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行令是个非常迂腐的老儒生,对阿朱动怒不以为然,依然振振有辞倚老卖老地道:“一千九百余年,鬼墨坊这样历代相传,从不曾出错。礼从礼记,法从天地人三界之法,规综儒佛道三教之规,属下不觉得错在何处。如果尊主一定要有个行文之册,属下马上将坊规去写来便是。”
阿朱被这个老腐儒气得不行,沉声说道:“荒唐,你以为你人老就是规矩吗?这么大一个鬼墨坊都要听从你右行令立言说教吗?那好,我问你,你口中的老规矩对于不遵行尊主命令一条是如何定的?”
“违令不遵者视情节轻重有三种处罚,一,处死,发往地府阿鼻子地狱永不超生。二,谪仙籍为凡人,轮回六道。三,保籍降职为仆去后山耕种。”
“那好,你自己选择一种吧。”右行令顽固不化,阿朱恨之以极,打算要将他发到后山种地去。
这时,左行令顾不上自己的安危了,赶紧跪下求道:“尊主,右行令五百年来,为鬼墨坊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他已老迈,耕种肯定不行,尊主就怜他五百年修为不易,给他一次机会吧。”
“左行令,在鬼墨坊我是什么?”阿朱虎目一瞪,看着左行令道。
“是尊主?”
“尊主从何而来?”
“尊主从天而来,由天命降生。”
“那降生我来鬼墨坊干什么?”
“替天行道,代天立言,行教化于万方,施文武于三界。”
“你还知道,看来你记心还不错。既然我可以代天立言,代天所言必是金口玉言,那我就立一回吧,就从鬼墨坊开始,就从你们左右行令开始。”
“尊主……”
“侍女中间谁会写字?”
张楚怯怯地道:“禀尊主,我们都会。”
“那好,今天暂时你进行书记吧。”
“左右行令,你们听好了,以后本座所说每一句话,都要有书记侍女记录,并根据时间顺序登录存档,重要的禀行天地。右行令不听教化,以无录之言讹骗本座,怜其老迈昏朽,暂时押解思过崖收禁,待禀明上苍,再做处置。左行令虽有相同过错,念地府中救本座于危难有功,功过相抵,暂不追究,若有再犯,与右行令同罪并罚。着其即日起,左行令行右行令权,右行令暂时由六大护坛之首张勇替补,六大护坛从今往后改为五大护坛。着左行令即日起,督促撰写鬼墨坊坊规,坊规初成交由本座审定。来人,马上将右行令带往思过崖。”阿朱处理事情一改以前作风,不由分说果断刚毅,边上的侍女,左右行令渐渐地从他身上可以感觉到一代中兴霸主的威仪。
“尊主……”
左行令还想为右行令求情,阿朱不怒自威地扬手道:“别说了,本座说出的话还能改吗?传通令使者,持本座三才如意寒铁令上告天界今日本座所做的处置,如有不当,自有天旨惩戒本座。”顿了顿,又说道:“左行令,鬼墨坊创始人觉谛之祖玉真子遗骸已经找到,在集粹阁的藏珍洞内。你还记得碣石上的起首碣语吗?第一个字是什么?第十五个字是什么?第一个字是道字,合了一代尊主张道陵本名的道字,第十五个字是殊字,合了本座本名朱殊中的殊字。这些都是玉真子始祖的神机妙算,鬼墨坊既然并非张姓,从今天起,鬼墨坊所进之人无须该姓,所以本座以后还是姓朱。”
“尊主,你说觉谛之祖找到了?天哪,几千年的谜底终于揭开了,属下等能够去拜祭一下吗?”左行令听说觉谛之祖已经知道是谁了,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可以,三天之后,待天定张波广处置之法,本座开坛祭祀,你下去吧,有事再传你。”
张波源走后,张楚试着用以前的口气说道:“尊主,你今天好威风啊。”
“是吗?我自己怎么不觉得,我这样你还敢这样口气跟我说话,那就说明我威风不到哪去。”
张楚吐了一下舌头,怯怯地道:“我……奴婢是平时习惯了,因为尊主平时都是非常平易近人的。”
“哈哈哈……”阿朱发出一阵震天长笑后,带着满脸地笑容说道:“楚楚,别吓成那样,我还是我,只是你不觉得吗?今天以前,我就是一个傀儡,一个随时被他们那套迂腐的规矩钳制,圈禁的傀儡。虽然他们尚无谋逆之心,但我要抛开这些枷锁,做一个无所谓天,无所谓地,正行其道,能给大家带来新气象,新活力的鬼墨坊主人。既然他们说我能代天立言,那在这里我就是天,我就是地,我就是能主宰这里的一切的神,我说的话就是金口玉言,言出必行,行之必果。所以我曾经对你们说过的话都是算数的,你们照样可以无拘无束地跟我交谈。”
“尊主,那你……那你会将坊主不能结婚的这条禁令改了吗?”
“不会。其实为了红姑,我也想啊,但是我今天地所作所为并非为了私欲,玉真子始祖就是留恋妻室无法位列仙班。估计这条真的是天旨,不过第一代坊主就是在外面结过婚的,并子孙一直繁衍了下来,我相信这个规矩不是他定的。哎……”
“我还以为……”
“张春张花她们人呢?”
张楚笑道:“本来站在外间,被尊主发怒时吓出去了。”
“快叫她们进来,从上午回坊我好象就开始吃了一些点心,我倒要问问,这几个丫头是不是打算饿死我。”
张春已经应声走进来有些故做委屈地道:“楚姐姐冤枉我了,我跟张花是去传膳了,结果传来了,尊主一直在说话,又叫她们端回去热了再来,这不,刚刚送过来,尊主就骂我了。”
“呵呵,还委屈啦?委屈啦以后就别干这个了,给你换个事情做做。”阿朱故意不言明地吓唬张春道。
“什么?尊主,你要将奴婢发到哪里去?”张春确实吓了一跳,紧张地问道。
“哈哈哈!就派你们八个做我的书记侍女,这可能是目前侍女中除了侍剑就是最高的级别了。专门负责我起居、饮食食谱、言语地记录,你们自己去想一想这中间要记录些什么内容,想好了再来告诉我。”
张春拍了拍胸口道:“尊主,你吓死我了。”赶紧又带着张花她们几个一起跪在阿朱面前道:“奴婢们谢尊主恩典。”
“起来,不要谢我,要谢你们自己,第一次进鬼墨坊就是你们服侍我沐浴。那是我人生当中首次被女孩子抓着洗澡,我当时有种被你们绑架了的感觉,所以发誓那也是最后一次。”
张春若有所悟地道:“原来尊主将我们调离碧瑶洗心泉,又不另外安派人手就是这个意思啊。尊主,其实你应该觉得我们帮你洗浴是一种享受才是。”
“呵呵,这个享受我没有办法,习惯不了,沐浴本身是很轻松的事情,被你们翻来覆去要我还能享受得了吗?自由自在就是人生中最大的享受。”阿朱边吃边跟她们讲着自己对事情的看法。
一夜无事,阿朱感到非常疲倦,很早就回到太微洞府的寝宫休息。睡得早了自然也醒来很早,离早会时间还有两个时辰,端着张楚泡来的热茶,就坐在寝宫的书桌前看些经史子集。早会上,开始还是像往常一样由属下报上来三界各路的消息,接着他们就说些坊内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意料中应该有人为张波广求情的场面竟然没有出现,只有张勇请辞道:“尊主,属下一介武夫,不堪担当右行令重职,请尊主另挑人选。六大护坛,自一代尊主起延续至今,护坛之位属下无法离开,请尊主开恩。”
“本座从不戏言,在鬼墨坊的设置上今后还有大的变动,今天你就无须多言了,执行吧。”其实阿朱自从发现有一套克制自己武功的阵式,没有哪一刻安宁过,有时梦中都会惊醒,因此有机会就要将他们彻底瓦解。任谁都不会在卧榻之侧容他人隐埋着这样的定时**,现在还好,几个老人都还忠诚,今后一旦招进之人心存谋逆,势必动摇到整个鬼墨坊根本。
接着,阿朱又吩咐道:“其他小事情以后无须问本座,左行令直接审批了告诉本座一声。”说完,他就带着侍女们径直走了。
傍晚时分,阿朱正在闭目调息,这时有侍女来报道:“禀尊主,有腾蛇逐电堂属下来报,堂主张桢云大病不醒。”
“你说什么?传尚医署问诊了吗?赶紧将尚医署的人全给我传过去,快。”
阿朱心急如焚,不愿再听下去,吩咐了一句,便夺门而出。他就像一缕轻烟腾空而起,直向腾蛇逐电堂上空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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