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那两根大棒子轻而易举地打断了大龙和虎头手中的木棍,并挟带着风雷之势朝大龙和虎头的头落下。
大龙和虎头两人都认命地闭上了眼,然而……
想象中脑浆迸裂的场景并未发生,两根大棒在距离他们额头还有一寸的时候停住了……
“咦?怎么是你们两个?”来人惊讶道。
大龙和虎头睁开眼看着那人的容貌,同样很震惊:“丁伯俭,怎么会是你?”
丁伯俭收起两根“大棒棒”,道:“怎么?见到我很惊讶?不至于吧,当初我们离开的事情你们是知道的呀。”
大龙道:“可是……自那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你们的消息了,你们到底……?”
丁伯俭道:“当年将军将我们这些人全都外放了出去,别说是你,就是我们自己,也只是一年前在相互取得联系……”
“老丁,该撤了——”
这时又走过来一个手持一方巨盾的大汉,对丁伯俭喊道。
丁伯俭有些意外:“这么快就撤了?”
大汉白了他一眼:“事情都办完了,秦统领、夏侯统领还有殷统领都带人准备出城了,不撤的话难不成在这等人包饺子?”
大龙和虎头惊呼出声:“三位统领也来了?”
大汉这才注意到大龙和虎头两个人,顿时脸上的表情变得很是惊喜:“大龙、虎头?你们还活着?我还以为你们已经……不说了,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大龙问道:“董武大哥,你刚才说三位统领现在正准备出城,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不知道?”董武听着大龙的疑问,反而诧异地看着他们两人,“这么大的事情,你们两个竟然会不知道?”
大龙和虎头一脸懵逼:“我们应该知道些什么?”
“将军今日单枪匹马杀进了皇宫,我们便是带人来给将军助威的!”
“将军?是……木易将军当面?”大龙惊讶道。
董武和丁伯俭不约而同地白了他们两人一眼,董武道:“废话!要不你以为还有谁能当我们荒营的将军不成?”
大龙激动道:“将军他……他还活着吗?”
“你这说的什么话?将军当然还活着!”董武怒斥道。
虎头激动地拉住丁伯俭的手,道:“带我们去见见将军,带我们去见他!”
丁伯俭一脸嫌恶地抽出自己的手:“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真是的,三年不见,你怎么还好这口了?”
其他人包括虎头在内一头黑线……
朱雀门。
朱雀门现在已经被秦山和夏侯厉派人控制,杨贵跟龙葵在这里等待着城里的人撤出,龙葵此时也已经恢复成蓝衣的模样。
这时候,一匹白马突然冲到杨贵跟前,使劲地蹭着杨贵的脸颊,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在撒娇。
那白马虎腹龙颈,通体皆白,竟好似晴天下了一场大雪一般,但是此马身上却没有马具,也就只有一个笼套和缰绳,以便人来牵引。
杨贵摸了摸白马的长脸,道:“浑天雪,多年未见,你还好吧?”
白马不会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哼哼,蹭着杨贵的脸,仿佛在以这样的方式在叙说着它的思念。
龙葵诧异道:“这是……”
杨贵答道:“浑天雪,我以前的战马,我的好战友!”
龙葵认同地点了点头道:“浑天雪?这名字取得倒是相得益彰。”
丁伯俭和董武带着大龙虎头二人来到了此处,当大龙和虎头看到那道曾经无比熟悉的身影时,心情激动得难以言表。
而比他们两个行动更快的,是被他们带来的那匹白马。
白马在行至御街的时候,突然挣脱了虎头的牵引,快步朝朱雀门的方向去,就仿佛前方有什么在吸引着它……
看到白马的反应,大龙和虎头二人心中更是确定了那人的身份,能让浑天雪如此的,只有他们的将军!
于是二人也立即快步跟上,跑到杨贵跟前,两个七尺男儿,竟然就那样“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将军——”
所有的心里话都化为了那一声称谓,那一声他们足足隔了三年,也隔了……一个生死轮回。
大龙和虎头与秦山等人不一样,秦山他们是在很久以前被将军外派出去的,而他们两个,却是在临战之时离开!
这算什么?
这叫怯战而逃!
即便是因为将军的命令,可他们终究还是抛弃了荒营,抛弃了战友,避开了那场生死厮杀,活了下来。
他们和杨贵又不一样,他们没有经历过那最后一战,荒营的消息对他们而言只是斥候的军情汇报;但是杨贵战过、死过,杨贵是亲眼看着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倒下,所以他们的感觉并不像杨贵那样刻骨铭心。
可是没人能指责他们,因为是他们的将军让他们离开,谁也资格说他们是逃兵,除了……他们自己。
这一点他们两个和杨贵其实是一样的,其实没人责怪他们,没人怨恨他们,但是他们就是不愿意放过自己。
也因为这样,大龙和虎头两个人特别地讨厌杨大郎;而杨贵则是很讨厌杨家……
而更多的,却是怨恨自己……
这其实是一种病态的想法,他们觉得只有自己过得不好别人才能过得更好……
没人能帮他们,只有他们自己才能帮他们自己,走出那道执念……
对于大龙和虎头,杨贵的心情很复杂。他们不是像郭胜那样战死兄弟的遗属,也不是秦山那些最初跟随他的人,他们和那些躺在大黄村后山上的人一样是荒营最普通的战士,但是却是因为他才使他们两个活到现在。
他们两个还活着,所以没有所谓的愧疚,但是见到他们杨贵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看到他们,杨贵会想起那些死去的人,继而想到同样活着的自己……
“你们……还好吗?”杨贵不知道对他们该说些什么,只好这么问。
大龙和虎头哭着道:“我们不好……将军,我们想念荒营,想念荒营的兄弟,可是我们也知道,我们……”
说到这里,七尺高的汉子,竟然马尿流个不停。
秦山、夏侯厉还有殷狼三人过来道:“将军,所有人都集合完毕!”
杨贵扫了一眼,呵!人还真不少,骑兵步兵弓兵三军具备,这人数加起来起码数千,秦山这几个小子倒是有些手段!
杨贵道:“走,回大黄村!”
说完,一个翻身骑上了浑天雪,并朝龙葵伸出手示意。
龙葵对杨贵此着着实有些意外,但是随机高兴地顺着杨贵的手翻身骑到浑天雪的身上,紧紧地抱着杨贵。
杨贵道:“有什么事回村子再说。驾——”
说着便掉转马头,猛地一夹马肚子,一起绝尘而去,留下一干人等大眼瞪小眼。
秦山、夏侯厉和殷狼三个人凑到了一起,秦山道:“你们说这位姑娘和将军到底是什么关系?将军对她好像很特别……”
殷狼道:“何止特别?刚才那位姑娘突然变成这么一身,差点没把老子吓死!”
夏侯厉道:“大狼之前来晚了没看到,我跟老秦可是看到了,百多斤的汉子,她一只手就给扔出去了,还面不改色!额滴个老天!就没见过这么猛的女人!”
殷狼瞪大了眼睛:“这不是真的吧?夏侯你可别唬人!”
夏侯厉道:“你要不信回头你找她打一场不就行了?”
秦山道:“行了,咱们快点跟上吧,将军不是说了吗?有什么事回村子再说!”
“好!”
秦山、夏侯厉、殷狼三人翻身上马,并下令道:“所有人,出——发!”
大龙和虎头也分到了两匹马,跟随大队伍出发。
上千号人就这样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汴京城内,街道两旁的老百姓见人都走了,这才都小心翼翼地从自家门户中露出头来。
看着那些铺满整条街道的禁军尸体,他们在倒吸一口凉气的同时,一个个的都忍不住就地呕吐起来。
为什么?因为那幅场景实在是太惨了!他们不过是平民老百姓,连死人都很少见,又何曾见过如此肃杀的景象?
不过是几个时辰的时间,这汴京便已然变成了另一番景象。
此刻的汴京不复之前的繁华,就像是厮杀的修罗场一般,甚至说成地狱也不为过。
整条街道都被鲜血染红了,甚至百姓们走出家门一步,都能清楚地感觉到鞋子被地上的血浸湿。
赵光义得知杨贵带人离开之后,心中悬着的巨石终于落下。
杨贵带人离开文德殿后,赵光义立刻派人探查禁军的情况,结果……八十万禁军死伤大半,除了剩下一部分逃跑,现在赵光义能调动的禁军,竟然已不足五万!
不到五万的禁军,能干什么?能干什么?!
杨贵此行,是对皇权、对他的侮辱,赵光义心中自是有火,但是他却不好发泄出来。
要他对杨贵发泄怒火,呵呵,他赵光义还没这么大的胆子。
他不敢对杨家发火,因为即便杨贵对杨家一脸的嫌弃,他也拿不准杨贵到底会不会因为杨家再来这么一回。
毕竟他是杨四郎,和杨家有割不断的血缘亲情。
至少到现在为止,杨贵还没有跟杨家任何一个人动手……
这也是赵光义最为忌惮的,只要杨贵不明确表态,他便不敢对杨家下手。
想想真是可笑,他一介天子,竟然还要看别人眼色行事!
可惜,这已经不是那个皇权至上的世界了,从杨贵回来的那一天起,这个世界就已经变成了强者为尊!
......
如果说,杨贵这次的血腥手段是给大宋朝廷敲了一记重锤的话,那么三天后边关的一封急报,却是将大宋所有人的美梦打破。
太原府沦陷!折御卿兵败被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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