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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朝前拱》第5章:第2章 乱世之家 2、续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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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场离青龙坝直线距离不过10里,可中间横了一道山梁,名青龙山,上要上到顶,下要下到脚。这一上一下,连起来就多了10来里。人们赶场,多是三五成群,迟出早归。原因是山中不但有虎狼出没,不时还有土匪抢人。本来可以从神龙洞穿过,不足4里路,但无路,人们只好望洞兴叹。

古福贵一行走到山脚的龙溪洞,天已黑了下来,幸好天上悬有半边月亮,使包家父女少跌了许多跤。赶到寨边时,他的父亲古祖明坐在房侧已等候多时了。

古福贵拉着父亲的手进屋后,向包家父女介绍了他的父亲和女儿成梅、成兰。吃过饭,安排包老汉与颜河义去厢房睡,包玉英与小女去他的卧室,他去父亲房中同睡。

古福贵辗转反侧,自妻子多年未再生育,父亲就四处托人为他张罗续娶,但都没有让他称心的。虽然都顺从了他,父亲心里却是着急:自从儿媳难产去世,家中无人料理,这还是小事;重要的是,到儿子这里已是三代单传,虽说两个孙女逐渐长大成*人,毕竟是外头人,香火无人可继,再续一门,总有生儿子的可能。父亲的唠叨一直到失聪失明才逐渐减少,但父亲的焦虑却在自己年近不惑之年越积越厚。如今领回这姑娘,不但长得标致,看去也非好吃懒做之人,但愿能了却父亲和自己的心愿。他想着想着,也在父亲的鼾声中睡去了。

当晚久久没有入睡的,还有包老汉。他详细询问了古家的情况,又问了颜河义身世。

河义告诉包老汉,他的家在河南郑州以北。民国二十七年六月的一天,黄河突然决堤,没有丝毫思想准备的人们,喊爹叫娘,呼儿唤女,四处奔逃。他当时在院内挞斗中睡觉,醒来时挞斗已在一片黄波之中。只见洪水到处,房屋坍塌,猪牛随波,人群四处沉浮,吓得他蜷缩在挞斗中只有哭的份。过了一会,一位水中的年轻人,游过来抓住挞斗翻了进来;不一会又上来1人。再进人挞斗肯定要沉,那两人一商量,决定不准人再上来。见到有人想接近,都用木棒打开。他们奋力向一个山包划了过去。半月后,他回到原来的地方,不见了房屋,也不见了爹妈和兄妹,只好加入了逃荒要饭的队伍。一路上他体会到,没有什么手艺,难在城镇立足。也许司空见惯了,在城里讨饭,多吃闭门羹,到了乡人门上,不管好坏,多要施舍一点。民国三十三年,他来到古家寨,古福贵收留了他。那时他只有13岁,为古家放牛砍柴割草栽秧打谷,做了长工。虽然身累,却也心安。后来古家发现他人老实,力大寡言,就兼做了家丁。睡处也从牛圈楼上搬进了厢房。

河义告诉包老汉,这古家父子,有什么事都要相商,自从父亲双目失明耳朵失聪,拿主意的,也多是儿子。

包老汉听完颜河义的介绍,对玉英的归宿,已放心了八九分。

(许多年以后,颜仲江告诉他父亲颜河义,历史书上说那年黄河不是决堤,是国民党为了阻止侵华日军,无奈中炸堤。日军确因此损失了许多重型武器,死伤失踪了一些军人,延缓了进军速度。百姓也确因此尸浮四野,无家可归者不计其数。)

第二天一早,包老汉起来,看到古福贵家长五间房子,板壁还刷了红漆,正房子两边,还有厢房和偏厦。院坝和阶檐坎,砌满了青石板;厢房和中间两间正房,天楼地楼铺的都是柏木板。另外两间,用来办了私塾。

吃过午饭,颜河义转告古福贵的话,问包老汉愿不愿留下来,如愿,可赠几亩田土给他度日。他说不行,要回去,看看儿子是否逃回去了。他只有这个独儿,如果逃回去了,按规定是不会再被抓去当兵;如果儿子回家找不到他们,肯定会着急。万一还没逃回去,他也要回去等儿子。希望能将女儿的婚事尽快办了,他好放心上路。经商量,就依包老汉们当地的风俗,不用守孝七七四十九天。男方是二婚,女方娘家无人,也不用大操大办,只请至亲好友一两桌,认识一下就行了。

古福贵请古八字翻书,时间定在5天后的八月十六。那天至亲好友来了10多人。稍憾的是他嫁在双龙的妹妹古福珍因公公爹去世没来。村中只请了胡保长和古八字。下午吃过饭,客人就都离去了。天黑不久,大家回屋去睡,成兰回到成梅的房间,古福贵去了先前的卧室而今的新房——包玉英除中途烧纸时出来给祖宗和古祖明磕头外,其余时间都在新房里坐着。

包玉英看到古福贵进来并脱下衣服喊她睡觉时,全身颤抖,双手紧紧护着下腹,像是进杀场一般。

古福贵看到这个样子,就说:“你睡床上吧,我睡柜子。”说着就从木柜里取出棉被垫单,铺在了8尺来长的木柜上。

包玉英跪在木楼板上颤抖着说:“我对不起你,我不是青头姑娘(处*女)了。”

阴云在古福贵脸上堆积起来,不一会儿散去了。他去扶她,她站了起来,全身还是颤抖得像筛糠一样,脸色更加苍白。他只好退回木柜上,将衣服穿好坐在木柜沿。

包玉英说:“我知道你们男人很看重女人的第一次,但我是没有办法呀!”随即嘤嘤地哭泣起来。

古福贵从她断断续续的话语中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他们途中多次遇匪,一次在邻近的乌河县,她姐姐没来得及躲藏,被土匪抓到设在山顶的营盘,她母亲跪在山脚哭昏了过去。第三天,姐姐突然出现在营盘的石墙上,披头散发赤身裸体的,喊了一声“妈——爸——”,就跳下了悬岩……悬崖下是一片阴森森的树木。他们在树林中找了两天,都没有找到姐姐的尸首,估计是被野兽拖走了。没过多久,在牛角乡唱戏时,几个到寨上来收摊派款的土匪,将她父母捆起来,搜光他们的钱物,在院内当众将她衣服脱尽进行了**。是她爸妈将死人般的她扶起来,跪着求她不要轻生,不然爸妈也活不下去了。她说:“我一看到男人脱衣服,心就跳得难以自主。”

古福贵喊她坐起来。“过去的事就让她过去了,你不说,我不讲,这地方也没有人知道。这些事,在我们这里也经常发生,特别是这两年,部队开到前线与共军打仗去了,大小土匪多如牛毛。或强行摊派,或坐丫口拦路抢劫,或打家劫舍,或绑架勒索。一些穿军装和政府统一服装的人也像这样。老百姓判别土匪的标准只剩下了一条:是不是扰民!今年开春,牛家寨牛朝东刚过门的妻子,被田麻子抢到青龙洞糟蹋了两个多月。我们家那两支枪,加上古福礼家那两支,对付一两个小偷还可以,要对付大队人马,肯定不行。为保平安,我们每年都要交100块大洋给田麻子。他现在有100多号人,八九十条枪啊。”

古福贵又讲了一些村中的人和事,还讲当地的风俗。见她不再紧张,就喊她睡觉。他在木柜上睡下,不一会就传出了鼾声……

第二天晚上,古福贵发现包玉英已将木柜上的棉絮垫单收进了木柜。当晚,云收雨住的包玉英紧紧抱着古福贵说:“今生,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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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乱世之家 3、生存环境)/ <!--阅读面页章节尾部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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