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明月高悬，庭院草深虫鸣阵阵，又有流萤飞舞，光影明暗点缀桃林。曲水回廊紫藤花架后由西厢内传出潺潺水声。

明徽正依在木桶内，任由谷雨为她擦拭：“姑娘这一身肌肤，真好像书上写的什么雪为肌肤，冰肌玉骨。”她一边准备着干净衣服，一边感叹道。

阿福悄悄瞄了一眼，又满脸通红地低下头去。姑娘真是好看啊，阿福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比姑娘更好看的人。许是太久没见过阳光，那一身肌肤已是白得快要透明了，不似凡人。

明徽起身，瞧了瞧铜镜中那个肌肤胜雪的人儿，这几日调理后，终是恢复了几分颜色：“算算日子，三日后便是祖父寿诞了。”

祖父寿诞届时若这中门还锁着，她是去还是不去？祖父是什么样子她已经记不得了。想着想着，明徽趴在桌上几乎要睡着了。

北边不时传来悠扬的乐声，饮宴所用曲调大抵都是一样的，她睁着眼睛看着桌上烛火跳动，那些或欢畅或高昂的曲子，有的听过，有的没听过，有的令她记起在长兴侯府时…

“姑娘快睡吧，别想了。”

灯熄了，阖上窗，陈府的热闹便与这方天地一点关系也无。

***

陈府花园内灯火通明，莲池畔园林内百盏石灯映红了大半天际。一群年轻士子席地而坐。

此间众人都是陈功睿平日交好的同窗，又或是与陈家通家交好的官宦子弟，这些少年郎虽然年少，日后都是走仕途经济一路要与大公子同朝为官的，腹有诗书气自华，况且又有秦霜这样美少年，陈府花园内早就挤满了主动前来侍奉的婢女。

三姑娘陈明安刚从祖母处用过晚膳，与四姑娘陈明然一前一后在抄手游廊上走着。却听见有婢女兴奋的议论。

“你去看了么？”

“看过了，看过了。能那么近看到秦霜公子，真是死也值了。”

“不愧是麓山书院的第一才子，她们都说他是再世潘安呢。”

陈明安心中有事听不进去，四姑娘却有些动心，这秦霜的名头十分大，在莱州号称第一才子。于是悄悄地对婢女司琪使了个手势，啊呀一声。跌到地上。

待陈明安回身，她已是咬紧牙一脸痛楚的说：“姐姐，明然的脚好像扭到了。”

三姑娘陈明安与这位庶出妹妹的感情很是一般，但因四姑娘从小就机敏是个惯会看人脸色，讨人喜欢的主。这些年相处，无论三姑娘怎么刁难四姑娘都是笑脸逢迎。纵然再不喜欢，也有了几分烟火情。陈明安还在记挂那个人要的仙丹，自己满口答应如今却交不了差，敷衍地问了几句。

“四妹妹怎么如此不小心，伤得可严重？要我在这陪你么？”

陈明然连忙摇头道：“不碍事的，三姐姐。有嬷嬷陪我便是，你先回去吧。”

三姑娘闻言便先行回去了。陈明然等得便是这一刻，说脚疼得起不来差嬷嬷去请大夫。

待到嬷嬷走后，她立刻起身往花园走去。寻了假山后一处隐蔽的地方，悄悄地观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