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富才是真的富

金德明看着儿子整日从早到晚忙忙碌碌的没一刻能闲下来，在家里吃饭的机会也越来越少，倒是眼不见心不烦。

看到儿子待在家里找他做酒席的活路也是多到做不过来，累虽然累点，一个月忙下来挣得也不比在广州大酒楼里打工少。

金德明对儿子的态度变得和缓起来。

不过对于儿子带着杨秀芹一块出去给人家做酒席他是有很大意见，直言不讳地对儿子讲，杨秀芹那是长贵的婆娘，你看看，整天带着别人的婆娘到处跑像个什么样子。

杨玉凤袒护着儿子：“你少说几句闭紧嘴巴不行吗，儿子从早忙到晚已经很辛苦了，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长贵在外边好几年没回家，也没给秀芹寄一分钱回来，秀芹这孩子日子过得真够苦的，我实在看不过去，是我让秀芹跟长锁一块去打零工挣些钱来改善一下生活的。”

见老婆这样说，金德明没有再说什么。

可是过不了几天，又看到金长富跟着儿子一块进进去去，金长富要去镇上办事什么的偶尔搭儿子一下便车还可以理解，天天坐着儿子的三轮车一起出去又一块回来这个就不正常了。

这天，儿子从外边回来，杨玉凤做好饭菜把菜摆在桌上，拿出半壶米酒给老公金德明喝，正准备吃晚饭。

“长锁你吃过饭没有，没吃的话就坐过来一块吃点吧，我去叫爱华出来吃饭。爱华，爱华，快出来吃饭了。”

“好呢，妈，我解完这道数学题就来，你们先吃吧。”金爱华在自己房里答应着。

“爸，妈，我已经吃过了，你们吃吧，今天是周一，爱华他们学校怎么放假了？妹妹她没什么事吧？”金长锁面带担忧问道，妹妹金爱华的身体一直不好，经常请病假，金长锁还以为妹妹身体又不舒服请假回家休息呢。

“哥，你回来啦。”金爱华从里屋跑出来，看到自己哥哥面色红润，喜气洋洋道，根本不像生病的样子。

“今天不是高考嘛，爱华他们学校放两天假呢。高考结束之后紧接着又是中考，爱华在学校里关了一个多月没回家，放两天假休息一下也是应该的。长锁，陪你爸喝点酒。”杨玉凤从碗柜里拿出一副碗筷一只酒杯，小女儿难得回家，特意宰了一只母鸡加入红枣，党参这些中药材炖好给女儿补充下营养。

“长锁，不吃东西，坐下来我跟你谈点事情。”金德明喝了一口米酒下肚说道。

“爸，你有什么要说的就说吧我听着呢。”

“哥，我不爱吃鸡腿，给你吃吧。”金爱华把妈妈夹到她碗里的鸡腿又夹到摆在金长锁跟前的碗里，“妈，我不喜欢吃肉，你不要夹给我了，我自己来夹吧，我喜欢吃红枣。哥，快趁热吃吧。一边吃，一边听老爸的指示呢。”

“妈，俊俊呢，这鸡腿既然爱华不吃，就留给俊俊吃吧。”杨秀芹和金长锁几乎天天要外出帮人家办酒席，俊俊就托付给他妈照看，吃饭时没看到俊俊金长锁感到有些奇怪。

“俊俊今天上午我把他送到村里的幼儿园去了，中午下午都在学校吃饭呢，是你秀芹嫂让我送过去的，在学校里有老师看管着好，还能学一点东西。不然若是磕着碰着哪儿了，有个什么闪失我没法跟你秀芹嫂交差。”

“嗯，长锁，我问你，金长富整天和你们一块进进出出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能是怎么回事，肯定是尹春娥眼馋秀芹跟着长锁一块出去打零工能挣些钱，央求长锁带着她家长富一块出去打零工呗。”

“我看不是打零工这简单，我问过长富，他说你收他做徒弟了，要把你的厨艺悉数传授给他呢。长锁，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们商量一下就满口答应了呢，你把自己吃饭的手艺全部告诉金长富，他给了你多少学费呀。即使给你五万十万你也不能告诉他啊，徒弟学好了，师傅就没饭吃了，这个道理你懂不懂，这还用我教你？”金德明眼珠子瞪得溜圆，拍着桌子生气地训斥着儿子道。

“是啊，长锁，你什么时候答应长富收他做徒弟的？这么大个事你怎么不跟我和你爸通个气就答应下来呢？长富若是学会了你的厨艺，他们两口子自己去揽生意做，把你的生意给抢走了，今后你这个师傅吃什么呀？也怪不得你爸知道了会生气，有什么事情你从来都是私做主张，也不跟我们商量一下。”杨玉凤听说儿子收了金长富为徒也是有些埋怨。

“爸，妈，这又是多大点事儿，你们有必要生这么大气嘛，一人富不算富，大家富才是真的富。中国这么大，餐饮市场全国一年的消费就有三万多个亿，即使我把全村的人都教成了大厨，我也不必担心别人把我的活路给抢走了啊。我在广州打工的时候旁边有个顺德市，就是一个县级市，面积还不到我们平溪县的一半大呢，人口却有两百来万，是我们平溪县的两倍还多，顺德厨师遍天下，光是顺德籍的厨师据说就有八万多人，也不见得谁抢谁的饭碗啊。因此只要村里的人愿意学，用心学，我就愿意教他们，大家都掌握一门有竞争力的手艺都能挣到钱过上好日子岂不是更好么。”

“行，行，行，全世界就数你金长锁最无私，最伟大，国家领导人都没有你这么大公无私好总行了吧。家里这辆三轮车是我掏钱买的，这几天你把车开走，我要去给人拉砖块，拉水泥河沙都要找别人帮忙，你把车还我，你以后想咋整随你自己便，我不想管你的事，也管不了你。”金德明被儿子的话气得把酒杯重重地砸在桌子上，饭也不想吃了，没被这个逆子给气死就不错了，哪里还有心情吃得下饭呢。

“哟，德明哥，玉凤嫂你们一家人正在吃饭呢。”见到杨小娟提着一件水果，一件牛奶笑盈盈走进来，杨玉凤连忙拉了拉老公金德明的胳膊让他少说几句。

见杨小娟突然提着礼物到她家来，不知有什么事相求，一脸疑惑地问：“小娟，你这是干啥？到我家里来串门你还带着礼物干啥？吃饭没有，没吃的话就随便在这里吃点，不知道你要来，也没准备什么好菜。”

“行，那我就不客气啦。还说没什么好菜，这一桌子的菜蛮丰盛嘛。”杨小娟也一点不客气，坐下来拿起碗筷便吃起来。她和杨玉凤娘家都是平溪县石江镇树林村的，杨玉凤比她大上好几岁，也比她先嫁到金塘村来。

她嫁给王业胜不是杨玉凤做的媒，不过因为娘家都是一个村的缘故，又嫁到同一个村里当媳妇，自然关系就要亲近很多，杨小娟今天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提着礼物过来拜访杨玉凤，自然是有求于她。

“玉凤嫂，德明哥，在你们跟前我就敞开天窗说亮话了，前些天我开玩笑问长锁，我说我想跟业胜跟他来学厨艺，问他愿不愿意教我们，长锁是一口答应了下来。回去我跟业胜商量下，觉得应该学点一技之长，别的技术到了我们这个岁数也学不会，以前我们也开过餐馆，我就寻思着如果当初能有长锁一半的好手艺，我们的餐馆也不会亏本。

跟长锁拜师学艺这件事不是个小事情，因此我特意前来和哥哥嫂嫂商量，希望你们能够同意。”

原来儿子不仅答应收金长富为徒，还答应了王业胜杨小娟两口子，有没有答应村里其他人的类似请求还不知道的，金德明弟弟金德亮和弟媳吴桂兰倒是求过儿子，让儿子叫他们儿子长安学厨艺，可是金长安不想学这个，弟弟弟媳这才作罢。

金德明，杨玉凤两口子看看儿子，你望着我，我看着你，当着杨小娟的面又不好发作，当面拒绝杨小娟的请求又把得罪人，心里纠结不已。

“玉凤嫂，德明哥你们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让长锁白教我们的，该多少学费，你们定个标准，即使现在没这么多学费拿来交，等我们以后挣到钱了，肯定一分都不会少你们的。我们学好这个厨艺我保证绝对不会出现徒弟和师傅抢生意的这种事情，我们不会来抢长锁做酒席的生意的，我们可以去酒楼打工，等以后有了基础自己再开一家餐馆什么的。”杨小娟的话说得非常诚恳，而且非常会做人，不仅尊敬师傅，而且尊重金德明，杨玉凤两口子，就这件拜师学艺的事特意上门来征求他们的意见。

杨小娟的做法无疑比金长富尹春娥两口子得人心多了，对比之下，立即高下立判，杨小娟和杨玉凤又亲如亲姐妹，杨小娟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肯定难以拒绝。

“什么钱不钱的，小娟，我若是收了你的学费，今后咱们姐妹都没法做了，何况又不是我教你手艺，是长锁教你，这事就由长锁来决定吧。”杨玉凤把皮球踢到儿子这里，以为儿子多少会收点学费，提点要求什么的，没想到金长锁满口就答应了下来，“娟婶，你跟我妈是亲姐妹，既然我妈都说了不用交学费了，都是自家人我怎么能要你的学费呢，你们今后想做这个酒席生意也可以的，生意做不完的，你想学那个酱香饼和手抓饼的做法，我抽个时间可以教你，几天时间就能学会。”

“好，好，好，长锁没想到你这么爽快，我也是这么想的，先学会这个酱香饼和手抓饼的做法，去学校门口摆个小摊，也不要铺面费，能挣到一家人的生活费了我就让你业胜叔辞掉装修公司的工作，一心跟你来学厨艺。”

杨小娟没想到金长锁会答应得如此爽快，还一分钱的学费不收她的，让她感到有些突兀，也很感动，想想当初求大嫂顾玉秀教她做卤菜的曲折与辛酸，这种幸福来得实在太突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