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雪陌冷冷地望着他,对他眼中的悲痛表情只当不见,她对忆纤使了个眼色,忆纤点头便去取他贴身的令牌,然后照着君雪陌的吩咐将上官凌潇挪到床上,盖好被子。
君雪陌出门之前回头望了一眼,那一眼神色极为复杂,她扭过头去,看向夜空的目光坚定异常,语气冷漠淡然,道:“上官凌潇!我一直把你当我的哥哥,一直……你虽伤了他,我也不忍怪你,希望你放下仇恨,好好管理北国”。虽然他给她的感觉深不可测,不仅仅是表面那样放荡不羁,但她依旧相信他还是小时候那个单纯阳光的他,对她的好亦是真的。
上官凌潇眸光寸寸被剥裂,他望着她决然离去的背影,浓浓的悲哀和绝望充斥着他的整颗心,他的世界就如同外头被乌云蔽月的黑夜,如墨一般,浓的化也化不开。
君雪陌等人出了水殿,往西走了一段距离,浓浓的夜色之中,一个黑衣男子突然现身,对她行礼道:“娘娘!陛下以救出,请王妃向移步”。此人正是葬花。
君雪陌微微诧异,救出来了?随后点了点头
走到一偏僻处,葬月在驾车,做了个请的手势,面色淡淡,语声中却有着恭敬道:“请娘娘上车!”
前方大队人马往两旁分列,让出一条道,那条道的尽头是一辆豪华气派的马车。
这一刻,她说不出来自己究竟是何种心情!
走到马车跟前,立刻有人蹲下身子弯腰给她当脚踏,她略略犹豫,还是不习惯,便跨过了那人直接踏上了车板,另一边的人连忙替她掀开车帘,她弯着身子进去,那马车很宽敞,她一抬头,目光便撞进了一双深邃的眼眸。
她怔了一怔,皱眉直觉说道:“你怎么也来了?”他这样重伤的身体怎么能用这样激烈的速度奔跑?他不要命了?
夜寒轩侧身靠着软垫子,望着她没说话,他身上的伤口处理过,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面容仍是苍白,眼中的情绪极为复杂。
君雪陌纵有万般滋味在心,面上却是极为平静。她缓缓走到他身边坐下,低着头也没开口。
夜寒轩垂下眸子,拉过她的右手看了一眼,那眼光便似着了火。
君雪陌愣了一愣,也看了眼自己的手,此刻手上被血染得鲜红的纱布被夜寒轩迅速剥裂下来,那血肉模糊下的白骨森森,极为恐怖,她猛地抽了一口凉气,这才觉得一股钻心之疼直袭心扉,让她差点痛晕过去。她设计,为了让上官凌潇过来,所以就没有上药。本想救他出来,没想到他早已得救。
夜寒轩见她一张脸紧紧皱着,那盛怒的眸子里点点心疼渐渐溢了出来,他抿着苍白的唇,皱着眉头,低头不发一语。
尽管此地不宜久留,但他的动作仍然轻柔而缓慢,尽量减少为她上药所带来的痛楚。他细细为她清理伤口,上药包扎,一点也没有因为他们的处境而有半点马虎。
他这一辈子,估计都没有什么事做得如此认真过。
大概是有人在意的缘故,君雪陌便觉得那痛更是剧烈,她紧紧咬着唇,没敢发出声音,但眼中却不自觉地浮了点点泪光。
她知道他生气了!气她不爱惜自己,气她自作主张,陷自己于危境。
夜寒轩帮她处理妥当,这才对外面吩咐道:“启程。”
“是。”外面的人应了一声,大队人马往西面方向起行。考虑到夜寒轩的伤势,马车行走的速度不是特别快。
马车内的气氛有些奇怪,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两个人终于明白了对方的心意,摆脱了身份的束缚,可以毫无顾忌的在一起,心中明明有许多话,到此刻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君雪陌低着头,微微抬了眼角看身边的男人,正好望见了对方急忙收回的视线,以及那别扭的视线中隐藏不了的浓烈的情感。她愈发低了头,微微扬唇,似乎闻见了幸福的味道。
“你的手腕脚腕如何了,还疼吗”?
“上过药,不疼了”
“哦……”
她很幸运遇到了他,一个爱她入骨的男子。
马车稳步前行,夜寒轩忽然皱眉,声音似有不快,对外叫道:“速度快些!”
骑马并行在马车一侧的葬月微愣,担忧道:“这……陛下,您的伤……”
君雪陌拧眉,抬头瞪夜寒轩一眼,这个男人又在犯别扭了!
她横睇着他,嗔道:“你不想活了?”说着探头对外叫道:“别理他,就这么走。”
马车外的葬月轻轻笑了,还真听了她的话,应了声:“是,娘娘”!
夜寒轩斜着瞥了她一眼,眼底全是笑意。
君雪陌斜目,直直地望了回去,半点都不认输,两个人就这么相互瞪着,谁也不开口。
马车转了一个弯,忽然颠了一下,君雪陌不防,身子就往他那边倾了过去。
她蹙眉,真的感觉好疲惫,很想就这么靠着他算了,可想了想,他身上有着那么重的伤,这样会不会撞到他?
她欲坐正身子,哪知身子还未动,夜寒轩似是意识到她的企图,一双结实的手臂已经环了过来,将她紧紧箍在怀里,一动也不能动。
她皱眉,这个男人受了伤还这么大的力气!
他的气息有些紊乱,似是气恼,又似是心情激荡。
君雪陌靠着他宽阔的胸膛,听着他不平稳的心跳,她轻轻闭上眼睛,轻轻唤了一声:“轩”所有的心情,所有的情意,所有的过往,都在这一声轻唤。
有许多话,她不说,她相信他明白。有许多话,他不说,她心里也明白。
夜寒轩叹息一声,堵在心口所有的气恼和郁闷就这样被她一声轻唤击溃,消失得一干二净。他紧了紧手臂,抱她在怀里,心中是从未有过的充实和满足。
“陌儿。,往后的路,我们一起走。”
“好,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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