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爷家的房子是修在水塘旁的,是儿子出钱建的两层高小平房,老两口住是足够了。房子朝向水池方向,屋子的表面贴上了米黄色的小瓷砖。一层有一间堂屋,供奉祖先的,平时客人来了也可以作为餐厅使用;两间卧室,一间卧室老两口使用,另外一间是为儿子准备的。二层一个客厅,客厅里放着一张两米长的书安,平时作为杨大爷的书房,平时杨大爷写写毛笔字;三间杂物房,两间存着粮食食物,一间房锁着,里面只有一个床一个衣柜,有客人来也能腾出来作为卧室睡觉。屋顶是平台,晾晒衣服和粮食,很方便。
儿子出国之后,杨大爷在开始几的年还是蛮有活力的,老两口起早贪黑的卖菜,挣点闲钱。最近几年年龄大了,老伴也干不动了,就只做了几块地,够吃就行了,也乐得逍遥自在。闲下来之后,平时除了干农活,就没什么消遣。
杨大爷就租了村里的水塘,养养鱼,周末接待些从城里来消遣的几波游客。城里人在村子里逛逛,有的爸妈带着自家的小孩来体验生活,还帮忙做家务,干农活,也有的人来水塘钓鱼的,老两口也不用管那些人,随着他们玩乐。平时就给他们做做饭,再收点小费。赚的钱竟然比做农活赚的都还多。
这个周末晚上,老两口送完最后一波游客。客人走得晚,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杨大爷在沙发上斜躺着抽烟,看新闻,看新闻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想看新闻结束之后的天气预报。空中弥漫着闷热的空气,也不知明天会不会下雨降温。
老伴在院子里收拾碗筷。杨大爷的老伴,身材肥胖,矮墩结识,脸圆圆的,穿着白色纯棉t恤。一边抹着桌子,一边气鼓鼓的抱怨。
“你现在就直接躺沙发上了阿,这我一人又是切菜,炒菜,到现在又是洗碗刷盘子还得收拾桌子,你呢,跟神仙似的躺那里,也不知到来帮我搭把手。“
杨大爷比老伴大几岁,老伴是从小就到杨大爷家养着的,用那时的话说,叫童养媳。而实际情况是,在闹饥荒的那几年,杨大爷老伴他们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没有米面吃就只能挖野菜,一个个饿的面黄肌瘦的,直到家里饿死了好几个人,杨大爷老伴的弟弟也是在那一年饿死的,死的时候还不到五岁。那些年学校停课,杨大爷老伴那年虽然还是个六七岁的小孩子,却也要跟着其他人去捡牛粪挣工分为家里补贴吃的。
后来家里实在没的吃的了,父母怕这姑娘像她弟弟那样也没了,含着泪把她送给杨大爷家养着,还好,也算是捡回了一条命。最开始只是送养,没想到后面两人长大谈了恋爱,就结了婚。
杨大爷老伴没读过书,直到全国扫文盲运动那几年,在空闲时间跟着上了夜校,学会了念字和算术,后来信了佛,成了村里庙里的管事。
杨大爷和老伴虽然青梅竹马,却又相互嫌弃。杨大爷嫌老伴没什么文化,不懂他。老伴嫌杨大爷没事干研究什么药理,佛学,命理,觉得这些全是些没用又浪费时间的消遣。
从结婚开始杨大爷就负责教书养家,家里的家务全部交给老伴干了。但是自从他退休之后,两口子就天天见着面,随时随刻见着面。老伴不知发了什么疯,从电视剧里看了男女平等的电视剧,就想着要用在杨大爷身上。从此开始每天抱怨杨大爷,不做家务,对朋友好过老婆,瞎给人算命等等等等。
杨大爷听着老伴的抱怨。从沙发上挪了挪身子,气定神闲的继续吐着烟圈。几十年的相处,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相互嫌弃的日子。
“哎呀,你咋还不动身呢,把桌上的碗筷拿灶台去阿,我的命可真是苦,伺候完那几个城里来的人,现在还得伺候你这个大爷。“
“我去楼上待一会“
杨大爷起身上楼,打开书房灯,拿出砚台,倒入清水研墨,在长形条安上准备好毛笔,摊开宣纸,正准备挥洒几笔。
突然,一道闪电撕裂了天空,在天空中炸了开来,屋子里瞬间透亮,随后隐没在浓黑的云层中。接着又是一声隆隆的雷响,斗大的雨珠一滴一滴掉落了下来,叮叮咚咚,随后雨珠掉落的速度越来越快,连成了一条从天空到地面不间断的长线。粗大的雨点打在窗户上,咚咚作响。雨越下越大,雨声也越来越大,“哗~~~”,大雨就像天塌了似的铺天盖地从天空中倾泻了下来。
院子里的树枝被刮得猛烈的晃动着,塑料袋在天上飞又被雨水打落,大风发出呜呜的声音。“嘭——”的一声响,门被重重的关上。窗户开着,窗户被风吹得“噼噼啪啪”直响。大风把宣纸吹得飞了起来,杨大爷被吹得睁不开眼。雨水有的顺着窗台流了进来,有的被大风扇进了屋子。
杨大爷用镇尺压住宣纸,收回毛笔,走向窗户前关上窗户。外面闪电一道接着一道,雨越下越大。闪电把屋外照得明亮刺眼,随后又陷入一片黑暗。
突然,杨大爷看见水塘边似乎有个身影。杨大爷用力揉揉眼睛。现在这个时间,天已经完全黑了,究竟还有谁出来在池塘边游走呢。
这个池塘也是村里唯一的一个池塘,多年前几个小孩子在池塘里游泳,除了一个小孩侥幸活了下来,其他几个小孩子都被淹死了,村子里请了一个神婆来做法,神婆告诉大家,池塘里有水鬼。从此以后村里人晚上是谁也不敢靠近池塘边的。
一道闪电,再一次把外面的天空照亮,照亮了池塘,一个肥胖的身影穿着青灰色衣服出现在池塘边,两秒之后,池塘再次陷入黑暗。
杨大爷不敢相信这么晚有人还去池塘。又一道闪电,只见池塘边那人已经把头转了过来,这人披着长发,低着头,头发把眼睛和脸全都都盖住了。
杨大爷心里一个激灵。这恐怕是要吓死个人阿。前几天在电视上看的恐怖片都没有这来的吓人。
外面再次陷入了黑暗。
接着又是一道闪电,黑夜被撕开,把池塘照得透亮。只见那人抬起了头,一双猩红的眼睛,嘴角露出邪魅的笑,抬起双手向天空举着惨白的手臂。
轰隆,一道惊雷。杨大爷心脏一紧,被吓得腿脚发软。外面再次陷入黑暗。
一道又一道闪电把外面照亮了,照亮了池塘与周围的菜地。可再也没见到那人影了。仿佛刚刚只是一阵幻觉,是虚幻的是不存在的想象。
从惊吓中醒了过来。杨大爷关好窗户。收拾好笔墨纸砚,关掉书房的灯走下楼去。
一边走一边想着:这种身材,脸型,头发,倒是像谁呢,~~~~~~对了,小海她妈。杨大爷顿时感觉到不对劲。
“老婆子,不好了,刚刚看见小海妈在池塘边,后来又看不见他人了,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反应过来之后,杨大爷跑着去厨房,一边跑一边叫着。老伴在院子里收衣服,浑身已经被淋得湿透。雨水冲刷着地面的热气,空气中有温和的泥土的味道。雨声太大,老伴并没有听清楚杨大爷在叫什么。
直到回到屋里,听杨大爷这么一说,吓得不轻。猜测着是看花了眼,即使是没看花眼,那也是小海妈已经回到家了。
老两口找到两把伞,决定出门去瞧一瞧究竟是什么情况。撑伞前进,一阵阵狂风吹得人身子歪斜站不稳脚,伞被一股“神奇的力量”操纵着向上拔起。
风把雨水搅拌在一起,像密集的子弹般噼噼啪啪射向脸上,打得脸针刺一样的痛。头发被吹得四处飘散。老两口衣服被吹得往身后呼啦啦直响。
到了池塘边,河面上波浪起伏不停,雨水把周围菜地的菜叶打的噼啪作响。看不见任何人影。两人绕着池塘找了一圈,也不见任何人影。转而往回走。衣服已经被雨淋得湿透了。
回到家,换上干爽的衣服。杨大爷瞟了一眼老伴。老伴明白他想要说的是什么。
“我看你还是别参合这事了,下这么大的雨,我可不想再奔波了,他家的事,我们也要少去掺和最好。“
杨大爷点起一卷烟。
“这样吧,他家我们今晚就不去了,但是电话是要打一个的,问一下小海妈是否在家,这样,我心里才舒服,要不今晚你和我可都没法安心的睡觉阿。“
老伴去屋里拿手机,翻了半天,发现并没有他家的电话号码。
“找村长要吧,他总该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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