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紫霄台
紫霄台位于崆峒山北垂,方圆二里,平净整洁不染一尘,西北面陡峭崖谷。南面丈於石梯,下去,是宽广十余里的聚贤顶,此时黑压压近千名弟子聚集,东首正通广成殿。
紫霄台上,设起高坛。
司徒云居中登坛,将崆峒镇派之宝‘崆峒印’双手捧在手心,告佑神灵。两边二师兄童舟与四师兄伍动各举黄边红帆派旗紧随其后,旗上书黄灿灿‘崆峒’二字,大旗招展,颇有沙场帅旗之大气。上香,祝祷完毕,三人一同转身,司徒云再将崆峒印举过头顶,台下聚贤顶千名弟子一齐山呼,呐喊声震天响,更有沙场呐喊之气派。司徒云将大印举过头顶一步一步走下高坛,整个崆峒欢呼不断。
山上有奸细叛徒,只在这几日自己就被两次刺杀,下毒更是多次,是自己机警,大吼一声,对方虽是高手,却也不敢惊动更多的人,只好与自己匆匆过了几招就跳窗逃走。依招式看来,不是本派功夫,以内力看来,也未必高出自己许多,待要追去,早已走远。
两天之前,掌门指环已经交于派中仅剩的两个年过八十岁的老师叔祖手中保管,待到大典举行之日,再由两位老者献于新任掌门,这是本派规矩。司徒云本想待接了指环,说清了掌门师兄遗言和死因,在今日大典上,再将掌门之位转交与二师兄童舟,童舟在崆峒派支持者甚多,到时候大家一起推选他,料他不会再拒绝了吧。事到如今,司徒云丝毫没有怀疑过童舟。
此时太阳正高,司徒云再捧了崆峒印,一步一叩拜重登坛顶,将那大印置于高坛之上,再一步一叩拜下坛而来。那崆峒印被置于坛顶之上,在白色阳光的普照之下,更显得纯净通透,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司徒云一挥手,山中呼唤声渐渐平缓。不一时,就有人托一个玉盘,上面工工整整摆了掌门指环,也是一步一叩而来。众弟子分两边跪拜,高呼声再起:“崆峒千载,广成万年!”
司徒云瞧时,那进献指环之人明显不是两位老师祖之中的任何一人,又因为他低垂着头,难以看清脸面。正疑惑间,此人已至面前,低头跪在自己身前,双臂高举,那掌门指环正在自己眼下。早有小童端了铜盆立在一侧,司徒云再不细想,就铜盆内净了手,小心翼翼的取出玉盘内的指环时,顿觉浑身软绵无力。疑惑窦起,稍一提气,便觉不妙,待要开口,已然发不出任何声音。那献环之人运足了气力从玉盘之下悄悄打出一掌,正中司徒云小腹。司徒云一下站不稳跪倒在地,那掌门指环跌落回玉盘之上。
这一掌打在身上,司徒云便确定是昨夜刺客的掌法无疑,跪倒之时看到此人的脸,才认出这人就是杀害自己三师姐的人,那日在小亭中与童舟说话之人的身影,也是此人不假。他们合伙谋害大师兄夫妇,篡夺掌门之位,说不定师父之死也与他们脱不掉干系。只怪自己轻信小人,还以为二师兄是个可靠、堪当大任之人,到而今有口难言,唯死而已。浑身无力,不能开口的司徒云转脸看看面带奸笑的二师兄童舟。
台下众弟子并不知道台上所发生之事,仍是一片山呼。就连司徒云右手边的四师兄伍动也是一脸茫然,不知所以。正要向前扶起司徒云,童舟抢先一步,道:“四师弟,听我一言。”伍动停住脚,童舟与他耳语一番,伍动大为惊讶,连连摇头。童舟见伍动不肯相信,又说道:“四师弟既然不信师兄所言,那咱们问司徒云,叫他自己回答,不就一清二楚了嘛!他自己所说,总不会有假吧。”伍动听了这话才点点头。
此时手托指环的‘寒龙’张东寒站起身来,走到伍动身后立定,台下众人才看清跪在台上已经无力站起来的司徒云,开始躁动起来。
童舟转到司徒云身后,高喊一声:“肃静,崆峒派弟子们请听童舟一言。”众人慢慢安静下来,童舟开口说:“司徒云作为我崆峒派弟子,作为老掌门‘青云子’的唯一侄徒,背信弃义,反叛我崆峒派,杀害师父‘青云子’与掌门师兄夫妇,罪恶滔天,当诛当杀,猪狗不如。”
众人听闻,一片哗然,有人附和道:“罪该万死。”“剁碎了喂狗。”等等。当然大部分人还是持怀疑态度,不能凭这三言两语就信了童舟,喊打喊杀。也有不少人是不会相信司徒云会干出这样的事的,无论他童舟说出什么花来,可是要想救司徒云,也是无能为力,只能默不作声。
童舟自然知道只凭自己这两句话就能将司徒云定罪诛杀,他挥挥手,台下又逐渐安静,继续说道:“可能大家不太相信,或者不愿意相信。不要紧,童某人既然敢说出这样的话,自然不是平白无故,我有证据的。大家听我亲自问问司徒云这个逆徒便知道分晓。”众人屏住呼吸,静静听着童舟和司徒云对峙。
童舟向司徒云问道:“二师兄问一句你答一句可好?六师弟。请你如实回答,不掺虚假可以吗?”
司徒云点点头。
童舟又问:“可是你与掌门师兄夫妇同赴少林寺?”
司徒云点点头。
童舟再问:“是不是就你一人带着掌门指环回山的?”
司徒云点点头。
童舟四问:“是不是你杀害了掌门师兄夫妇?”
司徒云点点头。
童舟五问:“师父‘青云子’是不是你亲手杀害的?”
司徒云点点头。
童舟六问:“你杀害了师父和大师兄,是不是为了这掌门指环,为了坐上这掌门之位?”
司徒云点点头。
经过这么一问,虽然是司徒云并没有答话,但是他每一次点头也算承认了这些罪行。台下众人早就义愤填膺,要将司徒云千刀万剐了。只有小部分人觉得蹊跷,为什么司徒云只会点头,却没有说一句话,没有反驳一句,这其中必然有古怪,但是这些疑问只能被埋没在大多数人的愤怒中,没有半点意义了。
“孽徒。”“千刀万剐。”“死无全尸。”“碎尸万段。”“剁成肉泥。”“抛尸山野喂狼。”“叛徒早该死。”……有骂得更难听的,不能说出来的。
这些叫骂声像是阴天的云,久久不散,一句一句传进司徒云的耳中。司徒云却不能说出一句话解释,只好在心里苦笑一声。
时也,命也!唉,可惜天不假我以时日,得报师父师兄师姐之大仇,揭穿童舟小人之真面目。司徒云心里,满是委屈与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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