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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落日劫》第一卷:风起云涌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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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升红日,红霞将天染成红色,将青山染成红色,将流水染成红色,天地如同缤纷的染缸,在日芒的浸泡中,无数文人墨客纷纷侧目。

黄昏的笼罩中,赵琦瑞拖着破碎的身子缓慢走在青山山涧。近冬时节的晚秋,山溪格外的清凉彻骨。他踩在山溪,任由着冲刷血液,浑身裂开的伤口,愈合后又被血液冲开,周一复始的痛苦让他再也找不到任何力气去睁眼看清前方,只能顺着人体本能而行。

身子伴着寒凉入夜,他在黑暗中摸索着树木。突然,他摸着一颗大树,来不及打扫,猛的一坐,浑身由内而外的剧痛袭来,他再也挡不住睡意,昏昏而眠......

半夜无声。

从林中走来一个人影,双眼的光芒在黑暗中毫不掩饰,熠熠生辉。他盘坐在赵琦瑞的面前,将手中的木棍轻放在杂草中,不发出一点声音。他起身查看赵琦瑞的伤口,暗自摇头,从怀中摸来两个瓷瓶,扯开红布。将赵琦瑞放平,兀自倒在伤口上。

他吐纳约莫半个时辰,忽然轻叹:“施主也是个苦命人。”其音飘飘,赵琦瑞浑然不觉,睡得更加香甜。

他双手合十,守护在他身前。

“琤...琤琤琤琤琤......”黑暗中一抹银光袭来,他背身一看,一支飞镖离他仅有数步距离,顿时大惊,强行提起真气,双手手掌内力外现,由内力引着飞镖变换方向,飞进遥远的黑暗里。

“噗!”他口中一热,一股鲜血直逼心头。这是他来不及防备,胡乱凝集内力的后遗症,此时发作,顿时让他狼狈。

他心中镇定,执起木棍,双脚凭着一种诡异的步伐奔袭而去。

“刘臻!哪里去?”他望着前方隐去的身影轻呼。

顿时树叶沙沙,一股无形的气息向他扑面而来,他手指掐诀,全身顿起黄色质朴的纹路,无视掉这股强大的气息。

“嘛!”他口吐真言,手中的木棍暴起光芒,加强真言,刹那气浪汹涌,成片的树木压低,厚重压抑的内力如决堤之水浩浩荡荡的扑去,只听得对面一声口喷鲜血的声音,而后黑夜归于平静。

驻立良久,他听见刘臻细微的声音传来“你佛家的六字真言不可小视。”

他听罢,心头得意之时,忽见刘臻执着宝剑袭来,顿时疏忽防御,执起木棍,打向刘臻的腰间。刘臻自然看见,侧身躲过,宝剑已至他的喉间。

“腾飞和尚,死来!”

腾飞见他宝剑已至,避不过锋芒,双手内力暴起,全身背着黑暗后退,一连数步之后,缓缓停下了退势。

“可恶!卑鄙小人!”腾飞暗骂刘臻无耻,恼急了。他手上发力,一根木棍发出琤鸣,破空而去,打在宝剑上。刘臻迎力而上,一次碰撞后,宝剑嵌在木棍里,怎么也削不断。

“拿天然木作棍盒,好大的手笔!”

只见腾飞发力,木棍撕裂成数瓣击向刘臻。刘臻登时一个不好,宝剑飞舞,削的木屑纷飞,他定睛一看,腾飞和尚手中哪里还是木棍,早已换成了一根闪烁金光的大杵。

腾飞轻叱“降魔杵在手,今日你讨不到便宜!”

刘臻此时心惊,两人忽听那边拳风刀剑声音交错。这时腾飞又叫不好,刚要袭去,只见天空炸开红色的焰火,透亮四处。他看见四处人影交错,恍如蝗灾。

“速退!”刘臻大呼,第一个隐进黑暗。

片刻的窸窸窣窣后,黑夜中再也没有声音,空气仿佛静止到凝固。

[紫禁城外]

青山伴着朝日,雾气磅礴,一呼一吸之间自然而然吞吸吐纳,朝露在此中油然而生,挂于青葱草木。

须弥山到紫禁城足足七百里路,万祎硬是用一天一夜赶到。

城外一大片平地,看不见任何的绿化,换成密密麻麻的黄沙,平铺在厚重的泥土上,与四周美景格格不入。像是仙境中古老的城关,质朴而大气。

万祎向城门望去,城门紧闭,城楼站满了穿着甲胄的士兵。他心中突然冒出了“密不透风”的念头。

“这位客官需要来点什么?”万祎闻声望去,看见一小老儿作着揖,一根素白围腰束在腰间,又望着不远处几根细木搭建的草庐,里面有几位风尘仆仆的侠客点吃着酒水,心中好奇。

想必是这年头的穷苦百姓做的小生意。

万祎看着此处随意简单,想起浪迹江湖前那座同样的草庐,给予了他从出生开始的关爱,心中涌起一阵温暖。

他眉眼含笑,低声开口:“二两女儿红,一碟炒花生,一碟茴香豆即可。”

那小老儿见这位白衣男子,清雅脱俗,荣华内敛。本是抱着一丝希望过来问问,竟然真的点了些酒菜照拂生意,立即眉开眼笑,忙着过去摆弄桌椅:“客官稍坐片刻!”

万祎掀衣便坐,看着那边围坐的几位侠客,淡定自如。

“哎哎......说起那日数派齐伐草堂,可谓震撼人心,小弟我几日心中惶惶。”

“可不是?但要我说,那草堂为何引得数派围歼?还不是罪恶多端,偏偏鼎盛到极点!众派怕是看不过去了,杀之而后快!”

“兄弟说的八九不离十!我赞同!这本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谁强听谁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谁能大过当今梁帝?”

“没错!偏偏那草堂只与官府作乱,不诛草堂诛谁?螳臂当车!死不足惜!”

“四...四四哥...说...说的对!谁...谁...叫叫叫叫叫那...那,草堂...逆逆逆逆...天而...而...行!”

“五弟休要多言!”

“只听哥几个唠嗑唠嗑,你吃点酒水润润嗓子!”

“没错,五弟听几位哥聊聊天就行!”

“好好...好好...好,五弟弟弟弟...听听...几位...位...位大哥...哥的。”

万祎瞧那角落里吃着酒水的结巴满脸涨红,心中发笑。

“客官慢用。”

这时酒菜上齐,万祎右手端着酒碗,左手端着两个盘子走到几人面前。

“小弟见兄弟讲前几日的事,小弟未曾亲身看见,心中颇为好奇,这不!端来两盘下酒菜,结个善缘?”

几人听闻,其中一个刀疤脸的男人正欲吐话,被旁边一位中年男人按下,“我见小兄弟说的全是江湖话,又见小兄弟衣着气质非凡,敢问小兄弟派氏?”

万祎见那刀疤脸一脸客气,而那中年人谨慎多疑,见其数人年龄心中将他们的排序猜了个十之八九。

“想必这位一定是大哥!这位大哥气质颇为不凡,想来是龙困浅水,未遇伯乐!小弟一介散修!不过运气好点,前日坑蒙拐骗,骗了家蠢公子,换了身行头!”

“大哥!我就说这位兄弟合我口味!竟把偷窃玩弄说的理直气壮,兄弟佩服!”

刀疤脸一脸热情,替他把炒花生和茴香豆放在桌上吃了起来!

“坐坐坐!兄弟快坐!”

万祎坐下,见那大哥没有一丝说话的念头,暗叫老狐狸!

“几位兄弟这是去哪?”

“唉,几位兄弟生不如意,昨日看城墙上的皇榜,悬赏五千两银两捉拿草堂余孽,这不出来寻了一夜,没有收获!”

万祎又是憋笑,心想最大的余孽坐你面前竟然不知。

“早时已到!城门大开!”万祎刚想问,突然听城墙上士兵高喊。掏出一锭银子,扔在旁边空桌上。

“几位兄弟好生吃!小弟还有事,先行去了!”

刀疤脸挥挥手:“去罢去罢!”

万祎听闻离去。

“跟着他!”那位大哥见万祎走远,招呼兄弟,盯着他的背影。

[紫禁城]

“江湖自古多风流,才子稀少!”

甘永龙眼望满湖秋波,青石桥上,青痕斑驳,古朴无华。一行枯柳低垂,满地黄叶。

“天冷了,公子是否加衣?”丫鬟陪行在旁,素脸朝天。看去虽着装清淡,但气质依旧无法掩饰。

“重湖一尺一叠,浪掀一垂一升。”

甘永龙背手而立,素黑貂皮披肩迎风而鼓。说不明道不清的韵味自生。他的棱角分明,眼眸是一片漆黑的世界,不带一丝一毫的光亮。是经历了多少劫难而生出的静若处子之姿?

天下第一风流才子也不为过。

甘永龙眼眸低垂,轻轻一声长叹道尽无奈之势。

“环儿,”他背对着自己的丫鬟,“你可知这天下要变天了吗?”

叫做环儿的丫鬟木讷,浑然不知自家公子的意思。

“一身笔墨无人理解,越站在高处时,了解到越多的秘密越觉得孤独。扑面而来的压抑,就连公子我也躲不掉。”

甘永龙看着清湖对面的白衣男人,心中顿生感慨。说出这片话,手指一晃,向空中激射出五枚树叶。

“噗噗噗噗噗!”

万祎回头的时候,赫然见身后倒下的五位男人。

“竟然是你们!”万祎看去,正是那城外五兄弟。

万祎恍神看见湖对面摇摇而立的黑衣男子,陪着丫鬟,数不尽的风流。

他脚步迅速,从湖面一点一点奔去。

“公子认得我?”万祎细看甘永龙的面貌,白面小生,眉锋似剑,眼底无波。五官清晰稍带柔美,本应该是一副女儿皮囊却长在男子的脸上,难以置信。

甘永龙见他打量自己,竟然还有一丝厌恶的神色,嘴唇微微上扬。

“自然认得,”他说,“外貌是父母给的,不可以貌取人。”

万祎脸色一红,心想竟然被这人透析了思想,浑身不自在。

甘永龙回头看着丫鬟说:“你先回府吧!”

“那这衣服?”丫鬟举起怀里抱着的衣物。

他推手阻挡:“不必!”

甘永龙上前一步,站在石桥阶上回身说道:“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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