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惨白的阳光照耀在张遇柳的瘦脸上,带着泪痕的她盯着何野递过来的牛肉罐头,呆呆的出神直到那牛肉罐头被收回去。
“结束了,我估计留下来的人不多,本来‘废铁’人就不多,死了一些人,能押走的人就少了,我们等一段时间,就可以回去了。”吃着难以下咽的压缩饼干,何野有点艰难的说道。
“嗯。”张遇柳呆呆的点头,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她只知道,‘废铁’里一定有很多被遗忘的物资,这足够他俩富足的过上一段日子。
打开自己的背包,张遇柳拿出了一罐牛肉罐头,拉开一看,那泛着白色油脂的牛肉,胃里一阵痉挛,遮了遮有点刺眼的阳光,将那牛肉罐头递给了正在大快朵颐的何野。
接过罐头,何野不由分说的开始大快朵颐,话不多的他吃起东西来可是一点都不含糊,边吃还安慰张遇柳,“要是我们回去,遇到还能动的,我们就帮他们一下,一起养下来。还有,他们倒是没有把‘图书馆’搬空,到时候,咱还可以给你修房子。”
“留下来的人也是累赘,我们养得起个屁,他们不来跟我们抢东西就烧高香了。”张遇柳蜷缩在一颗松树的阴影中,环抱着双腿,有点不耐烦的说道。
挖了一大口牛肉塞进嘴巴里,何野将空罐头放到一边,重新爬上了土坡,又用望远镜开始观察‘废铁’。
“目前,还有七八个人在外面吧,估计这些人要收集东西,然后就跑路了,我们得抓紧时间,不然连汤都没有了。”嘴巴里嚼着牛肉,何野含混不清的说着。
收集好有用的东西,背上背包,端上雷明顿霰弹枪,何野看了一眼还在发呆的张遇柳,轻轻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傻丫头,你想好了,就跟过来,不想回去的话,就在这等我,我拿了东西就回来,带你去其他地方。”
“嗯。”张遇柳的声音有点飘忽,她挪了挪身子,将自己藏得更深,直到最后紧贴着松树那干裂坚硬的树皮,硌得她生疼。
没有去看张遇柳,何野知道这个姑娘现在已经有足够的技能保护自己,顺着山脊的另一边,何野快速的奔跑,他可不想整个‘废铁’被那些老弱病残,行将就木的人搬空。
经过野外生存的洗礼,何野是谨慎的,就算是面对一群白发苍苍的老人,他一样不会掉以轻心,手上的霰弹枪已经准备好,有任何人敢反抗,他就准备送人归西。
穿过一片矮小的树林,何野停在了灌木丛边缘,这里可以看到‘废铁’的大门,‘嘎吱’作响的声音正有力的穿透着他的耳膜,敲打着那刚毅冰冷的心情。
冷冷的扫视着目力所及之下的废铁,那简陋的城墙上并没有太多抵抗的痕迹,城墙也完好无损,上面已经熄灭的火把还散发着寥寥青烟,相比于平时,只不过是少了几名站岗的武装人员罢了。
没有哭泣声,没有呻吟声,整个‘废铁’沉寂的有点让人心烦意乱,何野觉得自己面对的一个巨大的深渊,等待着自己去探索或者送命。
一点点烧焦了的刺鼻气味刺激着大脑,一具躯体歪斜的靠着城门边上的墙体躺着,不知是死是活,观察了一会儿,何野如同一只准备捕食的野兽,低伏着身子,冲入城外挖掘的壕沟。
外壕沟是个半拉子工程,本来准备挖到3米深,但是由于人手不足,最深的部分也不过一米八左右,而何野冲进去的部分仅仅不到一米。
喘着粗气,靠在坚实的壕沟壁上,何野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一口气冲进去,只是直觉告诉他,再等一等。
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嘴唇,何野小心翼翼的贴着壕沟壁,将脸送出了壕沟,第一眼便紧盯着破败歪斜的大门,那里一个阴影以极快的速度一闪而过。
何野深深的呼了两大口燥热的空气,更加握紧了手上的霰弹枪,‘废铁’里还有东西,不管是人,还是其他什么动物之类的东西,反正一定有什么等着他。
瞪着眼睛,紧着面皮的何野又观察了一会儿之后,反身看了看山上自己的藏身地,没有发现张遇柳已经架起狙击枪掩护他,只能轻轻叹了口气,手往土墙上一撑,便跃出了壕沟,弓着腰,如同一条游鱼般滑到了墙体下。
依然是寂静无声,何野有点诧异,按理说,就算在寂静也应该有昆虫和鸟叫,而现在却什么也听不到,这样的诡异场景不由得让他的脚趾头都开始扣紧。
‘md,反正也要进去,还不如冲进去一探究竟。’未知的危险气息总是让人心神不宁,何野也不例外,将背包放下,只穿着携行具,心下一狠,脚下一转,他便拿着霰弹枪,快速的跑了起来。
厚底军靴踩在泥土上的‘沙沙’声让何野的心稍稍安稳了一点,他能感受到自己胸腔中的心脏正在狂热的跳动,肾上腺素也在缓缓绽放,加快自己的脚步,何野猛地一转冲入了‘废铁’的大门。
迎接他的却是空无一物,本已杂乱不堪的街巷早就面目全非,用木头搭建的棚子被粗鲁的撕裂,无力的倒伏在街道两边,稍微坚固一点的石头建筑则被从里到外的破坏了一边,简陋的家具被扔到了街上,如同被抛弃的旧玩具。
空无一人的‘废铁’多少让何野有些失望,滴滴汗珠反射着阳光从他的额头上滚落下来,滴落在那满是尘土和杂乱脚印的路上。
喘匀了一口气,何野知道自己要在这里生存下去,必须要找到一处好的据点,而他心中早就有了一个不错的目标。
贴着墙根,何野依然弓着腰,眼睛如同猎隼一般四处游移,警戒着自己四周,天地间,何野觉得仿佛又回到了最初在那暗无天日,在被埋藏高楼里寻找食物的日子。
和很多活下来的人不一样,何野并不是被逼无奈才杀的人,他第一次杀人是在大灾变发生的第二天,在一个陌生的厨房里,倒伏下来的冰箱里有很多美味的食物,但是,却有一个女人一半身子被压在冰箱之下,痛苦的呻吟着。
至今,何野依然记得那个女人饱含泪水,肿的跟桃子似得眼珠子,她祈求何野去卧室看看她的孩子,而何野却只能在卧室里挖出一具被冲入泥土掩埋的沉寂躯体。
当女人见到孩子的那一瞬间,并没有太多的表情,也许她是早有准备,也许她是早已哭干了眼泪,最后,女人祈求何野送自己一程,而何野也满足了她的愿望,并且,好好的美餐了一顿。
甩了甩脑袋,何野扔掉了脑子里纷乱的想法,他已经走到了图书馆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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