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拍戏这一行的,多多少少信一些这种鬼神之说,否则为什么拍戏之前要拜一拜呢?
工作人员开始陆陆续续结伴回房间,还未到九点,大家就都打算睡了。在城市里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而小村庄早已披上黑幕,寂静而祥和。
尚楠突然想起余卿晚上睡觉的习惯,想着不好打扰人家还是先说一句,跑去跟大叔阿姨说明情况。夫妻俩笑着说尚楠真懂事,不过他们房子隔音好,上下楼应该听不见,就是隔壁可能要遭罪。
尚楠上楼时小小已经睡了,努力了很久还是睡不着,无聊四处看看,这座房子是复古式的,上下共三楼,布局和摆设也特别古色古香,尚楠看过一本书,里面有说到家里摆设的布局的,就像是风水图,尚楠对这个没什么兴趣也就没看仔细。今天看到这座房子看起来和书上的挺像。
兜转到靠南边的楼梯处,尚楠停下脚步,这是一个类似于牌位的东西,仔细一看里面是一个小神像,看那满满一小缸的灰和干净的座架,就知道房主肯定每天都会祭拜。
“看什么?”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大概是太静了,说话的小风吹到尚楠的耳朵里,冷不丁浑身一颤转头,是顾北。
“你想吓谁?”尚楠鄙视这种出现法,走路都没声,不过貌似顾北很喜欢这样吓人啊!
“吓你。”顾北无视尚楠想打人的眼神,走到前面来,也端详着这个小神像。“不过没吓着。”
尚楠想想算了,大家都在睡觉,不是不想打人,好像也打不过。
两人正欲好好讨论一下,余卿房间的音乐响起。尚楠看表,九点半,余小姐好雅兴。
相视一眼,皆是无奈。
顾北先行开口,“这是哪个神仙吧?”
“是妈祖。”尚楠上前指向神像的手,她拿着一个类似如意的东西。“这是海神,靠海吃海的人信妈祖能保平安。”
“你信这个?”
“信则有不信则无嘛!对自然对一切保持敬畏之心。”尚楠作势双手合十,样子有点逗。
“哈!”
算了,不想聊天怪尴尬的,两人心照不宣打算回房,尽管根本被吵得睡不着。突然间,像是应了尚楠的心声一样,音乐停了!
“嗯?”尚楠觉得奇怪,转头看向顾北,一样的疑惑。“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顾北仔细听了一下,“没有。”
大概是二十秒的时间,音乐又突然响起。顾北拍拍尚楠的头,“疑神疑鬼不好。”话罢,快步回房。
尚楠也觉得自己太敏感,这样下去可不要成病了。这么想着回到房间里。
顾北打开房门,正欲踏入,突然!尚楠从背后猛地拉住了他。“我靠!”转头想给后面那个缺心眼的一拳,结果正眼一看,尚楠额头沁出密汗,嘴巴微张想说些什么,可是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顾北按着尚楠的肩膀,安慰语气道:“尚楠,怎么了?你是不舒服吗?”
“顾北,我…刚刚听明白了,余卿在呼救!!!”
“嗯?什么?”
“余卿有危险。”尚楠突然想起什么,立刻跑回房间,看见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肖小小,松一口气。上前把她摇醒,硬拖着小小起来。
此时顾北站在余卿门口,敲了几下门没应,正考虑要不要踹门。尚楠拉着小小走到他身边,“怎么样?”
“你确定真的有事吗?”
“我……我不确定,只是感觉。”尚楠有些心虚,她其实也没有真凭实据,但是她好像真的听到了,就在音乐停止的二十秒里,她好像听到了一点点很细微的撞击声和人的声音:救……命?想到这尚楠又坚定地看着顾北,“但是!请相信我一次,大不了我道歉。”
顾北微微点头,像是认同了。突然伸脚一踢,门大震了一下,没开。还是干脆利落的一脚,砰!门开了。这一记踹门声,把一楼的人都给吵醒了,猛然惊醒,匆匆起身忙看发生了什么事。
此时的房间,余卿静静地躺在床上,还是一副十七岁花季少女模样,还是那么的美丽动人。只是血色全无,像脱干了色,心脏处插着一把匕首,血流的不多,顺着身体滴在了床单上,像一朵绽放的鲜艳的靓丽的血红色的花朵。
尚楠第一反应就是把小小揽入怀里,不让她看见得更多,顾北则是马上把尚楠的眼睛挡住。“没事,你放手。”尚楠努力保持镇定,拨开他的手。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死人,她没想到自己会那么平静。
怀里的小小没了动静,尚楠低头一看,竟吓晕了过去。此时一楼的人也赶来,个个皆是震惊,有两个惊吓过度也晕了过去,尚楠把人交给房主阿姨,叮嘱几个工作人员千万不要离开小的身边,大家也不要单独行动。
大家都在门口站在,不敢上前。顾北扫了众人一眼,短暂的思考后,走上前,尚楠也跟着,两人仔细打量死者和周围。
大叔突然说话,“你们俩小孩离她远点,让警察来。”
顾北又是一副嬉皮笑脸的嘴脸,用叛逆少年特有的瘪子语气道:“山路被堵了,警察来不了。大叔,我什么也不干,就是看看,第一次看到死人呢!我看过基本探案小说,看我怎么一显身手。”众人看来,不过是一个没心没肺,有些中二病,沉迷于探案小说世界中的孩子。
尚楠不语,也不曾远离,只是安静地看着,然后不着痕迹地打量现场的每一个人。
“我去叫警察。”大叔急急忙忙地跑去。
“这有警察?”尚楠问。
房主阿姨解释,“山上的安保,也不算正儿八经的警察,但这种事还是他们来比较好。”
“嗯。”尚楠微微点头。
人很快就来了,大家手足无措,这么多年了,他们也没办过这种案子,在这儿死人的大多是天灾,大家都是知根知底安安分分的村民,谁敢杀人?就是有,也是让城里的警察来。
“尚楠,女,广东人,艺人,社会关系复杂。”这是在顾北提醒,问了尚楠之后的记录。
尚楠突然感觉眼瞳有些模糊,一小块白色的雾在那里,揉揉眼睛。尚楠一吓,她好像看到了…她看到了有一双手从黑夜伸出,穿过窗户伸入,拿着一根细细的绳。慢慢的,绕到余卿的脖子那儿,突然!勒紧了,余卿惊醒,眼睛瞪圆了说不出话来,头顶到了墙,微微向上。黑暗中,手慢慢放松了,突然!不知道为什么,一把匕首精准地插入心脏,她死了。
见警察来了,大家一窝蜂地往前挤,有好奇有幸灾乐祸还有…隐隐的痛快。
尚楠拉着顾北默默退到人群后面,手心不停流汗,轻轻抖着。
“怎么了?”
“你看出什么了吗?”
“脖子勒痕不深,凶手可能没想杀了她。可是……余卿做了什么,惹怒了他,一怒之下,用匕首一刀致命。”
“是手机吗?余卿拍照了,对吗?”尚楠把自己刚刚的幻觉说出来,又觉得没有证据,突然想起一个小细节。“声音!顾北,你记得刚刚音乐停了一下吗?”
“记得。”顾北点头,“我不确定,但是你的设想可以成立。不过不要太显眼了,别惹麻烦,保护好自己。”顾北笑着说,顺带摸摸头。尚楠打开他的手,她不喜欢这种语气,像是在敷衍小孩子,可是她是认真的。
“嗯,我知道,还有小小。”尚楠乖乖点头,有些不情不愿。师父是这样,顾北也是这样,都说不要自己惹麻烦。可是有时候你不去惹麻烦,麻烦会来惹你的。
尚楠眼眉低垂,眼底是失落是无助是难过,头微微低着,走远。
“尚楠!”顾北叫住她,尚楠猛回头。“过来。”顾北向她招手,尚楠乖乖走过去,此时的顾北又好像变回那个在医院里的男生,是和同年人不一样的成熟和冷静。又有些不一样,不再是冰冷阴森的眼神。
“我没有敷衍你的意思,只是你知道,插手这种事情绝不像小说里的那样刺激好玩,危险你懂吗?不要想太多,回去和小小睡一觉。明天警察来了,还要找我们呢!我们现在可都是嫌疑人了。”
“我…知道了。谢谢!”尚楠突然注意到站在人群外面余卿的助理,一个念头一闪而过,“顾北,我想要一个东西。”
“什么?”
“巧克力。”
“啊?”
“今天那个男的给余卿的巧克力盒。我想看。”
“你怀疑什么?”
“我不确定,但是那个男的怪怪的。巧克力可能被做了手脚。”
顾北微嘟着嘴,思虑了一下,“行,你跟我来。”其实他挺相信尚楠的直觉,至少不觉得那是胡闹,那是一种特有的危机感,敏锐。她真的很敏感,而这种敏感在案件中很有用。
尚楠走过去点了点了助理姐姐背后,“姐姐,你能把余卿早上收到的巧克力给我吗?”
“你要那个干嘛?”
顾北很顺畅地撒了一个小谎,“哦,她有个习惯,睡不着就吃巧克力,今天没带。”
“对。”尚楠附和点头。
助理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两人一眼,余卿身边的人看来都不正常,良久点头,“好吧,你们去拿吧,在我房间的格子里。”她现在可不想离开现场,容易被怀疑的。
两人点头致谢,匆匆走了。
在助理房间。
尚楠正准备去拿盒子,顾北拉住她,把不知从哪拿来的一双手套给她,“你可别不知不觉把自己给带进去了,笨蛋。”
尚楠撇撇嘴,“知道了。”乖乖戴上手套。打开盒子,尚楠先是觉得有些不适,盯了一会儿有些头晕,顾北看她脸色不对劲,直接把盒子盖上。
扶着尚楠坐下,“怎么了?”
……
在德国,起初他们追杀共产主义者,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共产主义者;
接着他们追杀犹太人,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犹太人;
后来他们追杀工会成员,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工会成员;
此后他们追杀天主教徒,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是新教教徒;
最后他们奔我而来,
却再也没有人站出来为我说话。
——马丁.尼莫拉。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