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村医王二如此一话,翠花一脸懞逼。
“还傻站着干嘛,快去哪!谁的话都可以不信不听,但你得信得听王二王医生的话哪!”村长老张头睥了翠花一眼,不悦地说。
也亏得她先走了,村干部们才能采用各得击破的办法,将白热化的矛盾给化解掉。
但是,结果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翠花和阿凯家自此相安,互不相欠。
这个结果若非阿凯奶奶最先提出来,村干部们谁也不敢朝这方面提的,毕竟她是最大的受害者,那么大年纪,断了两根肋骨,后果有多严重是显而易见的。
大家又提到了两个小孩所受的伤,老人说小屁娃娃正长身体,只要不伤着要害,几天就又蹦蹦跳跳了,比不得我们老年人。
对这样的提法,翠花和她婆婆先前也是一百个不甘心情愿,村长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给她们做了大半天思想工作,最后,虽然没有达到皆大欢喜,却也自此安宁。
阿凯更是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但是,他是小孩子,大事情怎么着也轮不着他说话。
村干部们走后,张二凤又陪着阿凯奶奶坐了好一会儿,才回主屋睡觉去了。
哎!
奶奶怎么会如此糊涂呢!明明是自己吃了大亏,而且,早就听人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奶奶要是真的躺倒在床上,自己可该怎么办才好呀!这铃铛应该差不多回来了吧?
阿凯心潮澎湃,不能自己。
他决计不会这么轻易就算了,他甚至想好了,等天黑透了,别人都入睡了,自己就摸黑出去,用镰刀把翠花家的两块长势正好的蔬菜给全砍了,借以消散心中的积怨之气。
阿凯奶奶不忍心见孙子伤心难过,挣扎着一骨碌爬将起来。
这可把一旁的阿凯吓坏了!急呼道:“奶奶,你千万别乱动,要什么东西让我拿给你就行了……”
阿凯奶奶咧嘴一笑,压着嗓子把真相告诉了孙子。原来,这只不过是村医王二和她合演的一出好戏罢了。她是被翠花踢了几脚,但是也完全没有到什么断肋骨的地步,但是在那个节骨眼上,他如若不说成那样,休想让那气如怒牛的翠花消停。他实在不忍心再看着可怜的老人遭受欺负,于是,便附在老人耳根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奶奶不碍事,阿凯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当然,也打消了去砍翠花家蔬菜的念头,安然入睡了。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被大黑咬伤的翠花第二天上午就出现了发热、抽畜等不良反应,这可吓坏了她婆婆。但她婆婆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去找村医王二,却是跑来张二凤家上门,要张二凤去处理!
“我又不是医生,我去管什么用!再说了,她这病与被狗咬可是八竿子打不着!而且,你不是不知道,村里被大黑咬过的又不只她一个,那个不生龙活虎的!凭什么她就一定要赖我们家大黑!再说了,我门是关着的,是她自己一声不吭就硬闯进来了!被咬了也是活该!”
张二凤最后一句话哽在了喉咙里没说出来。
“我可告诉你张二凤!你不见鸡脚寨才被咬死人么?你还敢在这里说风凉话!要是我们家翠花有个三长两短,我老婆子非要杀了你全家!”翠花婆婆摞下这句狠话儿,这才慌慌张张地朝王二家奔去。
村医王二跟着翠花婆婆到她们家时,翠花已经开始说胡话了,王二也从来没有见过这阵势,也上联想起鸡脚寨那起事故,铁青着脸告诉翠花婆婆赶紧打车送乡上的卫生所去,他没有能力看这病。并告诉翠花婆婆说他马上去告诉村长,尽量调动村里可以调动的力量,尽快把翠花送出去。
然后,张东国的手扶拖拉机满满拉了一车人风风火火地赶往乡里的卫生所去了。
所幸,只是她夜里着了凉患了感冒,加之心中有气,气急攻心才发了急病,在卫生所输了几瓶液也就恢复正常了,但医生让多住两天观察观察。
家里的大人都坐张东国的拖拉机走了,家里只剩下王飞一个人,但他头晚挨了阿凯的石块,流了很多血,次日气血也很虚弱。好在他那几个狐朋狗友经常陪在他身边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几个小鬼还抓了王飞家一只大花母鸡炖汤了,有人还偷喝了王飞爹的一瓶藏酒,只不过,才尝一口就被那辛辣之气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砸砸舌头又放好了。
铃铛终于让阿凯给盼回来了,他给阿凯带回来的消息让阿凯欣若狂喜,砖瓦厂正缺手人,老板同意要他这个小黑鬼,只是工钱么暂时不定,需要看他的活计来说。
阿凯料定奶奶定然不会同意自己到砖瓦厂吃苦头,忐忑不安地来回推演了许多种说词,最后,到得傍晚掩起门来吃饭时,才低声地告诉奶奶说自己想去砖瓦厂工作,一是挣钱,二是离开王飞等一竿恶棍的纠缠……
果然就被阿凯料中,奶奶被他的话惊得瞠目结舌,久久说不出话来,最后把头摇得像波浪鼓似的,答案不言自明。但是,阿凯依然态度坚决地表明立场,不管奶奶同意不同意,自己都要出去闯一闯,这****洼是一天也呆不下去了!
阿凯奶奶见孙子铁了心想到去砖瓦厂,她知道她是无论如何都拦不住他的,前提是他自己决定要走,在奶奶眼里,他从小就比较独立,用她的话说是一头小犟牛,多少条绳都拉不回来。
于是,只好叹息一声说如果阿凯走了,那她肋骨断被翠花打断的事还不很快就穿帮了,自己不要能成天不出门?
阿凯想想也是,不过马上他就两眼放光地冲奶奶说那翠花不是狂犬病发,上医院了吗?挨了这么一着,谅她也不敢再随便往这边跑了!再说,这骨头藏在肉里,谁敢说它有问题没问题!这不会是什么问题。
阿凯奶奶犹豫间,房门咚咚咚地被敲响了。
“谁呀?”阿凯问。
阿凯奶奶马上挪去依墙靠好,佯出一副极度颓废的模样儿。
“婶子,是我,二凤呀!”门外传来了张二凤的声音。
阿凯便起身去开了门。
“哟,闩什么门!院门关着的呀!”张二凤疲惫地说。
她是为了翠花发病送乡上这事,心里烦闷,便来找阿凯奶奶说说话是其一,其二是大黑自打昨晚被她撵出院门后就一直没有回来,按说狗不记主家仇的,再怎么也会回来睡觉的。另外,她的两只眼皮一只跳啊的跳,总有一种不祥之感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出了这事,不要说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就算没有,阿凯奶奶也只能是就些宽慰的话语。
虽然明知只是些不着边际的客套话,但张二凤听了,心里还是舒坦了许多。而且,老人很有经验地让阿凯撕下作业本的一角,两扯成两半,让张二凤舔湿了贴在眼皮上,眼皮竟然就不跳了。
最后,说完了张二凤的忧虑,阿凯奶奶也把阿凯嚷着要进砖瓦厂的事一股脑儿向张二凤和盘托出,原来以为她会帮着自己,劝导小阿凯不要去吃苦什么的,让他打消那个邪恶的念头。没想到张二凤竟然十分赞赏阿凯的和勇气和决定,反过来劝导了老人许多许多。
然后,阿凯当晚就向铃铛回了话,要与他一同去砖瓦厂做工。
然后,阿凯就欢天喜地地跟着铃铛进了乡上的砖瓦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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