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破敝的木板墙溜进来,投在萧云与魏玲珑的鼻唇之间。
魏玲珑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脸庞,很自然的露出今天第一抹微笑。
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他,能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嗅到他身上特的气息。伸出手,她有些俏皮的想摸一摸他剑锋一样的眉毛,萧云的嘴唇忽然一颤,“别动。”
“呀,你醒了?”魏玲珑急忙缩手还被惊了一惊。方才,他明明还睡得极沉,极香。
“是我吵醒你了么?”
“不是。”萧云睁开眼,嘴唇朝前一努就亲到了魏玲珑娇俏的鼻尖,“尿憋醒的。”
“咯咯!”魏玲珑忍不住笑了起来,很不淑女的花枝乱颤,“粗俗!”
萧云伸出一手搭上她的肩头,很霸道的将她拉得更近了一些,二人几乎贴着脸。
魏玲珑止住了笑,身子有些瑟缩,双肘抱在胸前手却不知道往哪儿放,脸红。
“你变斗鸡眼了,虎妞。”萧云突然坏笑起来。
“你讨厌!很煞风景,知道么?”魏玲珑笑得娇美,一双美眸如杏月弯弯,闪耀着诱人且迷离的光彩。
萧云伸手轻轻撩了一下她鬓角的青丝,说道:“我们盖同一床被,枕同一个枕头,睡了一晚?”
“是啊。”魏玲珑微笑,笑容坦然,也许就是世人所说的痴傻之笑,此刻却诠释着义无反顾。
“你还真是欺负人啊!”萧云笑,却不敢用力的笑,后背传来了疼痛感。
“噢,我衣不解带的照顾了你一晚,你还说我欺负你呀?”魏玲珑委屈的撇了撇嘴,如多年的夫妻很自然的伸出小指头,用指头轻轻的扣下他额短短的青须胡茬儿,轻吟道,“也就是到了半夜……我身上冷,就钻进来暖了暖嘛,没想到就睡着了。”
萧云撇起眉毛来做苦笑状,“分明就是欺负我有伤在身精疲力竭,不能欺负你。”
“嘿嘿!”魏玲珑又笑,笑得还有些贼,“我分明就是故意的,怎么样吧?”
萧云咧嘴一笑,轻轻拨弄她娇嫩的耳垂,“虎妞,你猜你会不会有后悔的那天?”
“后悔什么呢?爱上你,跟着你吗?你怎么也会问这么傻的问题。”魏玲珑微笑。
“后悔今天一直扯着我聊天,导致我被尿憋坏了身子。”
“咦,你好烦哪!”魏玲珑去掐萧云的胸膛,轻轻的惊咦了一声,“哇,这里也能有毛?你好结实啊!”
“嗯,很结实的毛。”萧云没心没肺的笑,突然又道,“你爹来了,脚步挺急,看来是有重要事情。你快起身去开门。”
“噢!”魏玲珑脸一红,哧溜一下从被子里钻了出来,蓦然又愣住,“你的耳朵好厉害,这也能听出来?”
“嗯,我属狗的。”
这时就听到魏思温在门外说话:“大将军起床了么?”
“还没有。”小卒回话。
魏玲珑仓促的整理了一下衣裳和头发,上前打开门,“爹!”
魏思温张圆了嘴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连眨了六下眼睛,“长风呢?”
“在、在里面嘛!”魏玲珑刚说完,就禁不住懊恼的吐了下舌头。这表情,这语调,想不让人误会也难了,何况还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哦……”魏思温将她周身下上飞快的扫描一眼,仿佛很想看出她身上少了什么、或是多了什么?……很突兀的愣了一愣后,他快步走进房。
“长风,大事不好!”
趁这一会儿功夫萧云已经解决了内急问题,坐在榻上披着衣服,“军师,何事惊慌?”
“郭知运取城失败!”魏思温言简意赅一句说清,脸色凝重到令人窒息。
魏玲珑急忙走进来,“长风,你可不能焦急动怒啊!”
“不至于。”萧云随口应了一声,问魏思温,“详细说,什么情况?”
“半路遇伏,郭知运在众越骑的护卫之下死战得脱。越骑折损二百余,步卒分兵去取定远县城倒是拿下了。可是马上又被夺了回去,这一路人马几乎损失怠尽!”说到这里,魏思温顿了一顿,“郭知运回来时,几乎昏迷是给人抬回来的。他身上倒是没有大伤,是给活活累成这样的。据说,伏击他的兵马就是定远府的府兵,顶多不过两百人。”
萧云眉头一拧:“以郭知运的武勇与指挥作战的经验,加上越骑之骁勇,纵然中伏也不会败得如此彻底吧?”
“我也是这么问的。”魏思温深吸了一口气,“但郭知运说,他这辈子都没脸再带兵打仗了。我便问与之一同败回的军士,得知指挥设伏的是一名小将,年纪顶多十**岁。中伏之后郭知运与众越骑都没有慌乱,虽是遭受了一些损失,但马上开始正面反攻。且料,对方那名小将极其骁勇,单枪匹马最先杀入越骑丛中,连杀数人无人可挡。郭知运大怒,率领近卫中侯亲自去战他。谁知道没几回合就被他挑飞了一条铁枪,后来众人一起对他进行围攻聚歼,居然也战不倒他,反倒被他连续挑翻了数人。正因为有了这员神勇的小将,对方两百兵卒设伏,硬生生的是打败了郭知运率领的五百精锐越骑。郭知运拼了个筋疲力尽差点活活累死仍是伤不到那小将半分毫毛,最后才被越骑将士给生拉硬拽败撤回来。那小将率人一路追杀,前后一共杀了越骑两百多号人。马上又转头回攻定远县城,将刚刚打下的县城给夺回去了。步卒多半被他杀掉或是俘虏砍了头!”
“十**岁的小将,这么厉害?”萧云不禁皱紧了眉头,拉了一拉披在身上的衣袍,他轮了轮眼睛,“还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好在郭知运没事。”
“是啊,这也是不幸之中的唯一之幸了。”魏思温叹息一声,说道,“攻击定远受阻,我军形势急转直下。估计用不了多久,定远、钟离两路兵马就要合围杀来,那也就难说都梁山的扬州叛军,会不会趁火打劫了。”
“这是战略上的失策,是我太轻敌了。”萧云拧了拧眉头,问道,“打听清楚了么,那小将是什么来路?既然是设伏,怎么又只出两百兵马?他就那么有把握?太假了吧!”
“我只打听到,阵上有人叫他‘薛校尉’。”魏思温说道,“校尉,统一团之兵力,刚好两百人。这么说,他还有可能是私自行动,并非是军府主张。据我所知,定远军府虽不如招义军府人多势众,但也有一千多人。”
“私自设伏,打败了郭知运?这小子,智勇双全而且有点个性,我喜欢!”萧云不禁咧嘴一笑,看着一脸严峻的魏思温,“军师,我们阵营当中不就正需要这样的人物么?”
“长风,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啊?”魏思温苦笑,“定远之败损兵折将不说,眼下,我们可就要成为瓮中之鳖了。”
“哭就能哭退敌人了?”萧云无所谓的笑了一笑站起身来,“来人,披甲!”
魏玲珑上前两步欲言又止,终是无奈的抿了抿嘴,黯然道:“末将也去更衣披甲。大将军,你该换药和喝药了。”
“嗯。”萧云点了点头,目送魏玲珑离开房间,看到魏思温脸上不经意露出的尴尬和无奈的苦笑。
这时,魏文恭突然来了,手里拿着三柄绑着白绢的箭簇,笑得诡密。
“好东西。”他走进来,拆下箭簇上的白绢,说道,“定远、钟离两路敌军正向我袭来,有一人单骑先至来城下射入三封战书,写的一样。”
萧云接过来一看,顿时气乐了:“萧鬼犬,敢出城一战否?——这骂谁呢!”
“宁为离乱鬼,不当太平犬,可不就是你了?这可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魏思温在一旁揶揄的笑,瞟一眼那落款,不由得表情一变,“定远府左营校尉,薛楚玉?”
萧云眨了眨眼睛:“你认识?”
“我知道。”魏文恭却接过话来道,“在草原上,不管是突厥各部、九姓铁勒、契丹、奚族还是室韦等部,多年来都尊奉唯一的战神,甚至为其立生祠而膜拜。几年前,这位年近七旬的老战神,脱下头盔便退去了铁勒部十万大军。去年,这位老战神刚刚去世。”
萧云眉梢一扬:“你是说,薛仁贵?”
魏文恭点头:“据闻薛仁贵有五子,其中长子和最幼子两个学武。长子薛讷,年纪应该有了三四十岁了;最小的儿子,应该就叫——薛楚玉!”
“是他,没错。”魏思温说得更肯定,表情再添肃重,“郭知运,败得不冤!”</p>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