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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云重重》第13章 涂秀霞的控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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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智淳说要让警方重新调查琮祐的案子,就必须提出案子的疑点,或者找到举发的证人,姚琮琪不由得想到一个人│她是江振焜的遗孀涂秀霞。

那个粗鄙的女人恨她,她知道,之前她也曾盱尊降贵地去了她宜兰的老家找她,原本想再给她一个为丈夫申诉的机会,想不到她一见到她,二话不说,举着扫帚就朝她打过来,若不是司机挡着,她大概又要遭受她幼稚而粗鲁的对待。

她是这麽回覆她的;「妳要我告诉妳凶手是谁?门都没有,我丈夫死了,被妳害死了,除非我看到妳付出代价,否则妳要我告诉妳凶手是谁,呸!作梦。」

她倒是很容易就把所有的过错推到她身上来,姚琮琪瞪着涂秀霞,她可不了解这个见识浅薄,举止无礼的女人是什麽心态,她会为了她自以为是的愚蠢想法,宁愿让自己的丈夫背黑锅,让她弟弟含冤九泉?

从最后一次和涂秀霞见面,到现在有两个月了,姚琮琪知道自己心裏还抱着一丝期待,期待能从她口中得知完整的真相。

「妳认为江振焜不是真凶,而他告诉了他妻子谁是凶手?」姜智淳陪着姚琮琪前往宜兰的途中问她。

「不错,我抱持着这个信念,江振焜死前必然还跟他妻子保持联络,而且他也将真凶的身份告诉她。」

「真荒谬,妳竟会相信她的话。」

「你是以你律师的常理来判断,而我是以我的直觉,否则江振焜打给我的电话中,他也不会信誓旦旦的说他可以指认凶手。」

姜智淳深觉怀疑,「这就是妳深信凶手另有其人的原因?妳认为那个人就是郭湘凌?」

「你不认为?连侦办我弟弟命案的杨组长都说他认为案子还有很多疑点,而且他对江振焜就是凶手的这个可能性也有所保留。」

「哦…」姜智淳耸耸肩,「所以妳绝对不放弃了,妳要亲耳听到她举证郭湘凌?」

「对。」

姜智淳不再说什麽,姚琮琪那麽相信郭湘凌是凶手,而且非要得到证实,就让她去吧,不过他才不信涂秀霞会清楚实情。

他们在涂秀霞打工的渔货市场找到了她。

也许涂秀霞已经能够接受丈夫过世的事实,也许时间冷却了她的恨意,当她瞥见站在她面前的人是姚琮琪后,只是冷冷地瞅了一眼,又转身去忙她的工作。

姚琮琪一身光鲜、时髦的都市装扮,与这个喧嚣、髒乱、又散发腥臭的地方一点也不搭调,市场中来来去去的人都对她投以好奇的注目,偏偏涂秀霞就是将她当成隐形人。

涂秀霞脚上套着胶鞋,身上穿着工作服,沉重地拖动着一篓篓的渔货,卖力地埋头工作,同事问她:「那个小姐是来找妳的吗?」

涂秀霞面无表情地回答:「我可没看到什麽小姐。」

姚琮琪听见了,恨恨地离开市场,在外面的冷饮摊中找到姜智淳。

「那女人真不知好歹,我真想赏她一巴掌。」

「又怎麽?」

「她竟对我视若无睹。」

「那妳还不死心吗?或许她根本就没有可以告诉妳的。」

「哼,我可不以为然,我不会这样轻易就罢手。」

「妳还要怎麽做?」

她当然自有打算,她想到涂秀霞这麽辛苦地工作,无非是为了生活,如果她能用钱贿赂她,说不定也是个方法。

为什麽她没早点试试这个方法呢?

姚琮琪叫了杯冷饮,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等待涂秀霞。

一个小时后涂秀霞换下工作服,准备离开渔货市场时,她没料到还会看到坐在冷饮摊前的姚琮琪。

「别走。」姚琮琪客气多了,拉着她在小摊子坐下。

「干什麽?」涂秀霞诘问,冰冷的脸色没有任何表情。

「我跟妳提过,希望妳能告诉我妳丈夫死前和妳联络了些什麽;他是否告诉妳凶手是谁?」

涂秀霞轻蔑地瞪着她,一语不发。

「我知道妳怪我,但当时的情况并不是我能控制的,我何尝希望事情演变到那样的地步?」姚琮琪说之以理,诱之以利;「如果妳要钱,我可以给妳,只要妳肯帮我,我可以让妳和妳的孩子过好一点的生活…」说着姚琮琪将一叠钞票推到她面前。

涂秀霞抬起眼睛,扫视着姚琮琪和她的男伴,依旧一语不发。

「不够吗?」姚琮琪瞪着涂秀霞死鱼般的眼睛,看她全无惊喜的反应,她以为太少的钱引不起她的兴趣,「智淳,你有没有现金,我看江太太还嫌少…」

「要多少?」

「以你身为律师的标准,你觉得收买一个证人要多少?」

「他是律师?」沉默许久的涂秀霞终于开口。

「是的,姜智淳姜律师,以前帮我们公司处理案子,这次他是站在我这裏。」

姜智淳从皮夹裏拿出钱来,把手上的钱和姚琮琪的钱合在一起,然后将它们一齐推给了涂秀霞,「够了吗?姚小姐愿意相信妳丈夫的清白,也愿意听听妳的说法,如果妳真的知道什麽?不是现在告诉她最好吗?」

涂秀霞望望姜智淳、望望姚琮琪,又望望桌上的钞票,终于有了一点反应,当她想挪动身子去取那叠钞票时,她的手肘扫到了桌上的饮料,霎时,褐色的液体泼溅到她身上。

「啊!」她跳起来,显得既慌乱又紧张。

姚琮琪看她拭着衣服,静静地说:「这笔钱够妳买许多新衣了,事后我会再给妳一笔钱,那可让妳和妳的孩子一辈子都不愁没有新衣可穿。」

涂秀霞拭着身上的湿渍,耳中听着姚琮琪的承诺。

然后她伸出手,战战兢兢地把那笔钱揣进口袋裏,脸上现出贪婪和紧张的神色,她问:「妳说…真…的?」

「我没骗妳。」

「好,我…我愿意告诉妳妳想知道的,我丈夫死前和我通话时,他的确清清楚楚地告诉了我那晚的经过,他看到了那个行凶的人,她不是别人,正是姚先生的未婚妻…」

§§§

在姚琮琪安排下,涂秀霞和杨士彻见了面,而且也得以把她说给姚琮琪听的话再向杨士彻叙述一遍。

「十月二十三日晚上我丈夫送公事包过去时,他听到姚先生和他的未婚妻正在房间裏面争吵,为免使两人尴尬,他决定悄悄将公事包放下就离开,可是就在那时候,郭小姐突然从房裏冲出来,大概她太激动了,没有注意我丈夫躲在门边;她离开后,我丈夫很奇怪裏面竟没有声息,忍不住推开房门,往裏面瞥了一眼,那一眼让他吓得跳起来,姚先生额头上有一大口子,正汨汨地流出血来…他着急得不知怎麽好,就在那时,他发现到了地上有一条项鍊,他拾起项鍊,因为一时贪念,也因为他发现姚先生已经没有气息了,所以他才决定藏起项鍊,隐瞒了他亲眼见到的那一幕,而这后面的事就是警方知道的了,为了这个贪念,他付出了代价,然而他没有杀人,他就不该承担这种冤枉的罪名。」

「妳听妳丈夫告诉妳的?」杨士彻挑着眉,脸色森严地盯着她,想看出她说的有多少实话;「还是妳自己编的?」

「当然是…我丈夫说的;姚小姐相信他不是凶手,她也相信我说的是事实。」

「我没问她,妳不需要搬出她来…」他抱着双臂,看也不看姚琮琪。

涂秀霞畏缩了一下,低下头说:「是!是!」

杨士抱着臂膀,评估这件案子的棘手所在。

江振焜死了,在死无对证的情况下,光凭他妻子的一番说词,检方如何採信?

可是姚琮琪却相信,而且非得要警方重新调查其中的疑点不可。

换句话说,要推翻以往的调查结果,就要把全案拉回到原点上,只是这谈何容易?时空转换下,原先认定的郭湘凌涉案的罪证都已显得薄弱,在没有新的证据之下,他们要从何展开调查起?

姚琮琪觑着杨士彻讳莫如深的面孔,冷静地等待他的回答。

杨士彻抿着唇,意识到自己不能不开口;便语带保留地说:「我们还会继续调查这件案子。」

「就这样?」

「我了解一个受害者家属的心情,也向妳保证,如果郭小姐是真的是杀人凶手,我们一定会让她受到法律制裁。」

「好吧。」姚琮琪讲理地说:「我会等待警方最后的调查结果,希望它能还给我弟弟一个真正的公道。」

「我们会尽力而为。」

「但愿如此。」

彷彿达成了一项协议,姚琮琪满意地带着涂秀霞离开警局。

「我为妳安排了一间旅馆,妳可以在台北住两晚,大后天我会派人送妳回宜兰。」在计程车上,姚琮琪对涂秀霞命令道。

「不是这样就没事了吗?」涂秀霞问。

「不!明天我会要妳接受杂志的专访,妳只要把妳今天在杨组长面前说过的,再说一遍就可以。」

「哦?为什麽?」

「妳不必问。」姚琮琪撇开脸,除非必要,她才懒得理会她。

涂秀霞瞟着姚琮琪,脸上浮上了讨好的笑意:「姚小姐要我做什麽,我一定会照做…」彷彿想起了什麽,她又说道:「听说妳和姜律师要结婚了,我应该要恭喜妳,你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姚琮琪半迴过脸,有点意外,她以为她恨她,没想到她会祝福她,她不觉惊异金钱对涂秀霞这种低俗的女人的效用,她笑了笑,回她一句:「想不到妳的嘴裏也吐得出象牙,我以为就只有髒臭的口水而已。」

涂秀霞愣了一秒,涨红了脸,一直到她到达旅馆,她都没有再和姚琮琪说半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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