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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堂烹鹿策》第八章 惊鸿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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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蒙见这父女技穷,心道:“终归是粗鄙之人不知变通,明日便打发他们去!”正要将之赶下堂去,却突听“噗哧”一声娇笑,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响起:“这种曲调也拿出来示人,爹爹当真是不怕丢脸么?”

众人循声瞧向门口,但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嘻嘻笑着频移莲步走了进来。齐鼎听少女笑声放纵,心道:“这种场合怎有轻贱女子前来捣乱?”等他仔细一瞧却释然开怀,暗忖道,“却是一个绝色女子,难怪敢如此放纵,她便是犯了天大的错误又如何教人舍得责怪?”他是已通男女之事之人,瞧着女子心中自然而然想到它处。

却听冯蒙责怪道:“沉沉!怎么胡乱闯来?这般年纪了还如一个小孩!”

这少女乃是冯蒙的宝贝女儿冯沉沉,因她生得实在招人欢喜所以冯蒙一向对她娇宠有加。她听父亲责怪,全不当成一回事,嘻笑道:“你让这样的人出来献艺岂不让人笑话我们府中没有能人?”

冯蒙不愿自己的女儿在众人面前招惹风情,催她道:“我们一帮武人随意听听乐曲却要你来多嘴,快下去!”

冯沉沉不依道:“女儿既然来了就要替爹爹找回颜面才是,我新近习得一首曲子,不如让我来为大家吹奏一曲?”她是喜欢表现之人,一有机会总想崭露头角。

冯蒙也知道女儿的这个脾性,知道今日不让她当众炫耀一番定难让她乖乖下去,只好由了她。

冯沉沉早已准备好了玉箫,见父亲不再多言,对众人笑道:“小女子今日便为大家吹奏一曲!”将玉箫一竖,轻轻贴于樱唇,玉手莹莹轻持萧管,纤纤细指搭捂于音孔之上,再有双手小指一曲一翘姿态美妙胜若仙子。堂中众人还未闻其吹奏之声便被她这妙曼的姿势给倾倒一片。

顷刻,只闻乐音袅袅升起,众人心神为之一动,耳听那箫声缠绵悱恻,婉转动人,一时之间便如置身桃林柳岸,意志尽失!再看着冯沉沉随着那悠扬的曲儿腰肢轻摆更是让人无端增添无尽的遐想!

一曲罢了,众人如坠云雾。只听得“噗哧”一声轻笑,冯沉沉笑道:“献丑了!”众人方才从臆想中醒转,忙击掌称赞!

齐鼎见冯沉沉如此娇柔多姿,心道:“汉人女子比起契丹女子的确更多出诸多好处!”看着她那细小柔软的腰肢,想入非非。

冯沉沉见众人神色,心中大为满足,笑道:“小女子去了!”莲步轻移,一阵清风般去了。堂中众人见她乍到即走,便如经历了一场美梦,只可惜这美梦太过短暂!

那拉奏胡琴的父女见冯沉沉已走,那父亲问道:“各位大人可还需要小人再拉奏几段曲子?”

一将校正回味着刚才冯沉沉那美妙姿态,听他突然冒出一句言语打断了自己思路,骂道:“你这跛子好不知羞耻,还敢再来献丑?”

齐鼎猛然见听到别人骂“跛子”一词,心中无名怒火旋即涌了上来,朝那人怒道:“你个狗贼,胡乱叫嚷什么?”他因自己的父亲是个跛子,所以最听不惯的就是别人骂“跛子”这么一个在他听来十分刺耳的词儿。

那将校没料到一个少年敢替素不相识之人顶撞自己,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怒骂道:“哪来小杂种?这跛子是你老子不成?今日要不是在冯大人堂上老子便要了你的小命!”面上凶横之色尽显。

齐鼎哪肯示弱?又听他出语刺耳,腾地跳过案几两三步便奔到那将校身边,朝他面门就是一拳打出!那将校没料到这人如此鲁莽,大骇之下矮身便躲。他不愧是个武夫,总算躲过了这一击猛拳。齐鼎一拳落空,便不再追击,抓起桌上的酒杯一把将之捏得粉碎,怒道:“再敢胡说,让你脑袋就如这酒杯一般!”

杨怀中、慕容延钊见齐鼎如此冲动忙赶了过来将他架住往回拉扯。齐鼎不便在别人的厅堂将事情闹大,发了这通火之后也撤身回来。

那将校刚才被齐鼎的嚣张气势吓了一跳,这下回过神来自然不依,怒骂道:“这冯大人的堂上便是任你这小杂种胡闹的!”

冯蒙也觉得齐鼎太过凶横,冷声道:“这位小老弟可不要以为替安指挥使出过力就不把我冯某放在眼里!”瞧向安重荣,续道,“安指挥使引见这样的人给我,我哪里管教得住啊!”

安重荣见齐鼎为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就这么冲动也是大出意外,心道:“难不成他看上场中的这位少女,所以要替她父亲出头?”再仔细看那少女,除了面色有些不好之外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心中便认定了自己的这个断定,心念一转,对冯蒙笑道:“还请冯防御使不要见怪!我与齐兄弟颇为投机,改日我替他向你摆酒道歉!”又对齐鼎道,“不知齐兄弟是否愿意随我一同戍边呢?”

齐鼎先前听冯蒙与安重荣一通对话也暗自认为安重荣比冯蒙要硬气许多,现听他邀请,抱拳道:“甘为指挥使效力,杀契丹狗贼!”

安重荣本来因无法就粮感到有些丧气,现在得了这么一员猛将便将先前郁闷之气尽除,对冯蒙笑道:“请冯防御使多加包涵!”

冯蒙见安重荣护短,也不便再责怪齐鼎,只好勉强笑道:“无妨,年轻人冲动无知日后经历多了自然就懂得收心养性。”又安慰自己手下的那位将校道,“却不必对年轻人动这么大的肝火!”对着场中的父女俩手一挥,示意二人退了下去。

众人见事态平息又一阵推杯换盏,到得夜深方才各自回去。

杨怀中、樊爱能、慕容延钊三人见齐鼎今日无故发作也只当他对那卖唱的女子生出了好感,跟着安重荣出来之后便笑他太过心急。齐鼎不着解释,任他们说笑。慕容延钊道:“既然齐兄弟不愿在冯防御使手下效力,那我们也干脆随安指挥使一道戍边好了!”

安重荣摇头道:“各位这番心意我安某领受了!但我今日既然说了各位是投奔冯防御使的,如果各位又突然反尔倒让我难做。今日齐兄弟这事恐怕冯防御使心中还有疙瘩未解呢!”

樊爱能点头道:“安指挥使所言极是!我等既然是投奔冯防御使而来,却不可因齐兄弟这事就突然改变了主意,这样一来对安指挥使不好,二来也显得我等意志不坚!”

杨怀中也觉得樊爱能言之有理,当下默然,慕容延钊只得依了。

次日安重荣又将杨怀中、樊爱能、慕容延钊引见给冯蒙,冯蒙便将三人暂时安排在了亲兵队伍。安重荣等冯蒙派人将三人领走之后问他道:“不知昨晚所议之事冯防御使派人去忻州禀报了没有?”

冯蒙道:“指挥使放心,我这就派人前去。”心中却是不满,暗道,“我安排事情还由得了你来催促!”

安重荣因担心边军安危,心情与冯蒙截然不同,见冯蒙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心想自己在此地干等却不知要挨到何时,想了一想,说道:“我在此地等候消息也不是个办法,不如我到代州去恭候石公的意见?到时如果他应允了我,我便可抓紧时间布置边防!”

冯蒙正担心随后几日将被他缠得难受,闻言喜道:“如此最好不过!我这就安排信使将这事言明给他。”

安重荣等冯蒙安排妥当,试问道:“不知昨晚在堂上拉奏胡琴的那一对父女可还在府上?”

听他一问,冯蒙心中有气,心道:“你为那小子考虑得倒挺周到!”不想让他找到那对父女,装出一副惋惜的样子,叹道:“你何不早说?今早已让下人打发他们去了!”

安重荣感到一丝可惜,却不便再在此事上过多追问。别了冯蒙,回到住处,让人将齐鼎叫来,叹惜道:“你昨夜为那拉奏胡琴的父女出头,我本想成全你的心意,但是今日探知他们已被冯蒙差遣走了!”

齐鼎料他也是认为自己对那女子有了好感,否认道:“走就走了,我对他父女原本也并无其他心思!”

安重荣笑道:“我仔细看了那女子,一旦让她好好养过十天半月绝然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我瞧你颇为干脆,怎么在这事上面还扭扭捏捏起来了!”他对齐鼎的本事深为赞赏,有心让他成为自己的死士,所以不惜投其所好,首先便是要充当媒人。

齐鼎知道越说越是糊涂,索性承认道:“现在他们已经无处可寻,再说也是无用,如果有缘以后自当遇到。”

安重荣听他终于承认,心中暗喜道:“这天下美女多的是,但是要找到像他这样的人才可是十分难得,以后可多寻些美女来好好笼络他便成!”再切入正题,对他说起将不日起身前去代州之事。

齐鼎见安重荣终是以大事为重,心中颇为开心,心道:“只要我等上下一心,哪有战不过契丹人之理?”久埋在心底的那股雄心壮志越发显露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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