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然跨入大门感觉里面不像宅院倒很像一个大花园,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东一处西一处的寥寥几间屋舍都点着灯火,依稀还能分辨出里面有一些凉亭水榭样的建筑。
绿衣少女带他俩走到最近一处屋舍,少女对着屋内说了句什么,屋内传出一声清悦的回应。
走进屋时,贺然学着“村长”的样子施了礼,眼睛偷偷四下打量,屋内陈设很简单,左右各摆着三张矮矮的几案,此外还有一些“落地灯”就再无其他东西了。
听到一声悦耳的声音后老者直起身,贺然也迫不及待的向上望去,一个脸上遮着轻纱的女子还完礼正盈盈坐下,旁边侍立着的除了刚才那绿衣女子还有一个黄衣女子。贺然大感意外,这里的主人竟是个女子。
女人总比男人好,坏女人毕竟比坏男人少的多。老者与那女子讲话时,贺然胡思乱想着,可俗话说女人当家,房倒屋塌……,唉,不管怎么样不能让他们把自己扭送官府。
想起古代酷刑贺然不寒而栗。老者这时已经说完,恭敬的垂手站立着,那女子朝向贺然半天无语。贺然觉得自己很像一个待审的囚犯,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垂头丧气的等待判决。
那女子沉吟了一会,取过几案上的笔在纸上写了些什么,贺然看到她用的是毛笔,无聊的祈祷她能写出汉字来。
那女子写完把纸交给由绿衣女子送了过来,贺然躬身接过来看了看,其实不用看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成大文盲了,上面的字虽然一个不认识,却发现那些字的笔画、间架与篆书有些相似,看来他们用的也是象形文字。
他苦笑着摇摇头,把纸交还给那绿衣女子。那女子接过绿衣女子递回的纸放在一边,想了一会又取过纸笔写了起来。
贺然暗想,真够宁的,还写啊?你就是把我名字写出来,我也不认识啊,再说你也不知道我的名字。他心里又开始数落起那神仙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再次接过绿衣女子递过的纸时,他本想扫一眼就还给她,可一看之下不禁愣了,那上面不是字而是一幅白描画,画的依贤是那四个猎户遇到他时的情景,景物虽有差异但画中人物的模样大体不差,自己与众不同的发型尤其扎眼。贺然心中狂喜,他想到了自己以前学过的卡通画,总算找到交流手段了!
谁他妈说女子无才就是德,这女子要不是能写会画我这条小命估计就完蛋了!他兴奋的对那女子连连点头,那女子又画了一张“锦狮”给他看,贺然看她画的似是而非,技痒难耐的比划着示意也要画。黄衣少女在下面的一张几案上被他准备好纸笔,贺然别别扭扭的跪坐在几案后的坐垫上,用毛笔勾出几个线条。
他小时候在爷爷的逼迫下苦练过毛笔字,可却没怎么用毛笔画过画,看着画出的粗细不均的线条自己很不满意,在老者与两个少女的注视下,勉强又画了几笔勾勒出“锦狮”的轮廓就画不下去了。
看画的三人都露出惊讶的神色,绿衣少女拿起他画的东西端详了一会,转身走回去递给那个蒙面女子,那女子看到后好像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看贺然,转头对那老者说了几句话,那老者施礼后走出屋子。
贺然有些沮丧,他大学时对卡通画十分着迷,还特意在辅导班学过一段,本以为找到了沟通的手段,可毛笔用着太不顺手了。正在发愁时,那蒙面女子示意让他过去,贺然与那女子隔案对坐时,隐隐闻到一缕清香。
那女子把他未完成的画推到他面前,似乎要他继续画下去,贺然拿着笔在纸上又画了几笔,看了看觉得太丢人,索性把笔放到砚台上,无意间看到放在一边的墨条心念一动,抬头看了看两个少女的眉毛有描画过的痕迹,心中大喜,拿起那墨条指了指,然后在自己眉毛上来回比划了几下,两个少女莫名其妙的互相对视了一眼。
贺然心中着急,不停的比划就差把墨水涂到自己眉毛上了。那个黄衣少女似乎看懂了,皱着眉头走了出去,一会果然拿来了一支纤细的眉笔。
贺然接过来在纸上试了一下,这回找到感觉了,他像磨铅笔一样在纸上把眉笔磨尖,黄衣少女心疼的直咬嘴唇,绿衣少女在一旁看着她捂嘴偷笑。
贺然管不了这么多了,磨好之后他好不思索运笔如飞,勾勾描描间一只精灵可爱的“锦狮”跃然纸上,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露着调皮与好奇的神色。
贺然画完感觉很满意,抬头看时,发现那两个少女早已惊的目瞪口呆,她们的这种反应贺然动笔之前就想到了,卡通画在地球上也不过是刚刚兴起,她们自然没见过这种风格的画法。
贺然不知道显露这种“惊世骇俗”的画风是不是饮鸩止渴,但他不喜欢让别人主宰自己的命运,不能放过这唯一的机会,就是因此丧命也在所不惜了。
其实他冒险这么做还有一个理由,他相信那个蒙面女子不是“房倒屋塌”那种女人。从她试图用文字、图画与自己沟通,就能看出她的机智;看出他画法特别时立即遣走那老者,说明她不但不胆小,而且心思还很缜密。面对这样的审判者不放手一搏,等到被送进官府真遇到一个糊涂官时后悔就来不及了。
贺然略带得意的把画纸掉转过来推到蒙面女子面前。旁边两个少女同时弯下腰凑近来看,那女子俯身看了良久才直起身。绿衣少女趁机一把取过画纸,看了又看,满脸的欣喜,黄衣少女不高兴的凑过去抢,二人一边推拉一边偷眼看女主人,那种顽皮天真的神态惹人怜爱。
既然开了头,贺然也就没什么顾忌了,赌就赌到底吧。他又取过一张纸,笔随心动把二女争抢画纸的样子画了下来。卡通画讲究的就是抓住事物的主要特点加以夸张表现,达到传神、搞笑的目的,无关紧要的地方则一笔带过,所以不一会贺然就画好了,画中绿衣少女的刁蛮俏皮,黄衣少女的矜持文雅尽显无遗,绿衣少女腰间的短剑被画成了搞笑的玩具模样。
黄衣少女看见他又开始画就放弃了争抢,凑过来看,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那绿衣少女更夸张,笑的站立不住伏在蒙面女子肩头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蒙面女子也笑的肩头不住抖动。说实话贺然的卡通画水平只能算作初窥门径,但对她们这些只熟悉水墨画的人来说就无异于是神来之笔了。
笑了一会,那女子站起身对他盈盈下拜。贺然急忙起身还礼,心中长长舒了口气,看来自己赌对了,她应该已把自己当作奇人异士了。这就好办了,下一步就可以用画给她们“讲述”在山上就已经编好的有关自己身世来历的故事了,原本有些地方编的还不太圆满,这下都不是问题了,画个大概就行了,怎么理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过了第一关,他想到有件事是必须马上就要表达清楚的,他再次伏案画了起来,这次画的是自己披枷带锁眼泪汪汪的样子,背景是官衙和差役的大致模样,因为没见过这里的官衙与差役是什么样,所以只能虚虚简单描画,重点突出了棍棒等物品。
画完递给她们后一刻不停的又取过一张纸画了起来,这次画的是几个人打猎的情景,因为对那个少年猎户印象较深,所以突出了他的形象,自己也穿着和他一样的服装提刀冲在他身边。
三女笑着看完都对他点点头,贺然这才放下心来,站起来躬身致谢,暗想这下小命总算捡回一半了。
见那两个少女又在争抢画纸,蒙面女子轻声说了些什么,两个少女不情愿的嘟着嘴把画纸都放在桌子上。黄衣少女先走了出去,那女子随后起身施礼也出去了。
剩下的绿衣女子见那女子走远,抿着嘴对他一笑眼中露出几分狡黠,快速给他铺好一张纸,一边示意他快画一边机警的盯着门口。贺然算领教了她的刁蛮与调皮,不敢得罪她,略一思索把她在门口用短剑试探自己的那一情景画了下来,特意把她画的英姿飒爽,把自己则画的狼狈不堪。少女看的脸上笑开了花,小心的叠起来塞进怀里,这才点起一个灯笼带贺然走向另一处屋舍。
这间屋子比刚才那间小了些,布局是一样的,上首是一张稍大的几案,下首左右各排三张矮几,他们进来时下首第左右第一席的两张几案上已摆好酒水饭菜,早已在此等候的黄衣少女把他引向左边那张几案。
贺然看到桌上的饭菜时,才想起这“多姿多彩”的一天还没吃过饭,太他妈的不容易了,把吃饭的事都忘了。贺然心里感叹着,看着几案上几样从未见过的菜点忍不住咽了下口水,抬眼看两个少女坐在对面低头小声说着什么,没有请他开吃的意思,只好去欣赏古朴的杯盘酒盏借以分散腹中汹涌澎湃的饥饿感。
这时房门打开,一个女子提着灯笼优雅的走了进来,贺然本想站起来施礼,可看到她的脸时呼吸顿时停止了,霎时感觉万物失色天地无声,耳中只余自己怦怦的心跳声。
按说贺然对美女是有免疫力的,处在各类传媒高度发展的二十一世纪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既有先进医学手段的精改细琢,又有各类化妆品的修复遮掩,自己那边的美女都快美的无可挑剔了。
要说有那么多美女垫底他不应该跑到这里再丢人了,可他还是丢人了,那美女走到他身边施礼时,他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她动也不动,要不是绿衣少女用从那女子手里接过来的灯笼故意在他眼前晃了一下,他可能会把自己活活憋死。
补偿性的用力吸了口气后他慌忙起身还礼,坐下后感觉头有点晕,不知是缺氧造成的还是美女造成的,
贺然啊贺然,你可太没出息了。他低头暗自埋怨着自己,可眼睛还是忍不住偷偷瞥向已经坐在对面几案后的绝世美女。他找不到恰当的词语来形容她的美貌,就像他找不到恰当的词语描述山上那些纯净的景物一样。
贺然此刻感觉以前最喜欢的“秋水为神玉为骨”与“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也失色了,在他看来杜甫和李白这两句传唱千古的名句加起来都不足以形容她那绝代风华。至于那些瑶鼻、樱唇、贝齿、星眸之类的直白比喻就更不能尽表其美了,可除了这些他又实在想不出什么好词了。
那女子微笑着对他举杯劝饮,似乎对他的失态并不介意,侍立在她身后的两个少女好像早已见怪不怪了,只是相对一笑并没有嘲笑他的意思。贺然举杯一饮而尽,暗自警告自己不要再失礼。
初尝这里的菜肴他竟没感到和以前吃的有什么差别,其实是他忙于饱餐秀色根本没心情品味菜肴的滋味了。尽管再三告诫自己他还是在望向那女子时看痴了几次,他自责的级别一次次提高,最后已经开始用“白痴、废物”来骂自己了。
今天自己可真强,如果说面对百年不遇的神仙和巨蟒无法保持冷静还有情可原,那么面对美女自己也表现的这么白痴就说不过去了,简直比青春萌动的小屁孩还差劲!
贺然怎么说也可以算是花丛老手了,俊朗的外形加上特立独行的风格,不知令多少女孩子为之倾心,从初中到工作可以说是一路在女孩子的秋波中游过来的。
虽然他眼高于顶没和哪个女孩子真正谈过恋爱,但跟她们嬉闹谈笑却是常事,和那些男同学比起来即使自诩风流倜傥也不为过,哪有过今天这种色令智昏的倒霉德行。
他想起了小强追求一个英国女留学生失利后,自己送给他的那句话:丢人也要有原则,不要丢出中国走向世界。现在自己可倒好,直接丢出地球走向宇宙了。
回想起小强看美女时表现出的那种痴呆相,贺然在心中暗自嘀咕:要是让小强看到这美女,说不定他立刻就半身不遂了,很有可能伴随大小便失禁,嘎嘎……。龌龊的偷偷糟蹋了一会小强,他心里舒服多了,状态有所恢复,喝着黄衣少女奉上的茶水已能品出些滋味,这茶甜丝丝的,他喜欢喝绿茶还真有点喝不惯这种带甜味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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