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这一天终究是来了,百年前的天下,是属于江湖的年代,而如今的天下,是属于朝堂的秩序时期,金陵秦家隶属于朝堂一脉,在这种形势下也有利于自我修行,就似我这破观,唯一的大弟子也往那北域深处传道修行去了,毕竟容不下大菩萨啊,哈哈哈哈,”说出这金陵秦家,孔睿就明白了,先是一番语气深长,渐渐就开始自嘲了起来。
冬藏用脚又踹了踹秋收。
“对啊,师父跑了,都不教我们炼气了,这下公子也跑了也不能去白灵岛上玩了,看我们多可怜。”
猜到冬藏用意的秋收赶忙插了一句,冬藏点了点头表示说得很好,眼睛却一刻不离开主桌上的秦萧楚。
“谢道长这番言语,”虽然好奇孔道长为什么会说一句这一天终究是来了,但秦萧楚决定不去询问,转头怜爱的看了看偏桌的两位孩童,
“公子,虽然如今形势这般好,但这江湖上高手如云,切莫吃了亏,除了那三山四寺及一些地位超然的门派高手之外,天机榜上十八人,地龙榜上二十六人,各个都是一等一的绝顶高手,倘若碰上,能交好便交好,不然能跑则跑,可别交手。”
“青婵读书时曾读到过这些人物,榜上四十四人,道家、霸学、佛门、散人四大境界都有其中,道长还请放心,晚辈定当一路谨慎,这一路还是三戒和尚曹轻侯随行,加上父王亲卫苏大哥,想必也能顾得周全。”
“这般甚好,那曹轻侯贫道也曾听说过,其行为虽受禅门之人所耻,但那一身佛门境界也是朝堂中的佼佼者,记住,人外有人,山外有山,那天外啊,还有天,等到了金陵秦家,一切便会安稳许多,”随后孔睿转眼看了看门口站着的苏长河,不知是对那已经过世的秦武还是对于现任城主秦符,忍不住唏嘘一番。
“道长怎么知道这么多秦家的事,这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还能理解,天外有天?”秦萧楚心想,不过听说过坊间传言有说孔睿与秦武的关系,随之也就释然了。
秦萧楚低头再行一次抱拳晚辈礼,毕恭毕敬道:“晚辈定当时刻戒备。”
“公子这要走了,饭菜看着也是索然无味,这九重山的第九重美景一贯是贫道独享,你父王也仅仅是来过几回,倒是你那王兄时常上来,走,我们去看看,”话音刚落,孔睿率先起身朝门外走了去,踏上了第九重的阶梯。
秦萧楚青婵苏长河等人紧跟其后,”你这是饿死鬼投胎呐,还吃,赶紧走了,”对着孔秋收一阵凶,冬藏小姑娘也跟了上去。
秋收一脸无助,嘟着个嘴不情愿。
这第九重之上,地势平坦,两旁有青松遮目,正中间一座茅屋与其下几层的阁楼一对比便格格不入,显得颇为破败。茅屋门前只是残缺的木板写着几个草书,隐约还是能看清是那“知道堂”几个字。
秦萧楚与众人一样,只感觉此地空气清新,只是稍微能够发觉到体内藏有的金莲,只有那苏长河隐约发现了些什么。
“一山有一山的灵气,只是灵气多与少的差别,聚天地之灵气于山峰之顶可称为仙山,天下大小仙山数不胜数,甚至有些三流道士,也会干那些找个小山坡自开一道骗些香火钱的勾当,那姑且不谈,这九重山虽比不得中原那些名山,却也比下有余,”孔睿望着着枝繁叶茂绿意葱葱的青松,随后闭眼,神态无比陶醉,“待到秋天到了,这里便黄叶漫天,甚是萧条。”
众人随着孔道长的言语,看向这四周种满的青松,一阵迷醉。
“怪可惜的,”青婵一阵感叹的说道。
“对啊,一到秋天,师祖就让我和冬藏来扫落叶,很累的,”孔秋收细声细语,生怕被师祖听到。
“万年前,这地上天下原本暗无光日一片黯淡,是一道金光开了天门一缝!”
方才闭目陶醉的孔睿突然开口。
“这道金光,便是那八珠佛祖的肉身!”
“没人知道八珠佛祖从何而来,但在这生生世世的万年中,给了世人这经久不息的日与夜!”
“人有八识,故而佛祖创造八神识之说,指点了世间武人的修行之路!”
“八识具开方入幻境,闯过幻境,便可入境,闯不过,便是粉身碎骨魂魄全无,这天下各处名山之顶最是有那天地之灵气,常年感悟可助武人开那八识境界“每句话所带来的震撼足以令秦萧楚一行人目瞪口呆。
一个个听的出神,这么一番话可是书中所不能看到,坊间寻常人家也不可能听到的。
“后来世间武学都归纳为佛门之中,任何的武学境界都从中衍生而来。”
“直到四千年前出了一位御剑飞天的陆放歌,三千年前出了一位霸道无双的吴策,两千年前出了一位天生醉酒的陈鸿儒,在八识入境之上再创两境一大乘。”
“这才将那原本归一的佛门武学下分为道家、霸道、散人。”
“六珠佛祖慈悲则舍身济世,怒则金刚怒目,即使天下已经似那百家争鸣,但佛门依旧靠着那万年来的底蕴生生不息,在中原之地上,地位也比之其他三境子弟高出一截。”
已经开启七识的苏长河,早已感受到九重山顶这天地灵气,已经独自神游其中,孔睿这一席话他自然清楚。
“书中怎么没有说这些?”侍女青婵嘀咕道。
“公子,你自出生起便身具白灵体,神识开具其二,兼顾这金莲附体,已经达到四开神识,奈何自小你父王秦符视你为易碎之宝,你这一身傲人天资却毫无用武之处。”
孔睿那平静的口吻引来秦萧楚一阵错愕。
未等秦萧楚平复心情,孔睿继续说道:“北域游民皆说贫道这一套《九重虎象术》强身健体很是奏效,然而皆因天资有限殊不知其还有聚气之用,天下武人出招,离不开聚气一说,公子,你且看好贫道这动作身形,牢记在心常年练习,便可走上武人之路,这个天下,终究靠的是武学。”
说完便微张脚步,双脚游离配以左手画八卦,右手写乾坤,那老态修长的身姿透出一股心有苍穹般的威严,虽说这一招一式之间动静相融,却是气象万千,霎那间引得绿叶飘落青松低头。
对于这般模样,孔秋收孔冬藏两位孩童怕是早已司空见惯,并无太多表情。秋收蹲在地上一片片拾起散落在地的青叶,一边小声的自言自语:“师祖说青松叶傲骨,放在室中有防虫物之效,待会儿给冬藏房间多放点。”
冬藏则始终看着秦萧楚那深邃的眼睛,而秦萧楚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所着迷其中。
“双脚似飞蝶,前游三十二,后走二十四,左动八,右动十二,左手画八卦十八次,右手写乾坤三十六,公子,可已记牢?”
身形一收,孔睿安自站稳缓缓说道,清风吹拂其那黄白色的长须,似仙人下凡。
作为这北域九重观道徒早已背的滚瓜乱熟的招式,二公子自然牢记在心,此刻脸色振奋感叹世间之大,已经摩拳擦掌恨不得比天高。
“道长请受晚辈一拜,”这一拜,是秦萧楚感谢道长引他进入武学道路之恩,同时也明白这天外有天是何等的天。
孔睿俯身扶起跪拜在地的秦萧楚:“公子请起,万不可这般身段,这天下之大,道路还长,公子切记,能逃则不低头,能活则不死。”
秦萧楚眼神尽是感激,默默站起身来。
“只道是最痛落叶不可归根,随秋风四处散去罢了,然而,天,终究不负有心人,就同贫道还能在这方寸之间开山立业一般,”孔睿很奇怪的一句话说完,转身走进了名为“知道堂”的茅屋,也没再走出来。
“山上风寒,下山去吧,”茅屋中传出孔睿的声音。
面对知道堂,秦萧楚再次弯腰作揖道:“晚辈谨记在心”,说完扳直了身体,看了看一站一蹲的秋收冬藏,走了过去。苏长河也已神游归来站在一旁,倘若不是时间紧凑,这地儿还可感悟许久。
“秋收、冬藏,萧楚哥哥要下山了哦,”秦萧楚轻声的说道,那股不舍却没有表露出来。
“哦,”冬藏简简单单的回应了一句,也不再害羞的需要躲在谁身后,而是像之前那般笔直的站着,只是比之前少了一份惊愕。
秋收把拾好的青松针叶小心翼翼的放在胸前,与之前的那瓶酒放在了一起,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萧楚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呀?”满脸的天真无邪。
秦萧楚抬头想了想,“大概一年、三年、五年,其实哥哥我也不知道,不过你要照顾好冬藏丫头哦,如果我知道你欺负她了,以后可就没有王府中上好的酒喝了,”随即低下身理了理秋收的小道袍,感觉整齐了许多,又摸了摸冬藏丫头的羊角辫,惹来鼓起嘴儿的冬藏一双白眼。
“她欺负我还差不多,”秋收小声嘀咕道。
被旁边的冬藏听的个清楚,平白无故又挨了一脚。
“若是在城中碰到了世子殿下,可以讨一讨那府中上好的奶酒,就说是萧楚哥哥说的。”
已经来到山脚下的秦萧楚,回头仰望看了看这北域第一山,自言自语道:“当真有通天的灵气。”
一路走,一路在修炼方才那一套《九重虎象术》,双掌游离,脚步生风,走的有模有样,显然已经铭记于心了。
送这一行人下山的秋收冬藏,看着他们渐渐走远,只是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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