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希分手后和郝梦迪的关系越走越近了，我和穆希不在一个班级，只能拜托同在十班的李昊阳来照顾她。虽说郝梦迪也学理，但没见过她这么积极的朋友，甚至比任何一个男友都来得称职，牺牲和刘林在一起的时间来陪穆希。从没觉得郝梦迪是那么好的女孩儿，她好的让人觉得害怕。郝梦迪争分夺秒的陪伴穆希，好像是网络游戏在冲榜一，即使休息也要挂机杀怪，恐怕被人落下。因为赢得了穆希的喜欢，郝梦迪似乎已经完全融入了我们的小集体。

周末，下雨。我对下雨天有着无限的恐惧，小的时候一旦下雨打雷就怕的哭，长大后一旦下雨又容易想到伤心事。想起童年的阴雨天父亲的打骂嘶吼...惨白的闪电从天的那端降落不留情面的分叉布满天空，照亮我的脸，天灰又带着一些绿色，乌云散散慢慢从容不迫游荡，我的胸口也随着空气发闷。一个人在家，有些怕，情绪也变得不稳定。我打通了夏楚河的电话，是个女生。

“喂？你谁啊？喂？”那边女孩儿的声音冷冰冰的扎入我的心里。

“夏楚河呢？”

“睡觉呢。”

“没事了。”

我挂了电话，眼泪像断线的珍珠。喉咙像吞了一万根针，心慌的恶心，终于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了起来。他背叛了我，像我在小猪存钱罐里存了好久的钱，终于可以买我最喜欢的那件礼物，但不巧被别人买去了。是我的错吗，我错在哪里，就因为我不和他睡觉吗？我脑海里都是和他在一起的一幕一幕，越来越伤心，我们就这么完了？我舍不得我付出的那么多，我心疼肝脑涂地的我自己。他的电话一遍一遍打来，可我早就没了接电话的心情。觉得好累，只想静静。我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板上狼狈不已。我可以原谅他上一次抽屉里的安全套，但这次却觉得十分恶心...

难过难以附加，李昊阳打来了电话...

李昊阳：“孟坤，今天雨下好大啊，外面打雷，怕不怕？”

我说不出话，用手用力的捂住嘴巴抽泣，怕我忍不住爆发。

李昊阳：“孟坤？怎么了？？你哭了？”

我：“我没事。”

李昊阳：“你怎么了？你在哪？”

我：“在家。”

李昊阳：“你等我，我去找你。”

我的脑海里满满都是夏楚河的脸，我不能设身处地的为他着想，我没办法...原来心疼是这种感觉的，夏楚河说过我永远是他的唯一的，难道说出口的话，就可以随随便便不算话了吗。

我听见了我家楼下有人叫我的名字，我以为是李昊阳，我打开窗，夏楚河。他站在雨里，看起来已经湿透了。我在窗口看了他五分钟，脑子里听不进他说了什么。转身下了楼。他湿淋淋的站在雨里，我心里带着明显的恨意。

“孟坤，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我和其他人就只是玩玩儿。”

“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夏楚河？”

雨天的好处是分不清眼泪和雨水。

“我知道，但你要相信我，我是爱你的我和其他人不动感情的。”

“恶心。”

“你能理解吗孟坤，是我不对我不好我该死，我知道你难过，你伤心，你原谅我这次好吗？我和其他人没什么的，我心里只有你啊，好不好？孟坤，真的。”

他试图拥抱我，但我实在没法接受这个刚刚拥抱过别的女人的怀抱。我推开他，他的脸依然让我心疼不已。我无法理解刚从其他女人床上爬下来的他所说的只爱我。我听不进他说的话，很遗憾此刻我是恨他的，有多爱就有多恨，心如刀绞。秋天的雨冷的像是刀片在皮肤上切割，站在秋雨里被这寒冷侵袭的遍体鳞伤。

“我不和你睡你就找别人睡吗？你觉得精神和肉体可以分开吗？我还无法理解。我现在只是嫌你脏。恶心。”

“我爱你。你相信我。”

“没法信，没办法信你爱我还可以和其他人睡觉。”

李昊阳的车到了我家楼下，他跑过来把我拉进车里，没有理夏楚河，他似乎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

我忍不住哭了出来，他拿出毛巾擦了擦我已经湿透了的我的头发，从车的后座拿了一件外套披在我的身上，默默的开了车。我透过玻璃和摇摆的雨刷看着夏楚河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大雨为他笼罩了一层薄雾，我无法原谅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我慢慢安静下来。

李昊阳：“怎么了，孟坤？夏楚河怎么你了？”

我：“他和别人睡觉了。”

李昊阳：“王八蛋。我开回去打他一顿好不好？”

我：“不要。”

李昊阳：“孟坤，对不起啊，其实这次暑假我在酒吧见过李昊阳好几次，都是和很多女生。”

我：“我太蠢了吧，什么也不知道。”

李昊阳：“我怕你伤心，没敢和你说。”

我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对我来说晴天霹雳毫无预兆，或许是因为我真的太相信他了。

李昊阳：“去我家吧，我爸妈出差了。”

下了车，全身都湿漉漉的，冷的打寒战，可能是眼泪流的太多头晕晕的，李昊阳抱住我，打开了他家的门。他紧忙找了他的衣服出来去浴室放洗澡水。

“孟坤，去泡个热水澡吧，你身上都是冰的，别感冒了。这个是我的衣服，你先穿。”

我的脚底下软绵绵的，头很疼，拿过李昊阳的衣服，走进了浴室。我一件一件的脱下衣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难道这幅身体就是你想要的吗？难道爱里就应该有性吗，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爱着我却赤身裸体的对着另一个人，我想不通，心很空，好像失了心，还是难过，躺在浴缸里大声哭了起来...

“孟坤，你没事儿吧。”

“李昊阳，你可以进来吗。”

“哦”

李昊阳走进来，看着一丝不挂坐在浴缸里的我吃了一惊。他连忙闭上眼睛转过身。我站了起来，走到李昊阳的背后，拉住了他的手。

“孟坤，我知道你难过，别这样。你理智点儿。”

我没有松手，他转过身用浴袍裹住了我，我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管不住决堤的眼泪。他心疼的擦掉我的眼泪，我的视线被眼泪遮挡变得模糊不清氤氤氲氲，他拿出电吹风帮我吹了头发，我们谁也没有说话。

“你累了孟坤，睡一会吧，睡着了就不哭了。”

我觉得眼前一黑脚底下发软，栽到李昊阳的怀里，他摸了摸我的额头。

“发烧了。”

他抱起我走进他的卧室，翻找出了几盒药，我突然想起一次感冒，李昊阳为了鼓励我吃下他在校医室买的大药丸，自己整颗吞下去的场景。

“先把药吃了吧，被雨淋病了。”

“我好久没病了。”我看着他的眼睛。

“是吗，先吃药，来。”他扶起我把药递给了我。

我靠在李昊阳的怀里，他的脸离我很近。此时此刻我似乎变成一具行尸走肉，那件事就那么吸引人吗，为什么夏楚河一心钟情于那件事？为什么可以睡着一个人爱另外一个？我想不通，但你可以，为什么我就不可以呢。他给我的伤害已经让我失去了理智。我下意识的吻住了李昊阳，他有些闪躲，我泪盈盈的望向他，眼睛里带着几分乞求。

“你爱我吗？”我问。

他看着缩在一团的我，回吻了我。我边哭边试图解开他衬衫的扣子，他也放弃了理智，他像一头冲破牢笼的怪兽，肆无忌惮的亲吻我的皮肤。他手里的药片掉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一丝一缕的抚摸我，他在发抖，我能感受到。他急急忙忙的来临，动作不熟练，看起来很紧张。可能因为发烧全身发烫，我把手放在他心脏的位置，我能感受到他惊慌失措的心跳，但脑子里却全都是夏楚河，夏楚河是和什么样的女孩做这样的事呢，如果我答应了夏楚河做这件事，他是不是就不会背叛我了。这就是让夏楚河乐死不疲的事吗...

闷闷的疼痛，头也很疼，好像触电一样脑子里一片空白，似乎躺在浪花里，浪花一朵朵的拍打着我的身体，暗涌中我想到了我的妈妈，如今这个千疮百孔的我，她一定是失望至极的。我费力的呼吸，他离开。

“孟坤，你也...第一次？”

“嗯。”

“你和夏楚河没有过？”

“嗯。为什么说也。”

“其实我也没有过，对不起。”

他的样子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拥抱了他。只想对李昊阳说对不起。

“我爱你，比夏楚河爱你。”他清冷的眉毛皱在一起。

“我知道。”

是不是和爱自己的人在一起，会比较幸福呢。

后来的那几天夏楚河没有去上学，他似乎是病了。我很想发个短信过去问，但打了又删，还是算了。算了就算了吧。身边的人变成了李昊阳，却还是忍不住想念夏楚河。为了忘记他，我频繁的主动主动向李昊阳提出一起做不可描述的事，没错，是主动，但仍然忍不住去想夏楚河，想他。

我像是丢了魂，每次结束后都想哭，李昊阳一根根的抽烟，他不快乐，我知道。犹如行尸走肉一般，但李昊阳似乎很有耐心，他试图填补我心里的伤痕，我用对夏楚河的恨伤害了自己。上课也听不进内容，时不时掉两滴眼泪，我的成绩开始下滑，他们都说我变了一个人，不爱笑了，轻轻冷冷，放荡不羁的样子像极了夏楚河。夏楚河的病好了后回到了班级，和他抬头不见低头见，数学作业我还是要硬着头皮收，他不敢看我。我不服气，夏楚河，我像个保姆一样照顾你，像个妈妈一样爱你，除了我的童贞为你付出的不能再多了。你是怎么对我的？现在分开了你就不伤心吗？凭什么我每天就这样歇斯底里撕心裂肺？那段时间我们没有和对方说话，但每次看见他，我都有一种耳鸣的感觉。那一阵我变得特别喜欢大惊小怪，生怕自己制造不出一点声音引起他的注意，我很纠结，也很挣扎，我原谅不了他也不愿意看他就这么不痛不痒的原谅了自己。

我变得越来越作，我甚至叫李昊阳来我们班级坐在他的腿上。当着夏楚河的面和李昊阳接吻，我好像进入了无边的黑洞一般，试图拉着夏楚河一起陪我。

终于有一天，音乐课上，同学们要轮流唱一首流行歌曲。他走上讲台，唱了那首晴天...从第一句起我忍不住偷偷哭了，同学们频频看向我，我的眼泪好不争气。

“刮风这天，我试过握着你手，但偏偏雨渐渐，大到我看你不见，还要多久我才能在你身边，等到放晴的那天也许我会比较好一点...”

整首歌他没有看我一眼。

轮到我时，我唱了一首倒带。

“我受够了等待，你所谓的安排，说的未来到底多久才来，总是要来不及才知道我可爱，我想依赖而你却都不在...”

我边唱边哭，唱到一半，夏楚河起身跑出了班级。班级里沸沸扬扬。我确定，他还是爱我的，这让我变得舒服些。

我们分开以后的两个月，下了第一场雪。纷纷扬扬的雪花在路灯下竟然显得格外温软柔软。我似乎已经认命了，也渐渐开始想要适应没有夏楚河的生活。李昊阳很好，真的。

可就在这个看似静好的雪天，夏楚河和我说了分开后的第一句话，“放学去南山公园吧”。

我没回答，也很纠结。

当然，我真是贱，当然要去了...纠结了很久，去的有些晚，但他在等我。

夏楚河：“你记得吗？这是我和你表白的地方。”

我：“嗯。”

他看着面无表情麻木不仁的我，叹了口气。

夏楚河：“我爱你孟坤，我知道你也爱我，求你原谅我，我们和好吧？”

我：“我和李昊阳在一起了。”

夏楚河：“你爱他吗？你别骗自己了孟坤。你不是为了让我难过？那我告诉你你赢了我很难过。你原谅我吧？”

我没有说话，他打了自己一耳光。

“夏楚河你疯了？”

“我错了，是我不好，求你了。你不开心就打我好不好？我不想和你分开。”

他强行拥抱我，我闪躲，最终终于停止挣扎，在他怀里，哭的丢盔弃甲。即使夏楚河的道歉并不见得有多真诚，但还是想要原谅他。既然你招惹了我那就希望你还能爱我，我如此的卑微。

对李昊阳，我很愧疚，不知道怎么开口，我恨夏楚河也恨自己，我怎么我的自私把我们都陷入了为难，自己真像个垃圾，我有什么资格和李昊阳分手...对自己无限的厌恶与悔恨，我这个样子连自己都恶心，一个烂货。既然事已至此，那也不介意再恶心一次。我厚着脸皮，请求李昊阳再和我，做一次。

李昊阳已经习惯了这两个月我频繁提出发生关系的要求。我们也从青涩逐渐变得轻车熟路。

我：“我们分手吧。”

李昊阳：“什么意思。”

我：“我和你，分开。”

李昊阳：“你要和夏楚河在一起吗。”

我：“对不起，真的。你很好。”

李昊阳：“你为什么在床上告诉我？对我的补偿吗？我和你算什么，生活体验？你和我睡觉就是为了体验一下夏楚河的生活？孟坤，你还有没有点儿廉耻心，你现在这个样子和那些婊子有什么两样？”

我说不出半句话，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

李昊阳：“我知道你不爱我，但我以为以后你会。我已经够努力没有人比我更努力了。我还要怎么做你能爱我？”

“对不起。”

李昊阳穿上衣服走了，他拉黑了我所有的联系方式，后来听说他转学了，我真的对不起他，真的。那个冬天似乎下了很多场雪，记忆里都是白色的，却一点也不干净。

和夏楚河复合后我变得患得患失，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我原谅了夏楚河，他背叛我我都原谅，还有什么不能原谅的。我马上主动想要和他做那件事，他却拒绝了，我的刻意让他觉得不舒服，他似乎觉得我把那件事变成了我留住他的手段，只能让他在我看似仁慈的包容下更加怨恨自己。我变得总是因为一点小事和夏楚河吵架，把所有的伤害都掏出来细数一边，你的自我和我的自私都清点一遍，每次吵得头破血流才能让我感觉到爱的存在。我意识到夏楚河并不是固执，他的根本思想莫名其妙的硬气，他爱我就足够了，为什么纠结他和别人睡觉，而不硬气的人变成了我，毕竟我也是和别人睡过觉的人，哪里来的硬气来数落他...这样的互相伤害我们爱得很累，或许他的爱从那时起对我来说就已经过期了，毒不死人，也没有营养。