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推移,前来长天镇的人物愈发气概非凡。有些修者驾驭飞剑破空而至,甚至有修者骑着仙禽仙兽,腾云驾雾降临,皆好比年画中的仙家。比之之前赶到的人物,他们明显多了些上位者的气势,即便没有任何动作,也带给长天镇这些凡人莫大的压力!
压力具体从何而来,长天镇这些凡人不明就里,但心中就是感觉压力真实存在,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这些人的背影,压力亦不会稍减。
这种莫名的感觉,让镇上的人们渐渐心生恐惧。自此,每当有镇外之人到来,若非当面相询,镇上之人皆敬而远之。
在凡人们紧张不安中,镇上的气氛便愈发紧张起来!
然而,这又如何?东域的修者们,仍在疯狂涌入长天镇,每日皆有数千之众。镇上的客栈寓所皆人满为患,每日都会发生上百起争抢宿处的血腥争斗。实力不济或者处事低调的修者,则直接在镇外安营扎寨,已将长天镇层层包围。
修真者日渐增多,空气里弥漫的紧张气氛也愈浓。长天镇上依然人潮涌动,除了脚步声和偶尔的问询外,往日的嘈杂声、叫卖声俱消失无踪。凡人们是不敢和畏惧,而修者们是不愿和警惕。这诡异的情形,让所有人都备感压抑,无论仙凡。
修者们的势力似乎已经集结,街道上数人为伍,形成一个个小团体,低声询问镇上土著,关于数日前那个晚上所发生的细节。
现如今,镇上土著远比那些修者为少。因此,上至八十老人,下至三岁幼童,皆成为被盘问的对象。为争抢一条线索而不惜刀兵相见的情况时有发生,好在不管是谁,都不会伤及这些凡人。长天镇之人这才心下稍定。
当日风云突变,绝大多数人心怀恐惧,并没有看清雷龙化作流光飞往何处。然而,总会有些例外。
这些例外之人提供的线索,最终都指向了朱家!
朱元慎一如往常般照顾着儿子,一有空闲,便与娘子说会话,如此这般!
这一日晌午,小慕秋又开始照例哭闹起来,朱元慎观其模样,便知道他又饿了。朱元慎熟练地用小棉被包裹住小慕秋,便匆匆赶往林大同家。为给儿子喂奶,每日朱元慎都必需来回数次,如今早已习惯了这般生活。
林家大嫂视李慕秋为己出,照顾格外尽心。数日来,小慕秋明显胖了些,朱元慎十分安心,暗自庆幸能够遇到林大哥一家。
离开了林家,朱元慎顺便回到镇上家中。这几日,天气渐凉,他须收拾些细软去草庐。片刻之间,便已收拾妥当。朱元慎背着行囊,抱着小慕秋,转身向屋外走去。
“你可是朱元慎?”
朱元慎凝目望去,只见三人立于朱家屋顶,神情倨傲,向下俯视。而说话之人正是为首中年男子,那人肩负长剑,黑色长髯及胸,颇有些出尘之气,却生就一副鼠目,暗含阴鸷之气,将一幅大好面相破坏殆尽。一观便知不是善茬,他暗暗小心。
“在下正是,不知仙长有何指教?”朱元慎恭谨有礼回道。镇上之人暗暗谈论过这些外来之人,他也知道这些人有仙家手段,正因此,他愈发满脸疑惑,不明白自己一介凡夫俗子,有何值得这些人屈尊上门。
“数日前那个晚上,天空黑云化作雷龙,最后化作流光遁入你家中,可有此事?”中年男子眼神凌厉,紧盯在朱元慎的脸上。
朱元慎心内一紧,那日棺木上的异象,他从未对人言及,他人岂能得知?他细细思索,确定那日自家屋外并无他人,难道说,那雷龙目光如炬察探自家屋内,又化作流光遁入家中,被他人所见?既然如此,不如据实而言,但棺木上发生的异象他并不打算和盘托出。心下既定,朱元慎正待回禀,忽觉颈项间一紧,便被一只大手捏在空中。窒息感越来越强,意识逐渐变得迟钝,脸胀得通红,喉中不时发出咯咯声,舌头亦慢慢伸出,他真切感觉到自己便要死去,可是,他双手依然紧抱孩儿。
便在此时,朱元慎忽然感觉颈项一松,身子径直掉落地面。他一手紧抱小慕秋,一手支于地,猛烈咳嗽,急促地大口吸气。适才,他真的感觉到死亡!
中年男子鬼魅般出现在朱元慎面前,他蹲下身子,拍打朱元慎的脸颊,一脸戏谑地道;“少给道爷弄奸耍猾,你爷爷我是行家里手,还不从实招来?那雷龙化作的宝物在哪里?再有虚言,你和你儿子,一起死!”
朱元慎一阵后怕,若中年男子适才针对的不是对自己,而是怀中孩儿,自己将如何是好?他听得中年男子只要宝物,心头一定,连忙道:“道爷息怒,听我道来,那日雷龙化作流光遁来,小民家中便多了一柄剑,小民这便取来!”
中年男子一听真有宝物,顿时兴奋不已,暗道那日异象惊人,显化的宝物必定了得,今日终让自己拔了头筹,心中得意非凡。他朝身后两人振声长笑道:“二弟、三弟,我们此行不虚,果然有宝物。得宝相助,我们沙河三雄必一飞冲天!从此,要女人有女人,要财宝有财宝!”说完,脸上不由自主浮起淫邪的意味。
“大哥所言极是,得了宝剑,我们兄弟三人岂不是横扫沙河镇?”
“是极,是极!待我们回了沙河,什么张氏兄弟,什么钻山虎,统统一剑斩了!抢了他们的女人,夺了他们的财宝,沙河就是我们三人的天下!”
中年男子被二人捧得飘飘然,手捋长须,双目睥睨,好似此刻已是沙河的王者,脸色激动得涨红不已。
那柄锈迹斑斑的断剑,钝不开锋,比砍柴刀尚远远不如。朱元慎曾反复察看,却始终毫无头绪。若非亲眼所见,其确实为雷龙所化,他绝不会相信那便是宝物。虽然,不能自其拙劣的外在看出端倪,但他隐隐感觉,这柄剑可能和李慕秋存在某种关联,将来亦必定会大放异彩。是以他一直妥善保存至今。若非今日受胁迫,他绝不肯将宝物交出!
“这便是宝剑,请过目!”朱元慎双手递过一件淡蓝色长形包裹,任谁都能看出其眼中浓烈的不舍。
中年男子兴奋不已,劈手夺过朱元慎手中包裹,得意地纵声长笑,连声道好。他似赌徒揭骰盅般,摒息缓缓揭开包裹一角,身后二人亦凑上前去,入目处……
淡蓝色?里面怎么还是包裹?
中年男子微微皱眉,揭开第一层淡蓝色粗布,随手弃之于地。
他又摒息缓缓揭开包裹一角,入目处……还是淡蓝色!居然还有一层包裹?
中年男子面现不耐之色,又揭开第二层。看着手中已揭去两层的淡蓝布包,他喃喃道:“想必里面便是宝剑了!”身后二人亦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中年男子深吸一口气,又缓缓揭开第三层。三人略微紧张地探头望去……
居然还是淡蓝色?
沙河三雄神色怪异,面面相觑!
中年男子面色如火,抖手一掌甩在朱元慎脸上。
陡然重击之下,朱元慎不由自主身体斜飞,口鼻皆溢出鲜血。
中年男子怒极,“你他娘的,这就是藏宝吗?左一层右一层的,存心不想让道爷看是吗?”
“大哥,这就是藏宝啊,观其收藏得如此珍重,此宝定当不凡!大哥不妨快些打开,教兄弟们开开眼界!”
中年男子听兄弟们言之在理,愤怒稍去,便不再为难朱元慎。
沙河三雄眼泛精光,齐齐盯在包裹之上,似欲生吞下去,哪里还有一丝仙风道骨?
三人齐齐动手,淡蓝色布片纷飞,一层一层又一层,直到打开第九层,那宝物赫然出现眼前。
面上兴奋狂热的神色冻结,片刻后渐渐化开,重新变成满脸惊愕。
这所谓的宝物,一无宝光,二无灵性,只是一柄锈剑。不仅是一柄锈剑,而且是一柄残缺的锈剑!比凡铁尚且不如!
惊愕,无限惊愕!现场一片死寂!
“噗哧!”一声轻笑打破沉寂。不知何时,朱家院门俏生生立着一位少妇。那少妇约莫二十七八,顾盼之间风情万种,好笑地看着眼前一幕。
中年男子怒不可遏,似扔垃圾般,将锈剑远远抛出。“居然敢哄骗道爷,你去死吧!”拔出背后雪亮长剑,闪电劈向朱元慎父子。
朱元慎惊骇欲绝,背转身躯,拼命护住儿子。
眼见二人便要身首异处。说时迟,那时快,那少妇两指轻捏门扇,似捏豆腐般掐下一块木料,甩指激射而出。只听“叮当”一声脆响,长剑顿时断为两截,那木料余势不衰,挟着劲气,直贯石墙之中。断剑掠过朱元慎的发髻,满头发丝俱披散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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