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试?”栾溪有些谨慎地将黑莲花放回桌面,“需要我的心头血什么的吗?”
“哈哈哈哈哈,小蕖你还是这么有趣,”水芸仙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乐不可支的过往,捧着肚子直不起腰来,“哎哟,不过倒也没那么复杂,你只要唤她一声便是。”
“我...叫她?”栾溪半信半疑地戳了戳那黑莲,“怎么叫,她有什么正经名字么?”
水芸仙却没正面回答,而是摇头晃脑地说了段弯弯绕绕的车轱辘话:“汝乃其主,彼为汝之躯干,从汝之精神,一切善恶皆为汝之所驭。”
栾溪虽能听懂,但对这种强行掉书袋的行为还是默默翻了个白眼,心道他跟栾爹估计能聊到一起去吧。
“你直接说精神控制不就得了。”栾溪的语气中隐隐透露着几分嫌弃。
“不,”水芸仙却伸出食指在栾溪面前摇了摇,一脸的高深莫测,压低了声音道,“刚才那段话,其实是开启她的口诀。”
是...么?
她上辈子居然这么中二的吗?
“我非得念出声来么?”栾溪觉得这口诀很是有些羞耻,不大情愿地皱了皱眉,一脸嫌弃地讲起了条件,“默念应该也能管用吧!”
“不行,”水芸仙立刻摇了摇头,不给她任何商量的余地,“必须念出声,这还是你自己规定的。”
栾溪撇嘴:不,这不是我,一定不是我,他绝对找错人了快放我回去。
在水芸仙期待的注视下,栾溪有些别扭的清了清嗓,举起那株黑莲,勉强开口道:“吾乃汝主,汝为吾之躯干,从吾之精神,一切善恶皆为吾之所驭。”
然而半晌过后,黑莲却纹丝不动,栾溪也并未觉出自己体内有什么不同来,心底莫名松了口气,转头问向水芸仙:“你看,完全没反应啊,您是不是真的找错人了?”
“不应该啊,”水芸仙啧了声,摸着下巴盯着那黑莲,微微蹙眉道,“按理说...\"
他话音未落,栾溪却猛然感受到手中黑莲的温度迅速升高,瞬间灼热到似乎能穿透她护体的灵力,她迅速松手,将那黑莲甩回桌面,可掌心却仍旧被烙上了一朵殷红的红台莲华印记,而且似乎,刚才有一缕不知名能量的从掌心钻了进去?
“什么东西?”栾溪甩了甩手,可掌心的灼热却依旧没能缓解,“这玩意儿是不是看我不顺眼,还是有什么防御的应急机制,怎么一言不合还给我来炮烙之刑吗?”
“哦,这就没错了,”水芸仙见状只是淡定地点点头,“这才是正常反应,刚才可能是有点儿延迟。”
栾溪深吸一口气,将掌心的红莲印记对着他,带着几分强硬质问道:“所以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印到我的手上,而且刚才好像还有别的什么钻进去了,不会是那里面藏了什么东西想要借机夺我的舍吧!”
“别想那么多,你很快就会知道了。”水芸仙并未恼怒,平静的仿佛在说今天晚上的菜谱。
栾溪还没来得及反驳,却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困意,随即眼皮控制不住的低沉下来,意识迅速溃散,整个人向侧边倒去,瞬间陷入了黑甜的的梦境。
水芸仙坐在她身侧,轻柔地替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微微叹了口气,面露担忧道:“哎,可要快快想起来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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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笃...\"
空灵的竹木声有节奏的从远方传来,每一声都似乎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这似乎是...敲击木鱼的声音?
栾溪被这一阵阵似停非停的声音从混沌中唤醒,然而眼前却是一片稠密的暗,不得见一丝天光。
不,不是眼前,而是自己似乎已经没有了眼睛这个器官,自然也感受不到光线的存在。
栾溪顿时有些恐慌,这不可能啊,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没有眼睛了呢?
她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摸一摸自己的脸,却发现完全动弹不得,是了,她现下手脚全无,只剩光秃秃的一个躯干,自然也无法伸出手来。
玩儿什么啊这是?自己是被做成人彘了吗!
然而静下心来仔细一想:这不对啊!自己好歹也是一介大圆满修士,谁又有什么大的本事,能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将自己制成人彘?况且有这本事的大能又何必要跟自己过不去呢!
而且,之前自己是在做什么来着?哎?怎么完全想不起来了?
不对!完全不对!这一定是梦境,要赶紧醒过来!
“嗯?居然这么快就开了灵智么...果非凡品啊。”一阵清润之声毫无预兆地闯入自己的识海中。
这声音似乎能穿透一切屏障,栾溪对其毫无招架之力,忙警觉地问道:“嗯?你谁啊,是你把我抓过来的么?”复又想起什么般立刻改了口,“不对不对,这都是假的,我在做梦,都是梦境的折射!”
“呵呵呵呵呵,”那人却被她的说法逗乐,连连笑出声来,片刻歇了笑意继续问道,“倘若此处为梦境,你又如何肯定,不是你在我的梦境之中呢?”
栾溪一心想着脱离此地,并不太想搭理这个声音,随口答道:“若真是我在你的梦中,那还请您老人家赶紧醒来吧!”
“哦,为何?”那人似是来了几分兴趣,反问道,“这梦境又有何不好呢?”
栾溪也不知怎么的,竟然正儿八经地开始回答起他的问题来:“我此时目不能视,手脚俱失,困在此处,如人彘般动弹不得,您说这样的梦境会不会有点儿太残忍了?”
“可你本就是一朵莲花,天生无目,亦无手无脚,又何来的失呢,难道...”那人的声音停顿了顿,似是在用神识从头到脚打量着她,片刻后复又了然一笑,“哦?竟是如此,当真妙哉!妙哉啊!”
你本就是一朵莲花?
栾溪脑子里嗡的一声,残缺的记忆碎片迅速涌入识海之中:莲花、灵智...对对对,之前那个什么水芸仙好像还说自己是什么...什么红台莲华灵体的转世呢!
难道自己这是回到了红台莲华初开灵智之时?这样说来,现在这位大佬岂不就是传说中的...佛陀?
栾溪思及此处,忙收了自己的轻慢之意,小心翼翼地问了句:“敢问您是...”
那人却并未正面回答,而是带着几分笑意反问道:“你既已有了答案,又何须再问呢?”
也是,自己的思绪在他面前估计也无处遁形了,栾溪心下立刻有了决断,转为虚心求教道:“敢问佛祖,在下本是数万年后无上界的一名修士,不知为何会回到此时此地,难道我真是这株莲花的转世么?”
佛陀轻笑了声,回道:“是与不是,真的这么重要么?”
“当然重要!”小红花栾溪抖了抖看起来有些沉重的花冠,“若是,那在下愿为了三千界的安宁,自毁元神消散于天地之间,若不是...那就还要劳您大驾把在下送回去呗?”
佛陀却并未因她不着四六的一番剖白而感到疑惑,反而问了她另一个问题:“哦?为何你若是,便要自毁元神呢?”
“这...这就说来话长了。”此刻的小红花还没做那么多孽,栾溪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本座知道,”佛陀大大却似乎早就看穿了栾溪的内心,“你在数万年后可能会为祸三千界,可你此刻既已没了祸乱之意,为何仍要自断生路呢?”
“您都知道?”栾溪闻言一愣,复接着问道,“也是,可您若知道,为何当初没有对这红台...对我多加防范呢?”
“哈哈哈哈哈,当初?可现在不正是当初么?”佛陀平地里抛出了一个惊雷。
栾溪被这混乱的时间线搅得很是有些迷茫,脑中一片混沌不堪,“等一下等一下,在下有些没弄明白,您是早已预知到今日,因而才有了当年对红台莲华的放纵吗?可若今日为果,那因又是何时种下的?若今日为因,那未来又该走向何处?”
“因即是果,果即是因,”佛陀的声音渐渐远去,“这因并不是我种下的,故而这果也并非我所能采撷。”
“哎不是,您别走啊!”栾溪无法阻拦他的离去,只能焦急地喊道,“在下还没弄明白呢!因果关系不能随便混淆啊!”
当然,佛陀并未回应她的挽留与质疑,栾溪再一次陷入了黑暗与寂静的双重夹击之中,而且此刻,连木鱼声都消失不见,一切又归于最初的沉寂。
“什么玩意儿啊!”栾溪嘟嘟囔囔地低声咒骂着,“你们西天从上到下都喜欢说一半儿藏一半儿吗,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哦?那下梁又是谁?”那声音却再度响起,颇有的几分兴致地问道。
栾溪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惊出一身冷汗,干笑了两声,带着讨好几分回道:“呵呵呵,您...您还没走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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