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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桓公大传》第六章 雄起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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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庄公姬寤生清除内患,延误了勤政时间。旷日不朝政,周王室不知这个郑庄公是什么原因不朝政,朝臣猜忌居多,致使周平王心中不满。

这一时期,周平王见虢公朝圣言吐不凡,就想留虢公代替郑庄公,虢公却不敢接任如此重任。虢公想:郑庄公国强势大,我这里取而代之,将来必有祸患啊。所以尽管周平王再三挽留,虢公却再三退让,并不敢接替郑庄公。周平王只好允许他回国了。而这各卿位不得不为郑庄公空着。

郑庄公自知因为姬段乱政,自己长期拖延朝政,心中也有惭愧,但只是自己不得已而为之。所以也想知道周王室对自己的反应如何。尽管自己不能就位,却暗地派人长期在洛邑打探周王室的动静,想窥探周平王对自己的印象。郑庄公派出的人员得知了周平王有用虢公的内幕消息,便赶回郑国报给郑庄公。郑庄公不敢怠慢,杀了姬段,国事已平,赶紧驾车到洛邑,面见周平王。

郑庄公施礼于周平王后,对周平王说:“承蒙朝廷圣恩,我祖孙三代相继秉政,足以体现天子予郑氏的盛大隆恩,而今臣不才,又因家事连累矿久未能勤政,实在是罪责匪浅,臣诚请辞去卿位,退回所封卿士之位,以尽臣节。”郑庄公虽然嘴里这么说,但心里却重未想退回卿位。因为他已经从自己的父亲那里得到了启示,有了朝廷命官,自己就会比其他诸侯高出一筹,任何诸侯都要对自己高看一眼。但事到如此,他不得不说这样的话来试探周平王。

周平王说:“卿久不莅位,朕如缺少左手右臂一般,心里空空荡荡的。王室朝政繁忙,缺了人手,自然会耽误公事。而今卿来到朕身边,朕如鱼得水,为什么要说及退位的事啊?”

郑庄公见周平王掩饰自己的内心,感受到周平王的示弱,便主动发起进攻,他说:“臣国中有逆弟之变,旷职日久。家事刚刚结束,便星夜来朝,路上有人传说,天子要将卿士之位委以虢公,臣子才疏学浅万不及虢公,怎么可以强占卿位以辜负天子?”

从郑庄公的言辞中,周平王终于明白了郑庄公已经知道自己想让虢公取代郑氏的想法。在郑庄公的强势面前,周平王不仅面红耳赤,语言木讷。不过周平王还是忍住心中愤懑。只是很认真地解释说:“朕知道卿国中有事,虢公来朝,朕只是想让虢公代理几日,等卿来朝即可归位。卿祖孙三代皆对我周氏江山勤政,有大功德,朕不用你还能用谁呢?如果卿不相信朕,朕可以将太子姬孤送去郑国作为人质,卿意下如何?”

郑庄公忙上前施礼“臣不敢,勤政与不勤政只在天子一句话,这是天子的权力啊。怎么可以有将太子做人质于臣下之礼。万万不可。”

周平王说:“不然就说卿治国有方,朕派太子前去观摩。以免以不让天下诸侯以为是做人质。如果这样卿还不同意,那可是责怪朕了。”

郑庄公无奈,只好答应将自己世子姬忽送到周王室来做人质。并先遣送世子姬忽于洛邑。

即便是这样,在各国诸侯的眼里,郑与周各送人质的做法,已经把周氏天下的君臣之礼废掉了。而且此一举埋下了周王室与郑国之间的极大隐患。

公元前720年,在位五十一年的周平王病逝。侍奉平王身边的重臣郑庄公、周公黑肩同摄朝政。从郑国接了太子姬孤回洛邑,郑国世子姬忽也回了郑国。太子姬孤从郑国返回见父王已被装进棺椁,痛哭不已。太子惭愧自己不能在父王生前侍奉于病榻,也未能在父王病逝时亲手为父王入殓,而悔痛交加,一病不起。这个薄命太子未过数日悲痛致死。这就成了历史上有名的天子周平王与太子姬孤同时发丧。这一事件不禁惊动了周王室也让天下各诸侯国惊讶不已。郑庄公与周公黑肩商议,立太子孤的儿子姬林嗣位,是为周桓王。各路诸侯都前来奔丧,并膜拜新天子。而内心中对郑庄公的豪横与霸道深有了解。

周平王在位完成了周天子东迁的使命,避开了义渠、犬戎的骚扰,进入了中原沃野,然而由于周幽王时期的朝政的致命的崩塌,使周天下威严日趋下跌。这一时期周平王虽然苟延残喘地维系了周氏江山,却难以遏制周氏天下的日渐颓废的局面。周平王还算平安,在他在位期间虽无大的建树却得以天下基本太平,这也算是周平王的福分了。周桓王即位,对父亲未能即位便身亡,长期做郑国质子一事耿耿于怀,对郑庄公怀恨于心。再看现在的郑庄公在朝廷内专权霸道,一手遮天。并不把周桓王放在眼里,想留其在朝政毕竟是祸害。就决定免去郑庄公的卿士。

周桓王找来卿士周公黑肩商议。周公黑肩说:“天子顾虑有道理,姬寤生不是寻常之辈,更不是忠顺贤臣,但我大周东迁,郑、晋两国功劳最大,而今正是改元之日,剥夺其卿士之位,姬寤生心生愤懑,必然会有跋扈不仁之举,天子如此选择一定要有心里准备。”

周桓王十分生气地说:“朕不可受制于人,不可以为自身留下后患。”于是第二天早朝,周桓王便对郑庄公说:“卿为先王之臣,而今朕不敢留卿做幕僚,卿可自便了。”

郑庄公听明白了周桓王的话,上前施礼:“臣早该谢政,今天就拜辞天子归郑了。”

郑庄公走出周王室的大门,愤愤骂道:“这小子真没良心,不可辅佐。”心里却结下了对周桓王的仇结儿。郑庄公发誓这一去再也不想来周王室了。

郑庄公两年不去朝拜周王室,但仍未解心中之气。郑国相国祭足知道主公受辱,就想了各种办法报复周王室。由于郑国已经把周边的诸侯国兼并为己有,郑国的边境已经直连着周王室。这年夏季麦熟季节,祭足率兵去巡查郑、周交界的温地。仗着兵力强行抢收了周王室属下的麦子。结果周王室没什么反应。可是没多久,以州吁为首的卫、宋五国联军无缘无故来讨伐郑国。虽说郑国以自身的强大与郑庄公的精明让五国联军没有捞到什么便宜。这次讨伐却使郑庄公冷静了许多。

郑庄公想:周桓王结束了郑家三代侍奉周王的历史,让郑国失去了对周王室的强权依赖,正因为如此,才惹得周边国家结伴来讨伐。虽说被他一一破解但不免内心存有惶恐,感觉与周桓王对峙,自己的力量还不够强大。而且自然会得到天下诸侯不满,长此下去也不是个好路子。如何才能使自身更加强大呢?思前想后,郑庄公还是备足了礼物想在年底各诸侯纳贡季节觐见周桓王。郑庄公知道这是自打他被请出王室,一直没有纳贡的郑国要表现一次对周桓王的热忱和恭敬。这也是郑庄公要掩人耳目不想惹得各路诸侯来对郑国同仇敌忾,他要创造一个宽松局面为实现自己的更大抱负奠定基础。

于是,到了第三个年头,祭足伴随郑庄公朝拜周王室。

正是冬季,是各路诸侯朝觐纳贡的时候。郑庄公带厚礼朝贺,却是受到周桓王的冷遇。因周桓王一向不喜欢郑庄公为人,对郑国深有成见,周公黑肩劝周桓王礼遇郑庄公,周桓王不予采纳,内心想着郑国盗收周王室小麦一事就气不打一处来。见到郑庄公冷着面孔,冷嘲热讽地问:“今年郑国的收成可够百姓食用?”

郑庄公明知周桓王是在讽刺自己,暗指抢收温地小麦的事,不过还是要认真地回答周桓王说:“蒙周天子鸿福,今年郑国旱涝时宜,收成不错。有劳天子牵挂了。”

周桓王轻轻用鼻子哼了一声,说:“幸亏是丰收之年,温城的麦子,朕可以留着自己吃了。”

郑庄公见周桓王对郑国朝贡不仅没有一句好话,却是话中带刺,竭尽嘲讽,所以只好闭口不言语了,见周天子也无话了,就当下告辞。周桓王也不像对待其他诸侯那样设宴款待,也不回赠高等级礼品,身边的下臣只好冷清清地送人。

不过按照周桓王的指示,周王室还是装了十车黍米,黍米是当时百姓聊以饱腹的次等粮食,要比可以做面粉的小麦有很大的质地差别,下人传周桓王话:“留着在郑国灾荒年吃吧。”

郑庄公表面上不说什么,心里可是懊恼不已。他后悔这次朝觐,他忌恨周天子的讽刺挖苦以及各种冷遇。出门就埋怨祭足:“你说让寡人觐见,今周桓王如此怠慢,让我有何面目再见其他诸侯。拿这等黍米来挤兑我们,我想把黍米退还给周桓王,我要让他知道我郑庄公不受他这一套!”

祭足说:“主公大可不必。这么多年来,各路诸侯之所以如此重视郑国,是因为我主公三世当朝为卿,勤政于周王左右。王之所赐无论轻重都是天宠,主公若辞而不受,各方诸侯便能看出我郑国与周王室有间隙,就会有隙可乘,或许会相继来挤兑我郑国。失去周天子的名望,各诸侯怎么会再重视我们郑国啊!”

两人正议论间,周公黑肩来驿馆探望,私下里赠送郑庄公两车捆扎的彩绸锦缎。并过来安慰郑庄公。言语温暖胜过了酒宴款待。黑肩与郑庄公曾分别为周王室的权重二卿,一同辅佐过周平王,此时周公黑肩见郑庄公在周桓王面前被冷落和挖苦,也是有点看不下去了。希望能通过自己的努力给郑庄公带来一点宽慰罢。不过这一举动却使郑庄公疑惑不解,

待周公黑肩走后,郑庄公就问祭足:“黑肩这样盛情不会是仅仅为了一起辅佐周王室的感情吧,是不是还有其他用意呢?”

祭足回答说:“周桓王有二子,长子姬沱次子姬克,周桓王宠爱次子,让周公辅佐教育,将来必有夺嫡之谋,这是不言自明的事啊,所以周公黑肩现在与主公结好,还是期望将来主公可做外援,为里应外合做准备啊。而今这丝绸锦缎可以派上大用场了。”

郑庄公仍然迷惑不解地问:“那会有什么大用场啊?”

祭足说:“郑国朝觐周王邻国并不知道我们遭到冷遇,现在可以将周公所赠送的彩帛分别覆盖在十车黍米之上,出了周地我们就可以说是周王所赐,至于赐的是什么,其他诸侯不会过问,只会感觉到周王室对我郑国的重视。外面再加上彤弓狐矢,这是周平王赐予我先君的传令证物。主公一直想伐宋,我们就可以借此之机,一路上就说宋公久不朝贡,主公亲承王命,率兵讨伐。以此召集列国,谁敢不听,有不服从者就是违抗王命,各路诸侯必然听从主公号令,宋国虽然是大国,怎么能抵挡奉王命的大军呢?”

祭足所说的“彤弓狐矢”是周王室的王令标记。由于当年郑武公朝周,每每要路过多国国界,彤弓狐矢便成了周王赐予重臣的翎箭一般。任何诸侯见此必须听令服从。此时祭足说出这“彤弓狐矢”让郑庄公心血来潮。

“如此一来,整治一下我们的对手,也在中原打造一个有权威的郑国形象!”郑庄公猛拍祭足肩膀说:“卿真是足智多谋的人啊。”

于是郑庄公采纳了祭足的意见。出了周王室的地域,郑庄公就开始了他的阴谋。郑庄公的队伍没有选择直达郑国的路,而是绕到许国等地,一路宣扬王命,声称讨宋公的不臣之罪。这等传言传到各诸侯的耳朵无不以为是真而确信无疑。都见到了周桓王送予郑庄公十车丝帛锦缎,可知周桓王对郑庄公的信宠了。又见郑庄公信誓旦旦要替天行道,更觉得宋有大恶了。

这话不久就传到了宋国。宋殇公心中惊惧而又疑惑,惊惧的是周桓王对宋国不满了!疑惑的是我宋殇公并未得罪过周桓王啊。如果说未纳贡那也就是今年还没来得及出行觐见,怎么就成了久不朝贡了呢?郑庄公号召伐宋,那郑国可是中原有实力的国家,万一会同各路诸侯来伐宋,岂不是要出大祸。不管怎么样,宋殇公对这件事不能怠慢。一方面打点厚礼准备觐见周桓王,向周王室纳贡,一方面遣使秘密去找卫宣公,想求其通融。

卫宣公刚刚继位,国与国间的大事非常谨慎,忙召集大臣商议,如何处置宋国的请求。众臣一致认为,郑国是一个有实力的国家,不可以轻易得罪。而且郑庄公打着周王室的讨伐的旗帜,更是名正言顺。而宋国也是自己邻邦中的大国有事来求不可以坐而观之。讨论了几个回合拿出了一个主意,如果能拯救宋国,必须抬出齐国这样有实力的大国出面调停,况且齐国与郑国有过石门之盟,一方面有实力,另一方面对郑国有交情。如果齐僖公出面,郑庄公一定会给面子。于是卫宣公赶紧派人去面见齐僖公商量与郑、宋两国讲和的事。

此时的齐僖公一心想灭纪国,巴不得能得到中原诸侯支持。有了石门之盟让齐僖公与郑庄公有了些了解,初步建立了盟国关系。在齐僖公看来自己出面调停无论是对郑国、还是对宋、卫国等,都不是一件坏事,况且也可以趁机插足中原、借以提高齐国威望的极好机会。何乐而不为呢?只是齐僖公还是把郑庄公看得简单了。

齐僖公兴致勃勃派出赶赴郑国、宋国、卫国等三国的使者,约定了具体时间和地点将与三国一道歃血为盟,各释前嫌,重归于好。宋殇公派人约好卫宣公,约两家先期在大邱会面,商议完与郑和解之事,达成一致意见再面见齐国和郑国国君。两国国君见面商议好如何买齐国国君之好,请其出面调停,然后两国国君并驾到了瓦屋去向齐僖公汇报。齐僖公亦如期而至。唯有郑庄公不到。

三国国君面面相觑,不知道郑庄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齐僖公也觉得自己在两国国君面前失了面子,悻悻然说:“郑庄公不来,我们的和议会盟做不成了!”说罢便下令驾车回国。

然而,宋殇公毕竟心理恐惧郑国讨伐,便强留齐僖公,提出即便郑庄公不在也愿与齐国会盟。卫宣公也在一旁强留,齐僖公深知郑国不在,很多事情不可强行而为,但面对两国国君诚恳相求,又有些难以推却,只好表面应承下来。心想如果郑国怪罪这件事的话也不好弥补,毕竟宋国、卫国也是中原有影响的诸侯,与其会盟也算交上两个朋友,但心中还保留着怀有观望之意。而宋国、卫国交情已久,三国就这样在瓦屋歃血会盟了。

郑庄公得到卫、宋、齐三国在瓦屋歃血为盟的消息,心中不悦。其实不接受齐僖公的邀请参加会盟有两个因素:第一,郑庄公讨伐宋国决心已定,不容更改,从长远利益看,郑国必须抑制宋国的发展;第二,如果不借机讨伐,郑国便没有机会再假借王令笼络人心,让诸侯国面向自己。这是一个精心策划不能因为齐僖公一人的私情而贻误大事。齐国在他的心中有很重的位置,但他郑庄公决不能听从你齐僖公的摆布,恰恰相反,我要你齐僖公听命于我,为我郑国所用,成为郑国称霸路上的盟友。两个国君心中自然都是有数的。

郑庄公对三国会盟十分头痛,实际上最大的问题是齐国。这一天,郑庄公就问祭足,如何应对三国会盟,万一齐国站在宋国一边,郑国讨伐宋国就会在力量对比上不能有足够的把握。

祭足说:“主公不必多虑,齐国、宋国远非深交,而且,齐国更看好与我郑国的关系,我猜测一定是宋殇公纠缠不过,实非齐僖公本意。主公可以王命向齐、鲁二国一并施令,并亲自修书给齐僖公,申明讨伐宋国是奉王命,看在郑国、齐国一向是盟国的份上,请其深明大义,替天行道,协力讨宋。另外,鲁国与齐国连壤,世为婚姻,鲁君行事唯王必恭,得到王令必定前来,如果再动员鲁国约齐国前来助战,齐国必定前来。蔡、卫、咖、许诸国,也当以王令传檄召集,体现天下诸侯奉令公讨。有不前来助战者,则按照王令可移师讨伐。一定可营造出天下伐宋的局面。”

郑庄公依计从事,派使臣赶赴鲁国,亮出王命,告诉鲁国出兵时间,并答应侵夺宋地,尽归鲁国。鲁国公子姬翚自鲁隐公即位后,一向独揽军权,而且是一个贪得无厌之徒,见有开疆扩土之说,欣然承诺。奏过鲁隐公,转约齐僖公,按照信件中的时间将与郑国在中邱会盟。齐僖公读罢两国国君的信件,果然答应出兵会和郑庄公。齐僖公派出其弟夷仲年为将,出车三百乘随郑国作战。并非齐僖公见异思迁,在他心目中尤其自己的想法,要借郑国的强势,他齐僖公必须首先与郑国建立起铁杆关系,尽管前面被郑庄公拒绝是一件难堪的事情。但郑庄公一方面能修书释明原委;另一方面身兼王令,有理有据。此刻齐国必须与郑国并驾齐驱并协助郑庄公完成其心中大事,方能换来与郑国的铁杆关系。至于宋殇公牵强附会的会盟,早被齐僖公抛到脑后了。鲁隐公难以决定公子姬翚的事情,由于鲁隐公姬姬息是庶出长子,鲁惠公死的时候嫡长子姬允尚小,便由庶长子姬息代为君主,所以公子姬翚一向不把鲁隐公放在眼里。按照鲁隐公不想出兵但公子姬翚却积极参战,也只好任由公子翚带上兵车二百车乘一同助郑庄公讨伐宋国了。

郑庄公自立中军,前驱车上树立“螫弧”大旗,上面书写着“奉天讨罪”四个大字。郑庄公的帅车上将“彤弓弧矢”挂于车上,号称为“卿士讨罪”。郑庄公亲统郑国名将:公子姬吕、大夫高渠弥、大夫颖考叔,公孙阏等一班将士,班师出征,赶赴中邱。到了中邱汇合了齐军、鲁军重新编队:夷仲年率领的齐军为左军,公子姬翚率领的鲁军为右军,大军会合后,规模浩大,扬威耀武,杀奔宋国。公子姬翚先到了宋国边境一个叫老挑的地方,守将引兵出迎。公子翚奋勇当先,只一阵,杀得守将丢盔卸甲,宋兵大乱弃甲曳兵,逃命不迭,被俘者二百五十余人。公子姬翚将捷书飞报郑庄公,并把郑庄公迎至老挑下寨。相见之际,献上俘获的战利品。郑庄公大喜,对公子姬翚赞不绝口,口称为公子姬翚记下第一功。杀牛飨士,让鲁军将士美食美酒连连休整三日。公子姬翚一向好兵耀武,自恃不凡。有郑庄公如此为其庆功更彰显和助长了他的秉性,于是公子姬翚更加摩拳擦掌,准备疯狂再战。

休整三日之后,郑庄公命颖考叔同公子翚领兵攻打郜城,公子吕接应;命公孙阔同夷仲年领兵攻打防城,高渠弥接应。郑庄公自己坐镇老挑,专心等待报捷。

宋殇公得知三国大军已入境,惊得面如土色,大骂郑庄公假传圣旨借机报复,大骂齐僖公不讲义气。不得不召集幕僚商议对策。

大司马孔父嘉说:“臣以为郑庄公借王命讨伐实在蹊跷,臣曾派人到王城打探虚实,并无周桓王讨伐我宋国之命。郑庄公托言奉王命,实属假借王令行泄私愤而已,齐、鲁两国是中了郑庄公的假借之计。但是现在三国兵力会和,其势浩大,诚不可与其争一高下。为今之计,惟有一策,可令郑庄公的联军不战而退。”

宋殇公眼睛一亮:“卿有何计?而今郑庄公率联军连克我宋国城池,正在得意之间,怎么肯退兵?”

孔父嘉说:“郑庄公假托王命,遍召列国,今相从者,唯有齐、鲁两国。去年打郑国的时候,宋、蔡、陈、鲁联合作战。现在鲁国公子姬翚贪郑国的贿赂,陈国国君与郑国和好,都成了郑庄公的同党。没有与郑国结成同盟的只有蔡国和卫国了。郑庄公能亲自挂帅讨伐我宋国,说明郑国的兵力都聚集在这里,其国内必定空虚。主公可以出国宝重赂卫国、蔡国,派人向卫国国君告急,并派使者联合蔡国,让卫国和蔡国快速出兵去袭击郑国。我料想郑庄公得知郑国被讨伐,必定会率兵自救。郑国军队既退,齐国和鲁国还能独留在宋国么?”

孔父嘉的一席话给宋殇公打了鸡血,立时有了精神,可转身目光又呈现暗淡之色。宋殇公说:“卿策虽好,如果不是卿亲身前往,恐怕卫军、蔡军未必能真的出动。”

孔父嘉说:“不怕的,臣愿带上一队人马,做卫国与蔡国联军的向导,并与其阐明厉害,两国大军不会不出兵的。”

宋殇公即检点兵车二百乘,命孔父嘉为将,携带黄金白壁彩缎等国库中的宝物,星夜来到卫国,求卫君出兵。卫宣公得是郑国联军攻打宋国,按有些犹豫,所以迟迟不能表态。孔父嘉便让岁身侍卫将宋国珍藏的蟠虺纹曲铜鼎拉到卫宣公面前。这蟠虺纹曲铜鼎是商朝时期的珍宝,用青铜制铸成,近一人高,上面饰着两只弯曲虺蛇。这两条虺蛇被铸造得惟妙惟肖。圆三角形的头部,一对突出的大圆眼,体上鳞节均匀而精细,呈卷曲盘卧状。卫宣公走近这蟠虺纹曲铜鼎跟前,就被他那逼真的图案、精细的工艺所折服了。这属当时春秋初年天下最精美的工艺品之一。卫宣公还从未见过这么高贵的宝物。卫宣公的脸上绽放出重未有过的灿烂来。于是卫宣公得到蟠虺纹曲铜鼎后爱不释手,高兴至极,当即同意出兵。于是派右宰丑同孔父嘉从小道出其不意,率军直逼郑都新郑。卫宣公受了礼物,便派遣右宰丑率二百兵车跟随孔父嘉出征。孔父嘉按照自己的意图率两国大军抄近路想出其不意,直逼郑国国都荥阳。

郑国世子姬忽同祭足得知宋、卫联军来袭,急忙传令守城。城郊之处已被宋、卫大军大肆抢掠了一番,掳去人畜辎重无数。右宰丑正要攻城,孔父嘉阻止道:“偷袭不过是乘其无备,所以要得利即止。如果是在坚城之下逗留,郑庄公回兵来救,你我将会腹背受敌,到那时就困难了。估计我们撤离郑国的时候,郑庄公也该撤离宋国了。”

右宰丑只好服从孔父嘉指令,率兵向戴国借道回国。

戴国边境守军向国君报告说有宋国、卫国大军几百辆兵车要借我戴国之道回国。戴国国君对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弄的蒙头转向。一般借道都是事先派使臣带上国书前来向借道国商议。他哪里肯相信有突然来借道的联合大军啊。戴国国君怀疑是宋国、卫国来偷袭戴国的,于是命令全城戒严,闭上城门,授兵登阵守城。孔父嘉听说戴国不予借道,恼羞成怒,与右宰丑商议在离戴城十里,两军分作前后两寨,准备攻城。戴国国君亲自督战,固守城池,两军屡次在城外交战,战了两日,不分胜负。孔父嘉派人前往蔡国求助。

郑庄公的联合大军正在勇猛奋战,颖考叔部已攻破郜城,公孙阏部也攻破防城,各派人回老桃向郑庄公报捷。郑庄公正在兴奋之中,他屈指计算何时攻破宋都。就在这时国内世子姬忽派人来报都城告急。郑庄公不禁一怔。满以为孔父嘉会要严防死守都城,他郑庄公还准备在宋国都城与其对决,却不知他弃都城而远伐,这一着着实让郑庄公心悸,他知道郑都大军出征,留守力量不足,一旦破城,岂不是让一个孔父嘉端了自己老巢!当然他明白,有祭足在,都城不是他宋、卫联军一蹴而就拿下的城池,不过他还是放心不下,忙传令收兵。

至此,郑庄公在祭足的精心策划下假传圣旨、假命伐宋,并通过伐宋以扩充自己的势力范围,以达到了目的。

齐国夷仲年将军和鲁国公子姬翚将军各率本部杀入宋营正杀得来劲的时候得到郑庄公收兵命令,只能收兵。公子姬翚亲自到老营来拜见郑庄公。

公子姬翚说:“在下所率鲁军已获大胜,正欲乘胜追击,忽闻鸣金收兵。不知君上有什么打算?”

郑庄公只是淡淡地一笑,说:“寡人奉命讨宋,今仰仗两国兵威,已经割取宋国二邑,足当给予宋国以削地之刑了。宋国也是获得最高爵位的诸侯之国,王室素来予以尊礼,寡人虽然是得王令加以讨伐,也不能将宋国灭掉?所取郜、防二邑,齐国和鲁国各得其一,郑国不敢私留。讨伐宋国我们已经大获全胜,到此为止,请两位将军回国通禀二位国君一定要犒赏三军,以庆贺各位将士在伐宋战役中所建立的不朽功劳。”

足智多谋的郑庄公闭口不谈宋、卫联合大军讨伐郑国之事。他自信郑国有祭足在,量他宋、卫联军也不能把郑国怎么样,即便是围困都城,他率军杀他个回马枪也会将其联军搞定。他要在中原树立强者形象绝不会因为孔父嘉的雕虫小技乱了阵脚,让齐国、鲁国笑话自己。

站在一旁的夷仲年上前向郑庄公施礼说:“君上是以王命讨罪,在下奉我齐国主公之命奔走帐下,建立些许功劳不足挂齿,一切辛苦礼所当然,决不敢摄取君上的战利品。”

郑庄公说:“既然将军不肯受地,所获得的两个城邑都送予鲁国吧,以酬公子姬翚将军的老挑首功之劳。”

公子姬翚自是一个贪功自傲的人,也不推辞,忙上前拱手称谢。领取郜、防二邑的掌管权力。

公子姬翚回营地,马上另差别将,各领兵分守郜、防二邑去了。

郑庄公大犒三军,临别与夷仲年与公子姬翚两位将军刑牲而盟。盟誓词中说:

三国同患相恤,以后无论三国谁有军事,定各出兵为助。如背此言,神明不有!

夷仲年率兵归国。拜见国君齐僖公。详细汇报了如何与郑庄公会师、如何攻克防城战役、如何三国刑牲而盟等等。并述说了自己已经把防城退让予郑庄公的事。

齐僖公听了夷仲年的回报,大加赞誉说:“石门之盟,‘有事相偕’,今虽取邑,理当归郑。但不知此次会盟誓词怎样说的?”

夷仲年说:“三国同患相恤,以后无论三国谁有军事,定各出兵车为助。如背此言,神明不有!”

齐僖公拍案叫绝:“说的好,他年有军事,他郑庄公必要助我。”

这次行动在齐僖公看来就是要他郑庄公一句话:当齐国有事的时候郑国要出兵相助。

夷仲年说:“不过,回程路上我听说,这次郑庄公是假借王令讨伐宋国,可是我亲眼看见郑庄公战车上有‘彤弓狐矢’而且车上高扬着螫弧大旗。”

齐僖公微蹙眉头,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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