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地道没有一点光亮,墙壁因常年潮湿而长满了苔藓,几乎没有人知道这条地道将通向何方,亦无人知晓何处是它的入口。
此处是被天下臣民遗弃的地方,与世隔绝。多少人经历过腥风血雨之后,在这里潦草过完余生。
潮湿的空气令人胸闷,腐烂的木栏挂在高处摇摇欲坠,崩坏的岩石四处散落,周围黏稠的黑暗压迫得让人窒息,此地是罪恶滋生的源头,是永远的黑夜。
看似不堪的表面下实则隐藏着大夏王朝的最大秘密,无边的黑暗覆盖下的是王朝的铜墙铁壁。走过杂乱的石堆,进入地下世界,便隐约有了光亮,前行数十丈,便有一座雄奇的青铜门耸然而立,其纹理华美,气势磅礴,无以言表,火把上的火焰光亮印照在大门上,便让人俨然觉得此处是为宫殿玉宇,而不会与牢狱联系到一起。
一旦步入此地,囚犯们就与外界断绝了一切联系,因为没有人能活着走出来。就算是普通死囚也会在严刑逼供之后受斩首之刑,落得个清楚明白的下场,而地牢中的囚犯大多修为甚高,其中不乏地境修士,对于王朝的统治者而言,最为稳妥的办法便是让这些极端危险的囚徒与地面的日光和干燥的空气永世隔绝。
哒哒哒
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传来,来者步伐从容,步调缓慢。
他走过一扇扇青铜牢门没有丝毫停留,径直朝地牢深处走去,最终他深入到地牢尽头,在一扇硕大的青铜门面前停下了脚步。
这是一扇奇特的牢门,它更像是一面厚重的墙壁,青铜的纹理早已被尘灰覆盖,与周围的石墙浑然一体,人站在其面前,会从心底生出一种压抑感,仿佛在门的另一侧囚禁着一个惊天魔物。
他拉下墙壁的暗门,一阵金属的嘭嚓声响起,灰尘扬起,大门开了。
牢房内十分空旷,放眼四周十分昏暗,不可见一物,然而耳畔却隐约有风声,说明此处必定与外界联通。
“吼!吼!吼!”
有声音从绵密无边的黑暗深处传来,像是人被扼住喉咙后发出的极为痛苦的声响,不过这声响中夹杂的更多的是愤怒的情绪。
“起!”
他走进去,剑锋一挥,数盏烛火一盏接一盏次第燃起,照亮了整个牢房。
此时才得以把整个牢房内部一窥究竟。其内部构造实则是一处天然溶洞,景观奇美,岩体姿态各异,石柱林立,最引人注目的当数中间那擎天一柱,那根硕大的石柱屹立在牢房中部,连接了牢房地面与顶部,而那根石柱却被沉重的链锁一圈圈的缠绕。定睛细看才发觉那石柱上隐约有个人形,只是被铁链缠绕得只剩一个披头散发的头颅,难以辨认。
“吼!吼!吼!”
那人的头颅不停地疯狂摇摆,铁链发出哗哗的响声,其势头似欲崩断。
火光也照亮了他的面孔,这是一张年轻男子的脸,约莫二十多岁的年纪,面容精致,唇角轻挑,却有一股不可一世的傲气。
“南无阿多婆夜……哆他伽多……哆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哆……悉耽婆毗……阿弥唎哆毗迦兰帝……”他缓闭双眼,嘴唇上下翕动,发出仿佛从遥远的亘古传来的声音。
只见铁链所缚之人愈发癫狂,乱发狂舞,吼叫声如震天响,隐隐有碎石沙屑从牢顶散落下来。
他腾身而起,身形朝那石柱急掠而去,寒芒瞬闪,层层缠绕的漆黑链索一一断开。
那人随着断开的铁链一同跌落到地上,但立刻爬起,躬起身做出攻势。
“啊——!”
那人挥起拳,向他冲过来,透过其发隙,可隐约看见他目露凶光,凶神恶煞的样子好比阴间厉鬼。
他收起剑,负手而立,待到那人的身形近在咫尺之时,他嘴角轻挑,身形侧闪,便完美躲过。那疯癫之人见状仍不甘心,左一拳右一拳地挥出去,拳拳苍劲有力,但都落空。
“疯子,你是不是饿坏了,毫不费力地割下你的头实在无趣。”他一面躲闪,一面讥讽道。
疯子听完一愣,怒吼一声,转身抓起地上的铁链,百余斤重的铁链在他手上挥舞如风,铁链横扫,石林尽毁。
他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已臻天境的修为仅仅是靠蛮力么。”他拔剑出鞘,腾跃凌空。
千华!
只见寒芒四射,剑影纷繁,他的身形闪过,无数道剑刃朝着那疯子绞杀而去,视线所及,只有那点点寒光,和模糊的影子。剑刃掠过疯子的身躯,其皮肤立刻绽裂,无数道血线在空中洒出弧度,而在疯子四肢的腕部,更是鲜血喷涌,疯子跪倒在地上,全身瘫软,沉重的铁链从他手中滑落。
他缓步走过去,姿态优雅,而后蹲下身来,一手抓住那颗头颅,他看着疯子那血肉模糊的脸,尽管伤势颇重,却仍面目狰狞。
“看着我!”
“吼……吼……吼……”微弱的声音从疯子喉咙挤出,他极力想张大嘴巴,却只吐出一大口鲜血。
“很不错,”他从怀中掏出一枚药丸,“吃下去!”
“嗯……嗯……”疯子这时却齿唇紧闭,不肯张口。
他朝疯子的腹部一掌拍去,待他张口痛吟,顺势将药丸送入他的嘴巴。药丸入腹,疯子原本凶恶的目光瞬间变得呆滞,身躯也变得僵硬。他将疯子扛到肩上,向前走去。
原本千姿百态的溶蚀石柱已被损毁成乱石堆,烛火明明灭灭,迎面微风吹拂,冷意渐浓。愈往里走愈加昏暗,不过数十丈便有一小洞,洞口狭窄,仅能容一人通过,他扛着疯子走入洞口,呈现在眼前的却是极为骇人的景象。
放眼望去是一个巨大的凹陷,在那凹陷的底部密密麻麻的人头攒动,他们与疯子一样神情呆滞,躯体僵硬,像是没有生机的死尸。
他将疯子的身体扶得直立起来,把手的剑中抛出,然后双手合十似乎在进行某种仪式。
“南无阿多婆夜……哆他伽多仿佛从遥远的亘古传来……哆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哆……悉耽婆毗……阿弥唎哆毗迦兰帝……”熟悉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
威严古朴的梵咒回荡不绝,下方的人群开始躁动,每个人的脸上渐渐呈现出愤怒的神色,疯子的身躯也开始颤抖。
“要想走出去,只有杀死对方。”他指着远处的那柄剑,“剑只有一把,拿不拿得到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他又拍了拍疯子血淋淋的肩膀,脸上升起一抹狞笑,说道:“这里有一个不错的对手。”说罢他便转身走了出去。
话音刚落,下方的人群便涌上前来,人性中最原始的对鲜血的渴望被激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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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远扛着柴火往乡塾走去,他因原先的私塾识破了他送柴之时趁机旁听的计谋,只得另寻他处。
十里铺的私塾大多是家境殷实的纨绔子弟就读的地方,也是由乡绅富豪出资修缮的,因此远要比乡塾气派的多,有学问的先生也大多留在私塾教书。相比之下,乡塾的环境就略低一筹了,但能进得了乡塾读书的孩子家境也不至于贫寒,像明远这种孤苦无依的孩子就连旁听也会被驱逐。
出身贫寒并不**一辈子低劣,但人生路确实会更加曲折,当你无力改变,不如顺势而去。
明远来到乡塾的门口,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他放下肩上的柴火便听见一声清脆如银铃般的喊声。
“明远,明远,你怎么来了?”
在门口出现一个了少女身影,少女体态轻盈,面貌丰润,浓密乌黑的秀发高高束起,甜美可人。她叫琇莹是乡塾先生的女儿也是明远为数不多的朋友。
明远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笑着说:“我来送柴了,先生在里面吗?”
“嗯,父亲在茶房,我带你去。”
两人一前一后步入茶房,先生正坐在藤椅上品茶,他放下手中的茶碗,捋了捋胡须,沉声道:“是干柴吗?”
“全是干柴,先生。”明远答道。
老先生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枚铜钱,递给明远,挥手说道:“走吧。”
“父亲,”琇莹走上前去拉住老先生的衣袍,娇声道:“明远境况孤苦,虽无读书之机,但确实未曾放弃钻研学问,不知……不知父亲能否把他留下来呢?”
琇莹自然是知晓明远的难处,其实她心中早就有这个念头,想让明远入塾读书,但奈何明远始终不想让人勉为其难,这才作罢。只是今日见明远背柴辛苦,无处得以旁听,琇莹这才把心事讲出口。
明远在一旁垂首不语,其实他内心又何尝不想读书呢。
老先生沉默片刻,又端起桌上的茶碗,他呷了一口茶,说道:“你可会些什么呀?”
明远上前几步,拱手说道:“先生,弟子可烧水煮饭,打扫居舍,砍柴挑水……”
老先生听罢一笑,说道:“我是收**的不是收店小二的。不如这样,你就留下来吧,每天砍一捆柴,以作求学杂费,你看如何?”
“多谢老师!”明远拱手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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