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他死了?”
于老站在大殿之中,对着那声从天空响起的声音恭敬地回答:“徒儿确定。”
他补充说:“没有人能在受了那么沉重的伤势后还能活下来。”
“他不是人。”
那道声音又响起,和刚才不同,多了些无奈,少了些最开始的急迫。
于老自从秘境之中脱险后,与唐天类似的出现在闹市之中。然而他并没有停下来吃包子,而是不顾体内空虚的灵力,强行御剑飞向云中。
他飞的方向不是回含山唐家,而是向着日出的方向飞去。
东方有座岛。修真界中谁都知道的一座岛。
“罢了,你来见我吧。”
声音刚落,于老身前有一道光亮的门打开。他说了句“是”,走进门里面。
和恢弘雄伟的大殿不同,门的那头是截然不同的清幽景象。
远山,寒潭边上,一把古意盎然的剑,出现在他的眼前,令他不禁多看几眼。
不远处茅草屋前,一个中年人****上身,手里握着一把斧子,有条不紊地把木头劈成小块的木柴。
回过神来的于老赶紧走上前去,恭敬地说道:
“我没有想到,您居然不在岛上。”
中年人停下手中的工作,说:“其实你已经想到了。”
于老问他:“您为什么会在这里?是那群老东西的意思?”
“哈哈哈哈。”
中年人笑道:“他们如果是老东西,那我不就是老不死的了?”
于老恭敬地回答:“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中年人挑了个地方坐下,“我自愿来守剑。”
“不能只是读书,圣人说过渔樵耕读,我这样也没什么不行。”
他摆摆手,于老知道他的意思是不想再谈这个话题了,便知趣地没有再追问。
中年人忽然说到:“你遇见的朱厌是什么样的?”
于老把朱厌的样子描述了一遍。
“是个男的?”
看得出来中年人的心里充满疑惑,于老郑重地点了点头。
“奇怪了,我记得书上写的,那人不是男的。”
“难道是女的?”于老追问。
中年人摇摇头:“书上也没有写那人是个女人。”
他接着问道:“那把剑看清了吗?”
“看清了。”
“确定是那把?”
“一模一样。”
听着于老愈发坚定的回答,中年人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他望了天空许久,转过头来对于老说:
“要下雨了,我们早做准备。”
“啪。”
雪地上,符被破坏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起。
倏然一剑,让原本缓慢前进的脚步停了下来。
巨汉的眼中映着一个小姑娘。
她站在符阵中间,手上提着剑。
“剑是凶器,不是玩具。”
巨汉沉腰立马,收拳,然后一拳击出。
四周的雪花伴随震荡的空气,轰然爆炸!
等到尘埃落定,小姑娘依然站在原地,手上依然提着剑。
“听个响。”
说着,一口血从小姑娘的嘴中吐出。
“噼里啪啦的声音,加上喜庆的红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过年了。”
小姑娘淡淡说道。
巨汉无动于衷,却没有再进一步。
他已是七品巅峰的实力,刚刚的一拳虽然不是全力以赴,但威力绝对不容小视。
小姑娘奋力一击的同时,也是与巨汉的这一拳针锋相对,此刻她已是血气上涌,显然受了伤。
但,仅此而已。
“哈,原来是你。”
最开始,他以为那名年轻的男子才是目标,直到看见小姑娘眼睛中和年纪不相符合的深邃,他才明白,是自己搞错人了。
“那正好。”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只是一拳就能让对方受伤,可见她并未有恢复传说中的实力,不然对方早就动手了。
眼下只要能够破阵,他有信心将对方毙于拳下。
“啪。”
他心念安定,抬脚将一个完美的圆踏碎。
然后,他觉得他的腿好像不听使唤了。
因为他抬起脚来,想再走一步,但他的脚却还停在原地,没有任何反应。
而且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脚了,灵力也无法
察觉到他的异状,小姑娘的脸上露出些许轻松的表情。
“是你做的?”
接着巨汉便摇摇头,否定了这个怀疑。
“那么是他?”
河洛依然在看书,只是与最开始不同,右手开始在空中比划着。
不难看出,河洛是在写符。
“这是什么符,怎么会这样复杂?”
小姑娘没有答疑解惑的心思,她只是盯着他,故意在脸上摆出笑容。
接着这笑容就僵住了。
她额前的一缕头发断掉了,无声无息,仿佛本来就是断掉的。
小姑娘很生气,一脚把河洛踹了出去。
“你干什么?”
醒悟过来的河洛一屁股坐在地上,怒斥道。参悟符的时候被人打扰,河洛对小姑娘很不满意。
“这么久了连个符都学不会,还好意思学符,不如回家吃白饭吧!”
说着,小姑娘撩起额前的头发。
“看看!我完美的发型让你给毁了!”
河洛一脸茫然的样子被她看在眼里,小姑娘满腔怒火化作一声恨铁不成钢的感慨。
“要你何用!”
提着剑,转头对阵中的巨汉豪迈地喊道:“我们再来。”
看到小姑娘的头发,巨汉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他的腿并不是不听使唤了,而是断掉了。
彻底的断掉了,在修真大陆上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找不到一把刀能够切出如此整齐的切口。切口两边的细胞依然紧紧相依,切口两边的血管依然紧紧相连,血液在其中流动,只是神经彻底断掉了,一点空隙如同天堑,让大脑的指令无法传递过去。
原本以为只是个符师,没想到是这么厉害的符师。
巨汉问他:“你是谁?”
河洛在雪地里找回那本书,把它揣在怀中,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好像自己发现了宝藏一样。
然后他回答巨汉:
“我叫河洛,是南昊院的学生。”
巨汉把“南昊院”三个字在嘴边念叨几遍,脑海里不断地搜索记忆中南昊院里在符术上有如此成就的年轻一辈的名字。
无果,他摇摇头,问道:“萧凤是你什么人?”
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萧凤”的名字从别人的嘴中说出,河洛仍然很多疑惑不解,为何提到南昊院,就会联想到萧凤的名字呢?
待回去,一定要问个明白。
如果他不会挨打的话。
“是我的老师。”
“难怪,难怪。”
巨汉的眼睛轻轻眯起。
虽然解开了一个问题,但他的心中又浮现出更多的问题。
比如,斩断他的腿的是什么符。
比如,为什么河洛会出现在这里。
再比如,为什么河洛会护着她。
最后,他还是把一切的原因都归结为误会。
可能是因为先前部队的来势汹汹导致的。
可能是因为他的杀意导致的。
更可能是她骗了他。
事已至此,原因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我此行只为她而来,你不要插手。”
巨汉的话中带着祈求,向上天祈求,向河洛祈求。
对方态度的巨变让河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小姑娘却已经准备好了,淡淡地说道:“现在的你杀不了我。”
他必须承认她说的是对的。
“但你没有恢复,我能拼到你重伤。”
“然后剩下的路,只靠他,你走不远的。”
小姑娘的剑抬起,指着他说:“我不需要走得太远。有人会替我走。”
言尽于此,话不投机,无需再谈,剩下的,付诸于一剑之上,一拳之上。
漫天霜雪,缓缓飘落,如同双翼蝴蝶。
下一息,漫天霜雪,结成一把巨大无比的刀。
巨汉的手在空中摸索着,握住刀柄。
小姑娘淡然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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