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山脉横贯圣武天朝的北庭、西庭二州,绵延数万里。山势由东向西,陡峰绝壁不计其数。山中大雾弥天,人迹罕至。
青丘余脉青岗山,一角延伸至北庭州红武县境内,距安乐县有三百里。红武县尚武成风,民风彪悍,就是庄稼汉也能打两套拳路。形成此种风气的原因,就要说起青岗山附近的禅心寺。民间百姓少有不知道禅心寺的。每年来此拜山学艺之人不知凡几。
近日,却有个趣事在红武县传开了,事情是这样的:有一个黑壮的汉子,看那年纪怕快有四十岁了,早就过了习武的年龄,却非想拜入禅心寺学艺。罗汉院住持(住持:语义“安住之,维持之。”是代佛传法,续佛慧命之人,每个寺院都有住持;方丈:指接受如来传法的和尚,有法卷可证传承。可兼任多个寺院,并且一个时代的统一佛教,只许有一人称方丈。)劝了几次都劝不走。寺院有规定:凡想拜师学艺的人,超了十五岁便不收取,只能成为俗家弟子。因为十五岁一过筋骨气血已经定型,是教不出什么结果的。于是只能任由那黑汉跪在寺院门口。
这一跪就是三天三夜,水米未进,终于昏倒在寺院门口。寺里的方丈便打发了俗家弟子将其抬下山去救治。谁曾想,这黑汉养好身体之后,又跪到了寺门前。这一跪就是五天五夜,又昏死过去。方丈心善,继续打发俗家弟子抬下山救治······如此返复了有二十余次。时间已是过了半年,原本精壮的汉子,已经瘦的快皮包骨了。
寺院香火鼎盛,来往香客络绎不绝,都看在眼中,很是敬佩这黑汉的毅力。事情便在红武县传开了。
眼看这黑汉再折腾,就要丧命于此。且此事已经众人皆知,寺院也不想背这狠心绝欲的污名。方丈便召见了这要屡屡跪死在寺院门口的黑汉。这黑汉正是花丑九。
方丈禅房内,慧心方丈道:“阿弥陀佛,老衲法号‘慧心’,是禅心寺的方丈,有些事想问施主一二,方可决定是否收你入寺学艺。”
花丑九回道:“方丈大师尽管问便是,弟子知无不言。”
“施主姓甚名谁,何方人氏?”方丈问道。
“弟子姓花,名丑九,乃是北庭安乐县人。”花丑九答道。
“家中可有父母妻儿?”方丈问。
“弟子出生便被父母遗弃,结发妻子阮红玉遭马匪杀害,女儿花银铃亦被绑走,茫茫人海无处寻觅。”花丑九平静地答道。
方丈点了点头,心想:此人身负血海深仇,戾气之重平生罕见,收入寺中学艺有成,怕是会贻害一方啊!然若放任不管不问,又怕他故技重施,毁坏佛门清誉。退一步就算他不再纠缠,怕他心中对禅心寺埋下仇恨种子,日后报复极有可能。思来想去还是留他在寺里修行,慢慢渡化他心中戾气最为妥当。
于是方丈便道:“阿弥陀佛,你心中魔种深种,定是想着艺成下山,报仇雪恨。你不必否认,老衲已年近古稀,阅人无数,又常年青灯古佛相伴心性通明。你的话语虽不知有几分真假,但你心中的戾气却是瞒不过我。”
花丑九低头颔首道:“方丈大师法眼如炬,弟子不敢欺瞒狡辩,还望大师能将弟子收入寺中修行学艺,以偿我心愿!”
慧心方丈持珠轻叹道:“阿弥陀佛,你我今日能相见,便是你与我佛有缘,老衲一生从未收徒,皆因无时无刻不在参悟我佛至理。今日之事,恐怕是佛主安排。我便破例将你收入座下,也算为我佛门结一善缘。”
花丑九听到这里,内心狂喜,终于报仇有望了!于是纳头便拜:“多谢师父成全弟子,请受弟子三拜!”磕完三个头,花丑九额头一片紫红。
沐浴斋戒三日后,花丑九便在禅心寺里出了家。由方丈慧心给他剃度,并持香受戒,赐法名为“释空”。请了藏经阁住持慧能大师,为其刻了戒碟,存于藏经阁的人文楼。至此,花丑九才真正成了禅心寺的正规弟子。因为是方丈的唯一弟子,所以在寺里辈分颇高。
身穿灰色僧袍,锃亮的光头,黄须虬髯,再加上那裂开的兔唇,瞪起眼来便是一尊活脱脱的怒目金刚。只是身板消瘦的厉害。这半年风雨无阻地跪求,再加上饥寒交迫,花丑九已经快油尽灯枯了。
花丑九的师父慧心方丈,便亲自为其把脉并安排药房、膳房,为其煎药熬汤滋补身体。如此调理了一月有余,再加上花丑九原来的身体底子就好,总算恢复了健康。
花丑九每日都随着众僧人一起早课、晚课,参禅、打坐。如此又经历了两月余,平常的一些基本功课都熟悉了,经文也背看了不少。慧心方丈每天下午都会抽出一个时辰来教导花丑九,为其讲经释文,指点参禅打坐的要领。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