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半柱香光景,铁淳终于将这股狂冲的热流平息,把四处乱窜的真气纳入丹田,一些油乎乎的污秽物质被排出体外,体表皮肤如同琥珀一般光洁,隐隐有宝光流溢,顿时大感神清气爽。.
定睛四处一看,不知何时已到达潭底,突然看见左前方散发出一团柔和白光,将潭底景象映射得模糊可见。
铁淳大奇,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禁不住好奇之心,往白光处游了过去。
不过三四丈的距离,就到了白光附近。却见一面如刀削斧劈般平整的石壁,石壁上有两扇大开的厚朴石门,门顶有一颗大如鸡蛋的宝珠,白光就是这颗宝珠所散发出来的。石门之内是一甬道,不知通住何处,也不知究竟有多长。
环绕石门却有一层半椭圆形的淡白色光罩,竟将江水隔绝在光罩之外。
宝珠之上的门顶有四个龙飞凤舞的古篆大字,仔细一看,是“水德洞府”四字。
铁淳心中一动,想起仙人江两岸有多处“水德真君”神庙,供奉的是一位远古传说中神通广大的仙人——水德真君,莫非此处就是水德真君遗留下来的仙迹?
想到此处,铁淳不禁心跳加速,试探着往光罩处游去。
刚一接触到光罩,就被一股柔和的无形力量反弹回来。连试了几次,都是如此,一时无计可施,只得看着石门搔首干着急。
呆了片刻,忽觉真气运转渐有衰弱闭塞之感,却是铁淳修为有限,在这水底“内息”难以维持过久。
铁淳恋恋不舍地看了洞府几眼,踏着水花往水面浮去。
这江中深潭竟深达近四十丈,铁淳浮上水面颇费了一番苦劲,只累得气喘吁吁,手脚疲软酸痛。
历经这样一番惊心动魄之事,铁淳已无心捕鱼,坐在礁石上休息半响之后,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家中走去。
远远地望见家中的灯火未熄,想是母亲尚未入睡,还在等候自已归来,铁淳不禁心间温情洋溢。
正午时分,阳光明媚,小桥村外的山道上走来一名健步如飞的清瘦中年道人,他身着一袭杏黄色道袍,背一柄三尺长剑,面目和蔼,颇有些清新出俗之感。
入得村口,几条四处撒欢嬉戏的看家狗见来了陌生人,毫不客气地张嘴就是一阵乱吠作为欢迎词。
一些拖着鼻涕的村野小顽童闻风而至,跟着道人后面笑闹着大喊:“牛鼻子,牛鼻子。。。。。。”
更有些顽劣的童子偷偷捡起一些泥块,扔向道人后就躲到路旁的草丛里。
中年道人毫不气恼,笑呵呵地拍拍身上的泥土,突然转过身去扮了一个恶狠狠的鬼脸,吓得顽童们尖叫四逃。
一名魁梧的中年农汉闻声走出来,见了道人,连忙故作厉声喝退小顽童们,笑着走上前来与道人打招呼:“五哥,你也舍得回来看看呀?”
“呵呵,云四呀,你这身子骨倒是越来越壮实了哟。”道人看来与这名叫云四的中年农汉甚是熟悉。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后,中年道人就告辞云四,直奔铁淳家中而来。
铁淳正在屋前削一根坚韧的榛木,准备做一把鱼叉。前几天鱼叉丢在仙人江后,一直没有趁手的渔具。
抬头看见中年道人,立即将榛木一扔,眉开眼笑地迎上前去:“叔叔。”
“呵呵,三伢呀,你在家呀,你母亲身体可还好呀?”道人笑咪咪地道。这道人正是铁淳父亲的同胞兄弟,三十岁时因受变故而脱离尘世,在幽山外围的烟幕峰三阳观修身学道,每隔段时间也回来看看尘世中的亲人。
“还好还好,叔叔你快两年没回来看我们了呀。”铁淳一边领着道人进屋,一边说道。
“叔叔此身已非世俗中人,理因了断尘念,一心学道,只是放心你们不下呀。”道人叹道。
闲谈间得知铁淳已无业在家,仅靠以捕鱼度日,道人微叹一声,欲言又止,沉吟半响之后才宽慰铁淳道:“三伢你天姿英秀,颇有才学,虽因不善钻营,而暂处困境,若时机一至,必能有所成就,万万不可妄自菲薄呀。再说荣华富贵不可强求,淡泊自然最为重要。”
铁淳唯唯诺诺点头称是,话题一转又颇有兴趣地问道人一些三阳观学道的事,道人淡笑着一一作答。
谈得正欢,铁淳的母亲自外间采菜归来了,道人忙上前见礼:“嫂嫂好。”
铁母见了道人也很是高兴,招呼过后,赶紧进厨房准备午餐去了。
不多时,三碗素菜已准备好,一碗豆腐干,一碗青菜,一碗竹菌汤。
三人各盛一碗白米饭围坐一桌,边用餐边谈论些家常。
“三伢在家捕鱼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有什么长远打算吗?”道人突然问道。
“古人云:父母在,不远游。侄儿虽有心去外面闯荡一番,也不负少年之志,只是母亲孤身一人在家无人照料,如何放心得下?幸得侄儿身强体壮,赚取些力气钱来供奉娘亲想必不成太大问题。”铁淳略带点失意道。
铁母听得此言,双目微红道:“都是我这做娘的拖累了我的孩儿呀,堂堂一个读书人,竟要去学哪打鱼的下等活。二十有多了还是单身一个,家里穷没有姑娘愿意嫁进来呀。”
“娘呀,您说得太过了,儿只不过多读了几卷书,怎么就打不得鱼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大丈夫何患无妻?儿就不信娶不到媳妇了,您不要急嘛。”铁淳忙劝道。
“你这痴儿是不着急,不看看和你玩大的伙伴个个都是儿女成群了,娘一想起这些事呀,晚上都没睡过一个好觉。”铁母白了铁淳一眼道。
道人笑道:“嫂嫂也不用如此着急,三伢应该自有他的主见。”稍一思索又道:“不过三伢靠打鱼养家糊口总归不是个办法。我这里有个比较清闲的差使,不知你想不想去?”
“什么差使?”铁淳有些兴奋地道。
“我这几年负责了三阳观的外堂事务,这次下山来除了看你们之外,还想请一位书法好的读书人上山抄录经书。观中藏经阁的古书道经早已破烂不堪,不得不重新抄录一遍备用。三伢书法不错,倒是可以胜任这个差使。”
“我愿意去呀。”铁淳脱口而出道,他在家打了这么多天鱼,也甚是烦闷无趣得很。
不过转念一想,有些丧气地道:“可是家里钱粮不多,我这一去,很是放心娘亲不下。”
铁母忙道:“三伢你想去就去呀,娘在家里不用你担心。男子汉天天守在家里有啥出息?”
中年道人转身取出一个包裹道:“这里有我这几年积攒的一些香油钱,嫂嫂拿去可以用上一年半载的。”见铁淳母子忙起身欲说些什么,道人摆摆手说:“自家人不用客气,我是一方外之人,拿这尘世的钱财也无用,三伢下午拿这钱多去买些米粮杂用回来。好在三阳观离这里不过六七十里山路,隔三岔五回来看望你母亲还是比较方便。”
铁淳是不拘小节之人,不喜惺惺作态,当下道了一声谢,接过包裹。饭后便直奔镇上采买母亲在家所需的日用品去了。
晚饭过后,因明天清早就要随叔叔上三阳观,铁淳收拾好一点简单的行装,叔侄俩就早早上床睡觉了。
铁淳显是有些兴奋,辗转反侧一时难以入睡。这段时间所经历的古怪事情实在太多,都是常人觉得不可思议,无法理解的,他隐隐觉得自已已踏入一个全新的世界的门槛,而又苦于没有途径去一窥这个世界的真实面貌。
诡异黑球,血红藤条,红色晶体,祖传古剑,江中双鳝,潭底洞府,还有那奇妙的“清灵决”,或许这一切能够在道统悠久闻名的三阳观得到一些解释。
这晚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已成了传说中的仙人一流,在天上飞来飞去,降妖除魔,游历天下,与仙鹤为伴,以白云为座,朝游西天,暮至东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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