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就着半人高的草堆躲着,蹑手蹑脚地移动着小碎步,猫在了那只大黑狗屁股正对的地方。
大黑狗丝毫没有发现有人就在附近,它依旧全神贯注地刨着地,拱着沙土。
淹埋在地下的东西渐渐展现了它的样貌,原来是根大骨头。没用多久,大黑狗就将它的宝贝刨了出来,叼在了嘴上,准备好好啃一顿。
一朝躬着身子,匍匐前行,就在那狗的身后,大叫一声,“吓——!”
大黑狗一惊,吓得腾空半米,嘴巴一松,骨头落了地。
就是现在,一朝一个健步流星,一把夺过那根大骨头朝前方跑去。大黑狗定下惊来,明白了什么事,朝着一朝追了过去。
两条路终究跑不过四条腿的,等到大黑狗马上就要追上一朝的时候,他立马一个滑铲急刹,改变方向往回跑去。大黑狗由于惯性,急刹不及摔了跟头,在地上猛得滚了几圈,等它甩完头回过神来,一朝又已经跑远了。
“哈——哈——哈——,不行啦,我跑不动了……”
几个来回下来,一朝的体力消耗殆尽,步伐越来越沉重,连呼吸都差点跟不上节奏要岔了气。可这大黑狗却是长跑的能手,一路紧追不放,有好几次都几乎能咬到一朝的屁股。
再这么跑下去不行了!
一朝清楚自己体力不支,大黑狗又紧贴着自己不放,他瞧见前方不远的地方是一处断崖,突然急中生智,想到了一招“悬崖勒马”,杀它个措“脚”不及。虽然这样做很可耻,但火烧眉毛了,于是,一朝要紧牙关,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做最后的冲刺。
还有二十步……
还有十步……
五……四……三……
一朝估摸着断崖边的位置,不断修正自己奔跑的跨步长度,以免到时迈大了步,掉下去的是自己。
机会就在眼前,就是现在!
临崖边,左脚一迈,借力向右,蹬,侧身,倒地,虽然动作不是最佳,可是安全没有掉下去。
大黑狗就没那么好运了,正如一朝计划的那样,它来不及驻步,踩空掉落下了断崖,崖边的几块松石也因为冲击而滚落下去,轻尘低弥,一声厮长的哀鸣,随着它主人的下落,慢慢变细变弱,直至被风声盖过。
“危机”算是解除了。
一朝躺在地上,仰着天喘着粗气,还没等他稍微缓过来,耳边就传来了几声狗叫,吓得他立马坐起了身子,朝后方退去。
声音是在断崖之下传来的,一声接一声。一朝战战兢兢爬到崖边,朝下望去,只见那只大黑狗并没有掉落崖底,而是挂在了半崖壁上横生出来的一颗短树上。
“你还真是福大命大……”
看着大黑狗一时半会爬不上来,一朝想一走了之,回头走了几步路,才察觉自己的手里还揣着那根大骨头,心里面顿时过意不去,开始了“思想斗争”。
“谁让它想要咬我,一直追着我不放,活该!”
“好像是我先惹它的呀?”
“那是因为它把屎拉到路中间,好让你踩到的啊!”
“可路是我自己走的,这也能怪它?”
“算啦,反正它还没死呢,干脆别理它了!”
“但是这里人迹罕至的,就这样走了,没人救它早晚也是死路一条……”
“哎,那就救吧!”
最后,良心战胜了恶心,一朝决定爬下去拉它上来。好在大黑狗挂的地方离崖顶不是很远,一朝小心翼翼地探着脚下去,马上就要爬到那儿了。
大黑狗看到是一朝下来了,害怕他会落井下石,叫得更加大声,更加急密。
“喂——,别叫啦,我是来救你的。”
一朝把脚够到那棵短树的枝干上,重重踏了几脚试试看这树能否承受起他的重量。
“汪呜——,汪呜——,汪!”
大黑狗以为一朝是想踏断树枝,它使劲左右摆动着身子。一朝这才看清,原来它是卡在了那头的树杈里,如果它再乱动的话,说不定一松身就会掉下去。
一朝伸着手臂,想抓住大黑狗的前爪,好拉它过来,“喂,过来,伸手过来……”
黑狗像是明白了一朝的用意,知道一朝是下来救它的,黑狗也努力地伸着爪子,可就是差个几寸。一朝蹲下身子,万分小心地、一寸一寸地、向前移动着双脚。
“抓到你了!”
奈何这大黑狗被树杈卡得太紧,不用力根本没法帮它挣脱出来,可稍微一用力,这棵短树又颤得厉害,时刻有折断的危险。
短树之下就是悬空,从这坠落无疑是直至崖底,粉身碎骨。
时间拖得越久,一朝越感觉控制不住自己一直在颤抖的腿,他深吸一口气,打算奋力一搏,刚一用力,就听见清脆的“咔嚓”一声,树枝果然断了,断枝连同其上的一人一狗眼看就要掉了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朝右手紧握大黑狗的前爪不放,左手立马“回手掏”,勾住了还挂在崖壁上的另一半树枝。这半树枝实在承受不住这一人一狗的重量,差点连桩带根拔起,好在还能撑一会儿。
这一下大黑狗虽然从树杈中脱了身,但也是“刚出虎口,又入狼穴”,随时还有掉下去的可能,它仰着头看着一朝还拉着自己的爪子,嘴里呜呜的,不知是不是犹豫着什么。
树根还在慢慢地向外拔出,不知根有多深蒂有多固,每一刻都有脱落的危险。
或许,一朝一放手,少了狗的重量,人还有生的可能。
“喂,我马上救你上去,别担心。”
“汪呜——”
人们常说,狗是最通人性的,有些时候,它们甚至会为它的主人放弃自己的生命。当然,大黑狗也愿意为这个愿意救它的人,放弃它的生命,只不过,它不知如何让一朝听懂,那句“汪呜”的意思。
“螃蟹,是你吗?螃蟹?”
在他们俩的上方,崖顶上,有一人在朝着他们喊着。
大黑狗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在叫着自己的名字,吠了两声作为回应。
“你们撑住,我马上救你们上来,坚持住。”
赶来的这人是个樵夫,经过这附近的时候,听见了狗叫的声音,顺着声音的方向就寻到了此地。他将捆柴用的麻绳解下,几条绑成一股,套在了肩上,摸着崖壁爬了下来。与一朝会合后,两人合力先将大黑狗拉到与人平齐,大黑狗顺势爬到那人身上,那人用绳索将大黑狗绑在背上,沿着来路一步步向上爬去。一朝没了“包袱”,身轻如燕,跟着那人也一点点摸了上来。
爬回了崖顶,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我叫梁山伯,是这的樵夫。哎呀,别舌忝我的脸啦……”山伯一边从新绑好散落的柴火,一边介绍着自己,而他家的狗,那只大黑狗,在山伯的周围转着圈,一逮到机会就凑上嘴去舌忝主人的脸。
“对了,还没感谢你救了我家的狗,它叫螃蟹。”
一朝顺手帮着山伯堆好柴火,听到他还感谢自己,支支吾吾地回道:“这……也别说谢,要不是我,你家狗也不会掉下去……”
“嗯?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噢,没什么,我就问你叫什么名字,刚刚没记住。”
“我叫山伯,我是个樵夫,靠山吃饭,所以别人都叫我山伯,很好记的,你呢?”
“我叫马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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