长安这才摸着有点昏昏欲睡的言言:“等会儿你们乖乖的去睡觉,姐姐就答应你明天一起玩,好吗?”
“噢耶,那我们现在就睡觉。”
“真乖。”李长安把弟弟的安全带检查一遍,又提醒沈至车速别太快,才把包里振个不停的手机拿出来。
李长安刚离开家,她妈妈的短信就一路轰着她,没停歇过。
[梁西:闺女,你和小至是在处对象吧。]
[落叶满长安:嗯,妈你怎么看出来的。]
[梁西:他看你那眼神别说只是你的室友,妈妈都是活了半辈子的人了。]李长安通过后视镜飞快地瞥了沈至一眼,沈至却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把她偷看的小眼神抓了正着:“怎么了吗?”
李长安被抓了现行,只好对后视镜里的人实话实说:“我妈知道了。”
“嗯,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我妈知道了!”李长安是真的好奇,怎么她反而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人?
“刚才阿姨看我的眼神,很满意,很像看准女婿的样子。”
“惹,我发现你真的是越来越厚脸皮了。”
“近朱者赤。”
“我哪有你这么厚,我脸皮薄着呢。”
沈至笑着点头:“嗯,那我们互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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