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唐栎打破了房子里的沉寂:“哪里有比较好的铁匠,我需要一把新的兵器。”
李章阅道:“好一点的铁匠都被招去黄金宫了,宫外能剩下的也没几个真能打造出什么好兵器。”“那剩下的还有谁比较好的?”
“有个叫庚师傅的,可以去问问。”
“问问?难道他脾气古怪,看心情做兵器?”
“你去了就知道。”
唐栎不想打草惊蛇,况且斡特迦需要人照顾,书生还得去买草药,另外两人不便出行,于是李章阅给唐栎草草画了一张路线图,唐栎一个人出门了。
那个地方的确不好找,幸亏李章阅画图算是不错,让自己少走了许多弯路。
“师傅,我想造一把兵器。”唐栎上前就问。
“你要哪一种?墙上都挂着。”这里只有一个人了,恐怕他就是庚师傅了,只见他并没有停下手中的活儿,继续冶铁。
唐栎看了一遍墙上,连苗刀都没有,开始担心自己要描述的唐刀不知能否让对方明了。
“在想想要一把很像刀,但又近似剑的兵器。”
“弯如刀,细如剑,那是苗刀,我不造那种东西。”庚师傅让唐栎首吃闭门羹。
唐栎当然不会就此放弃,他走到铸炉后面的房间门口,一眼就瞄到了房间里面有好些打造好的成品挂在了墙上。
各色各样的成品看得有些多了,唐栎可以认定这个铁匠绝不是虚的。
“那个是什么?”唐栎看到正对门口的墙面,那是像半个盾牌大小,却是四个月牙反着围成一个框,中间有支枪头,也分不清是掷飞的武器还是盾牌,他无法判断手握的地方在哪,十分好奇。
“那个是戟。”庚师傅如是说道。
“戟?”唐栎印象中,戟是长枪配月牙,可以比一般的长枪多几种攻击的方式,但这样的兵器,实在无法想象。
“一般的长戟都是单个月牙,有些人会给自己两个月牙,但这都是极限了,能耍到四个月牙的长戟,应该是万夫莫敌之辈吧。”
唐栎自从跟茅父学习打造兵器时,他所学的基本都是刀剑的兵器打造,对于长枪长矛戟类的东西完全没有接触,这回也许能从庚师傅那里学习一些,也不知对方愿不愿意教。
“什么?你想学打造长戟?”庚师傅似乎对唐栎的请求有些不太信任,他看了看唐栎面向的地方正是自己的房间,不由得嗤之以鼻:“打铁是一门艺术,你以为是谁都可以吗?”
唐栎不以为然:“我没有那么高尚的看法,对我来说,铸造出来的兵器就是一种象征,而我们,是应该让这种象征得到具体化,让每个有资格拥有这种象征的人,都不会缺少。”
庚师傅听着这话有点意味深长,但又不以为意,他从火炉里夹出了一块烧红的器具:“既然你说这是象征,那让我看看你心中象征的东西吧。”
唐栎撸起了袖子,他有一段时间没有动锤子了,期待打铁的表现不会出现问题。
两下敲击结束,庚师傅有点看不下去了:“算了算了,你根本不是这块材料,不需要为了一时的好奇而胡说八道。”
唐栎有点不好意思,但毕竟他知道自己并非因一时之兴而信口开河:“确实是晚辈生熟了打铁的技术,如果庚师傅愿意,晚辈想要在这里温习一下技巧,待手感回来了,晚辈再给庚师傅展现一下,如何?”
庚师傅哼了一声,并没有应答,唐栎停顿了一下,忽然恍然大悟:“酒肉是少不了的。”
庚师傅又是一声哼笑:“刚听你的口音就知道你是中原人士,来这里也不见得带来了几个钱,还说酒肉?”
唐栎有些尴尬一笑,不如来个顺水推舟:“既然前辈已经认准晚辈没钱了,却又没拒绝晚辈,想必要的东西也不是晚辈不能做的,既然如此,晚辈就先谢过庚师傅了。”
庚师傅停下了手,放下了器具,转身摆摆手否定道:“你可别胡说八道,谁不知道奇石城里学技术是要拜师的,像你这种什么都不干就打算学本事的人,我还真没见过。”
说罢,唐栎一溜脚进了房子,也没等庚师傅的同意,他从房子里端出了一杯茶:“师父在上,受唐栎一拜。”
庚师傅摇了摇头,没想到唐栎竟是个这么死皮赖脸的人,他接过了唐栎的茶,转身回到台前,将茶水倒在了火热的铁块上,一时间白烟腾起,没过了庚师傅的上半身。
唐栎不明就里,只感觉拜师越来越有戏。
庚师傅没有看他,伸手把杯子递了回去,唐栎站起来接过,他看着庚师傅用手指指着那块铁:“这块铁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打铁时机,但并不代表要扔掉,现在你自己加工加工,就当作你的入门礼物了。”
唐栎想都没想,就先谢过师父了。
庚师傅走进了房子,关了门,再也没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不在乎打铁的生意了,这时间也没其他人过来这里,唐栎明知道这铁怎么弥补也成不了好的兵器,不过既然是庚师傅给自己的入门礼物,自己也没别的兵器,只好先讲究用下。
最好的塑形机会没了,这块铁只能做成一把较长的砍柴刀。
半天过去了,庚师傅还没有出来,唐栎在外面干坐了半天,忽如其来的安静让他有点感觉陌生,似乎在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忘记了身边的静谧,也许是在自己作出每个重大决定后,都会改变自己的心态。
天空有点阴暗,却不知哪来的光,总让人无法直视。庚师傅选择这里作为铁匠铺实在不是个明智的决定,这里难找,而且人不多,选择这里就像是选择了山野阴沟,这是一个存在于繁华城市里的山野阴沟。
唐栎被开门的声音拉回了现实。
庚师傅走了出来,他看着路的远方,问道:“是不是发现了?这里不适合开店铺,可我偏偏开了,你刚才说这是象征的东西,如果你所谓的象征一直无人问津,那么你觉得这些东西在谁手上,还有什么意义吗?”
“打铁就是艺术,艺术的出现从来都不是在人多热闹的地方,也不需要他们凑热闹,而使用兵器的人都会是欣赏艺术的人,他们能有多大的能耐,他们在艺术上的造诣就有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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