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佳霓一进村委会办公室,五龙场村的村长牛登贵便站起身,指着一个老者,腼脸微笑的介绍:“佳霓,他就是甘师傅,看地厉害得很,声名远播。”
甘师傅坐在椅子上,手夹香烟,笑望着裘佳霓。他正是先前在茶馆里玩长牌的其中一位老者,也就是说“还是有牛屎粑配鲜花”的那位。
裘佳霓若无其事地微笑着,问候道:“甘师傅好!”
牛登贵又介绍:“甘师傅,这是我战友的爱人,裘佳霓。”
老甘颔首点点头。
他面无表情的细细端详了裘佳霓良久,才开口说话:“我听牛村长跟我讲了,裘姑娘是想在这里找块地办辣酱厂,这是利村利民的大好事。我看了大半辈子的地,总算是有机会为村民,也为我的儿孙办一件实实在在的福事啦。”
“谢谢您,甘师傅!我现在就可以表态,你的儿孙我一定第一批录用。”裘佳霓诚挚地说。
老甘说:“裘姑娘,你面呈福相,眉目慈善,眼神刚韧,你能成事。至于地,一流师傅看星斗,二流师傅看水口,三流师傅满山走。我老甘虽然算不上一流,但也不至于带着你跟牛村长去满山走。”
“甘师傅,你心头有现成的好地?”牛登贵瞪着两眼,惊讶地问。
老甘点点头,说:“哪个风水师的眼里都是有一块好地的。我们整个五龙场就是一块好地,最好的那一块地,是黄龙岩下面的卧龙湾。”
“卧龙湾?”牛登贵问,“那里很荒,连一条像样的山路都没有,行吗?”
“要建厂,还开不出来一条路吗?”老甘说。
“只要地好,开路就开路。走吧甘师傅,麻烦您带我们去看看。”裘佳霓说。
黄龙岩顶上是一条葱绿的巨龙形山脉,岩下是一方开阔得能容万马的球圆形平荒地,平荒地前头是一汪清澈见底的蜿蜒溪流,溪流前方是一座形如元宝的大山,平荒地的左右两边则是两座形似雄鹰翅膀的大山。再远一点的四周,山脉层层叠叠,从左边延绵到右边,一层更比一层高。
“甘师傅,我好像站在一片绿色的海洋中间!”裘佳霓看得满眼兴奋。
老甘说:“建厂,我们五龙场再没有比这块卧龙湾更好的地啦。”
在去车站的路上,裘佳霓左手提着两只野鸡,右手提着两只野兔,脸上还眉飞色舞。
走着乐着,她就把卧龙湾的地形说给了裘光明听。
“应该是块好宝地。”裘光明也欢欣地说。
“什么应该呀,那里就是一块宝地,我很喜欢那个地方,像仙境一样。”裘佳霓纠正裘光明的不当措辞。
裘光明却不以为然:“五龙场算不上仙境,你没见干妈的老家舒坝村,还有我的老家五福村,那才是真正的人间仙境。以前小的时候,我总抱怨山太高,路太难走。后来去了大城市,又带着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去到处寻山访水,我才发觉,我原来自小就是小神仙,天天跟勇强在舒坝村和五福村神游。”
“真的有那么美呀?”裘佳霓怀疑。
裘光明坚定地肯定:“当然!就是现在还没有名气,所有国人都还不知道而已。要是哪一天能好好的打造一下,说不定,舒坝村和五福村的名气,能盖过三多寨。”
三多寨已有近两千的历史。
1851年,太平天国起义爆发后不久,四川省西南市的大盐商们就感到岌岌可危,开始筹议筑寨。他们把寨堡选址在地势险峻的牛口山上,耗费白银七万多两,历时七年,才把寨堡筑成。寓庄子多福、多寿、多男之意,取名三多寨,有"川南寨堡之冠"美誉。
“哥,那等你赚钱了,你去打造呗。”裘佳霓随口建议。
“这想法好!不错嘛,跟敏慧一样,也学会念叨生意经啦。”裘光明赞扬。
“嘻嘻,跟着好人,三天就能好。”裘佳霓乘胜卖乖,“对了,哥,去黄龙岩的路也一点都不好走,还好你没有去。”
裘光明轻笑一声:“曲径通幽处,方得藏宝地嘛。”
“又拽酸溜溜的话。”
“你天天对着我叨咕大白话,我偶尔对你说一两句酸话,挺有乐趣的,相得益彰。”
“求你,不要再酸啦!”
“好。我不酸啦,你继续白话。”
“哥,我跟你说,我一路上都看过了,野生鸡丝菇多得很,我还看到了一只野兔子,长得好肥,就是跑得太快了,牛村长没逮到。”
兴奋完,裘佳霓突然又操起心来:“只不过,真要在那里建厂的话,我们要自己开一条路出来,你的建厂预算会不会超支呀?”
“你先前不是说,牛村长报给你的租地费,比我的预估要低一些的吗?怎么,看了地,他又坐地涨价啦?”裘光明凝神疑问。
“没有。我就是觉得,在山上开一条路,会花蛮多钱的。”裘佳霓认真操心。
“那段山路有多长?”
裘佳霓眨眼想了想,斜着脑袋说:“一公里左右吧。”
裘光明呵呵乐着,语气轻快:“那就应该不会超预算。”
“哦。”
“但是,开路建厂的时候,如果你不好好监控,也难说的哟。”裘光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放心,我一定当好管家婆,让你的每一分钱都花在刀刃儿上。”裘佳霓也乐呵呵地说。
“学得很快嘛,完全是我们家的财迷作风了。”
“那是!不是一家人,进不了一家门。”裘佳霓一脸的得意微笑。
“对了,我给你请一个免费老师,教你说些好玩儿的酸话,再教你做点简单的账目。学会了,你才真的能帮我把每一分钱都花在刀刃儿上。怎么样,想学吗?”
“好呀!免费老师是你吗?”裘佳霓兴趣盎然。
“你干妈。”裘光明语音带笑,“不过,我会教你用电脑。”
“呵呵,我以后也会变成一个有文化的人啦!”
快乐时刻,总是过得飞快。
正讨论得热烈,一辆城里淘汰的公共汽车徐徐驶到他们的跟前。
裘佳霓扬手招停下车,把戴着大白口罩和灰色防风帽的裘光明搀扶了上去。
售票员见裘光明腿是瘸的,对裘佳霓说:“后面有座位,你扶他去坐吧。”
紧接着,售票员又冲着司机说,“周师傅,你稍等一下,他们坐好了我再喊你走。”
走到车厢中部,裘光明看到车厢的尾部坐着裘怀德。
裘怀德也头戴一黑色防风帽,他把目光投在车窗外的山峦间,神思悠远。
裘怀德旁边坐的老者裘光明也认识,是五福村的老文书,名叫**才。
裘光明顿时眼红泪雾升。
但是,他不敢摘下大白口罩,更加不敢到裘德怀跟前去喊他爸。
因为**才正身后的隔排位子上,坐着一个个头明显比车里众人高,衣着明显比车里众人好,脸色明显比车里众人阴,眼神更是明显比车里众人飘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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