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房间纱窗大开着,屋里的灯火燃得正旺,老远看去,就将里面的情景一览无余。一张绣小的床,帘子紧紧闭着,一个梳妆台,上面放了几个盒子,一旁放了两面铜镜,一个女子长发如瀑,不装铜饰,背对着他,正坐在椅上用毛笔写着字,也不知在写些什么。
看屋内的布置,这里应当是女子闺房无疑,这个伏案疾书的女的,怕是这宅院里众星拱月的小姐吧。可惜从背后看不清楚,也不知她长什么样。
众生平等,上天对待每一个子民都是公平的。前面的厄运,其实就昭示着,好运正在向你招手!
江彬理解这句话了,方才的晦气,正是指引他遇上这名女子的路灯。
此时不进,更待何时?也不管这是什么罪名了,趁那女子写字写得入迷,江彬便不动声色,从窗口爬了进去。反正他现在也是个通缉犯的名声,住宅都私闯了,再闯下女子闺房,顶多也就加条亵渎良家小姐的罪名。
亵渎良家小姐,还真是个有诱惑的想法,江彬就站在女子身后一米远处,闻着那女子身上醉人的幽香,还真有些飘飘然的感觉。
花不醉人不能自醉,江彬看着女子背影,心里思量着,如何和面前这女子来句开场白。最好能让她醉下去。
大张旗鼓搞挟持弱女子的事,江彬是不干的。正所谓,君子爱美,取之有道。更何况他现在还有伤在身,要是遇上个会舞刀弄棒的女的,说不定还得吃不了兜着走。
在江彬的印象里,古代的女孩子都喜欢文绉绉那一套,以前那些对付现代女孩子的办法诸如耍耍小魔术,说小笑话之类,在眼前怕是行不通,咱不能落后,还是吟首诗词作开场白。
这么一想,江彬就有些后悔自己以前没有学好语文一科了,他绞尽脑汁,才终于想起李清照的一首词来,这算比较符合眼前场景的吧。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佳节近除夕,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东厢伏书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这一段诗若原样搬过来,好像不太适合,喝酒之类的事,这大家闺秀肯定不会干。江彬就照着原来的诗改了几处背出来。改得算是面目全非,没办法了,凑合着弄一下,谁让他江彬就会舞刀弄枪,不会来文的这一套呢?
吟诗,江彬是不在行的,还好他也看过不少连续剧,学着里面的腔调吟出来,再加上秦东原来的书生嗓子,貌似效果还不错。因为他明显看到这女子听到词后,身体一震。
那女子听了第一句,就停下笔不再写诗,一直到江彬吟完整首诗,她才震了震身子,一边转身一边道:“爹!”
啥?大爷辛辛苦苦才想出来的词,换来的不是惊叹,而是一句“爹”?
他江彬现在的身体莫不是不符合古代的审美观,已经不如在现代那般有吸引力了,说话声音也不如以前有磁性了。但这声音明明挺好的啊,有这么苍老么,她要用一句爹来回报?
这要是换在以前,他辛辛苦苦想出来的勾引女孩子的招数若不幸失效了,怕是早就捶胸顿足,曡地三尺了。
算了,算了,忍,为了手臂能尽快得到治疗,他忍。
“你,你不是爹,你是谁啊,你怎么进来的?”那女子又说。
眼前这人哪里是她爹啊?这分明是一张年轻俊秀的脸,那脸上的表情,那眼神,何其锋利,何其不正,正直勾勾盯着她还没完全发育却已初见规模的胸脯。奇怪的是,女子刚发现这一幕,便发现这人眼神一改,一本道貌岸然,说不出的可怜,若不是先前那一幕,他就要怀疑这人是个养尊处优的落难小书生了。
这女子只穿了件月白中衣,松松的领口露出一段柔美娇嫩的脖颈,这时站起了身,回过头来,才见她大约一米七身高,生得十分美貌,脸若松霞,唇似娇花。
不错不错,有做亚洲名模的潜力。不对,比亚洲名模还要牛,那是什么,江彬也懒得去想了。心头暗叹,阅女无数,还真没见过这种星级的美女。
脑海中迅速翻过以前的好多女朋友的相貌,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和面前的美女一比,他江彬过去的女朋友,根本就是一些粪便。他这回忆过去的女朋友的情景,就好比看到了一摊牛屎,刚刚跑开,又看到了一块狗的粪便,如此周而复始。
其实,事实绝非如此,要说江彬以前那些女朋友啊,没哪个会差到哪去的。
要问江彬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想法,很简单:他就是一个见一个爱一个的人。以前的,已经得不到了,在他心里的形象,慢慢就变成了狗屎。用江彬的话说,他这是珍惜眼前人的表现。
他江彬过去的二十八年,算是白活了!枉他自称三迷雇佣兵,这称号是该换换了。
在深呼吸一口气后,江彬用最平和的方式说道:“姑娘,别担心,我不是坏人。”
我当然不是坏人,来你这儿只是为了疗伤。只是由于你生得太美了,我忍不住动了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动的念头而已。
见这美貌女子并没有大喊大叫,江彬稍微宽心,眼角瞟了下左边的角落,那里还有一张高不过膝盖的小板凳。
“姑娘,我可以在你这里休息一下么?”
岂止休息一下,他江彬已经打定主意,如果可能的话,今天晚上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呼吸着这房间里独特的清香,他江彬现在是精神倍儿棒,肩头的伤口不痛了,原先心情不爽的情况消失了,眼神比滴了‘闪亮’还亮。
江彬只知道秀色可餐,今天才知道,原来秀色除了可以当饭吃,还可以医治伤口。如果能在旁边那张绣床上躺上一两天,肩头的伤口肯定能不治自愈。
“你,你受伤了?”女子终于看见了江彬肩头的伤口,有些吃惊的道。
伤口虽然已经结疤,没再流血,但那被血映红的半边臂膀,赫然入眼,还是很有震慑力的。这女子能忍住没有惊呼,定力不错。
江彬朝她一笑,道:“没事儿,这点小伤死不了。”
“你快坐下,我给你拿药来。我爹那边有药。”女子眼角闪过一丝诡色,急匆匆朝门口跑去。
江彬没这么容易放她走,他可是一直盯着这美貌女子面相的,刚才她脸上诡异一笑的动作,被江彬察觉到了,心想,这女子动作有些不对劲,她这么着急朝外面跑干嘛,莫不是要去搬救兵?
仔细一想,一个姑娘家的闺房里,大半夜来了个带伤的男人,哪个不害怕,偏偏这女子一脸从容,没有一点害怕的神色,这哪里合乎逻辑。而且,这女子看到他的伤口,没有太大的过激反应,这已经完全不是一个大家闺秀的正常反应了。
原来她在想法对付自己,江彬一愣,差点上当了,简直是太大意,太小看这美女了。都说美女是毒药,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毒,这话真是一点都不假。
“咦,姑娘这房间里有药啊,姑娘,你不用出去取了。”江彬也不拦她,只是将她跑出去搬救兵的理由击破。她现在肯定把自己当成了采花大盗,心里对自己十分忌惮,自然不敢硬闯出去。
“啊?”女子娇躯一震,停住脚步,看着江彬,她房间里哪有药啊?
失望了吧,你心里那点小九九,能骗得了我么。
“外面很危险的,出去小心遇上坏人。更何况,现在外面漆黑一片,就算没遇上坏人,你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要是不慎绊倒了,摔成个大花脸,明天被你爹见到了,还不把责任全都推到我这伤口上。”
女子先听他说些什么出去遇上坏人,心想,咱家里现在就一个坏人,那就是你了。听到后面,却忍不住轻笑起来,半晌又觉不妥,赶紧闭嘴。暗道这人真会颠倒黑白。
能把她说笑就好,江彬心里也不是很爽。饶他钻进来先吟了诗,还装了一会儿文雅人,她全都没听进去,仍旧把他当成了坏人。现在随便说几句就能把她说笑,看来这俗话说的‘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是真有道理的。
坏就坏吧,还是本色好使,既然你会笑,那鄙人只有靠三寸不烂之舌把你说动,心甘情愿为鄙人疗伤了。
“这事儿还小,等哪天你嫁人了,你婆家问你,你怎么是个大花脸啊?你怎么回答,你把这责任推到我伤口上么,谁信啊,人家只能当你天生是个大花脸丑八怪了。”江彬继续胡诌道。
那女子平时甚少与人交流,哪里听过江彬这些稀奇古怪的理论,一时憋不住笑意,就忘记了面前这人刚才还被她当成了采花大盗,吃吃的笑出声来。
江彬边说,边跑到那矮凳上坐了。他现在还不能太出格,毕竟这斯文人还得继续装下去,书袋子掉得好不好,都得继续掉。
那女子笑了一下,又生生停住,问道:“你说我这房间里有药,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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